一個戰船船隊在長江上飛快的行駛着,船頭迎風飄揚着一面宋軍的紅色旗幟,不過上面那個死字還是非常扎眼的,但這樣的旗幟現在並不算是很少見,此時長江已經成了張順的私人領地,至少有張順在的地方元軍的船隻是不會出現的,而且最有趣的是就算是掛着宋軍旗幟的戰船也不怎麼出來,一方面是被人擊沉了很大一部分,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是有點猶豫張順到底是站在什麼位置了。
其實襄陽那一次鉅變之後張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已經昭然若揭了,這一段時間也已經有不少人都來投奔了,不過那件事情到底還是有想當理由的,一羣王八蛋通敵叛國這樣的人難道還不該死麼?所以張順雖然做得有些過分,但還是可以說得過去的,可問題是錢斌做的事情已經把這件事做的無人不知了。
你有能力轟開廣州城的水門,就有能力打敗元軍,但卻只是要了一些俘虜和金錢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不明擺着是要置張世傑和他的部隊於死地麼?那麼只要再想一下,就立刻能想明白張順是有反心了。古人對於這樣的事情其實非常忌諱,就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們還要遮擋一下,沒看到那些古人就算已經到了逼着皇帝禪讓的時候了,還要裝模作樣的表示自己不能幹還是另請高明吧云云,三推三讓就是個常理,而如今錢斌卻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實在令人無法忍受了,於是乎參謀部就直接給他定了一個罪名,就地解職然後回來做海軍軍校的副校長,這到底算是升職還是降職卻是很難說的。
畢竟張順自己就是所有軍校的校長,而作爲張順的副手,這可不是一個能讓人輕視的職位。
上一任副校長就是江宗傑,在江家整體失事的情況之下,他的前途也被很多人看輕,但是他卻被調入了參謀部,做起了副參謀長,也算是一個很好的職位了。
但是錢斌那邊還沒有說什麼,張順卻已經翻臉了,爲了這件事他在參謀部裡面大鬧了一場,對於那些人給出的結論十分不滿,甚至說出了“你們都該上戰場體會一下那種生死離別的狀況,去感受一下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戰爭!我沒有覺得他做錯了什麼,他什麼也沒有錯,他做的是最正確的決定,不用浪費自己士兵的生命,就可以取得最好的戰績,這樣的人就是最好的。我需要這樣的人,我不需要那些只會坐在後方算計着別的人的人。”這話說的已經很重了,那些參謀部的人全都被罵蒙了,但好在他們都是張順自己培養出來的,所以這些人雖然心裡也有點不舒服,可還是沒有多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是在心裡埋怨,誰願意當這個破差事,我們都是爲了上戰場才進軍校的。
張順後來也對於自己的行爲有點懊惱,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參謀部就是他一手建立的,當初是爲了可以更好的控制每一場戰爭和制定最好的戰術計劃,現在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想得太簡單了,自己的底子還是太差,所以乾脆讓三分之一的參謀部人員下部隊,但是這些張順名義上的學生卻最小也是做個營長,也就是說張順罵是罵可是心裡還是對他們偏愛有加的。
不過朝廷對於這件事的反映到沒有那麼激烈,其實這並不奇怪,現在的朝廷基本上都是張順的部下,哪裡會有什麼風吹草動可言?太后雖然心裡也不安穩,但這個時候總不能去見張順,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幹掉我們母子吧?所以一切只能等待,也許等着等着就都能等出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了。
但是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張順就在這麼個時候忽然離開了襄陽,至於去向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此時張順正站在船頭,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江風和天上那一輪明月,這個世界真好安靜啊。他對於這個世界已經有了感情,但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好像還是不怎麼願意接受的樣子,這難道就是逆天的結果麼?自己真的不想當什麼皇帝,爲什麼要把一個國家就這麼放在一個人的肩膀上?老子還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呢,你們怎麼就這麼不明白呢?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政治手段,什麼平息言論,殊不知總有一天這些東西還是會被人拿出來肆無忌憚的編排,人生在世誰又能躲得過悠悠衆口?這一點都想不通,裝什麼呢?這纔是他最生氣的地方,他不願意看着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最後變成一羣只會幹這個的庸碌之輩,那對於整個國家沒有什麼好處可言。
“公爺?你這麼好的興致?出來看月亮麼?”忽然身後有聲音響起,張順都沒有回頭就知道是馬蕭來了,這個傢伙之前也進入了參謀部,也是副部長,但這一次張順對於整個參謀部和他的部下們進行了一次大換血,他也是被調整的對象,可誰知道這個家好像並不生氣,反而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
“你怎麼也出來了?是不是因爲越來越潮溼的天氣有點不自在?”
“這倒不是,臣下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你在想什麼?”張順好奇的回過頭看着他,不知道這個傢伙又要出什麼招數。
馬蕭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想的自然是在未來如何平定南方,如何把這個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讓它成爲您的真正大後方了。”
張順知道這是一個聰明人,對於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人家自然就會明白,他也沒有被人識破之後的惱羞成怒,也是淡然的說道“南方已經在我的手裡了,平定只是時間問題,你想的應該是別的吧?”
“更遠的南方還沒有在我們的手裡呢?”
“你認爲張弘範這個人如何?”張順忽然改了話題。
馬蕭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說道“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