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討論戰事過程及戰果和損失的時候,王晨也知道了他在調度各部人馬追殲金軍時候某一時刻突然出現的那支從北面而來的人馬是什麼了。
那是被勒令戴罪立功的岳飛所領的人馬。
岳飛得了千人規模的軍士後,渡黃河抗擊金軍,他在黃河北岸數次襲擊了金人,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並收攏了數千潰軍。在聽聞金人踏冰過河後,他也馬上率麾下人馬南下。
只不過因爲情報的滯後,他的人馬沒趕上開封城下之戰,依宗穎所部提供情報的岳飛,也就直接東進追擊金軍潰部,並終於在大宋軍隊與金軍大規模野戰暴發時候趕上。岳飛率部來的正是時候,金軍開始逃跑,我大宋軍隊正在追擊包圍。看到此情況,早已經熱血沸騰的岳飛如何還忍得住,馬上率軍殺進了戰場,一番玩命般的衝殺後,他和他的麾下軍士一道也斬殺了不少金軍,甚至他還刺傷了金軍萬戶完顏銀術可,只不過最終被完顏銀術可逃脫,而岳飛也不知道被他刺傷的是一名萬戶。
當初岳飛是得宗澤與王晨的特赦領軍戴罪立功,他在率軍回到黃河南岸後,也馬上率部向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王晨報到。此前王晨已經知道一些關於岳飛在黃河北岸與金人作戰的消息,岳飛的表現還是挺讓他滿意和驚喜。在進了王晨的大帳後,岳飛也馬上向王晨報告了這段時間他在黃河北岸的作戰情況,所取得的戰功,還有昨天攻擊金人時候所取得的戰果。
昨天的戰事中,岳飛一人斬殺了十幾名金軍,其中有一名千戶,兩名百戶。他麾下的王貴、董先、徐慶豐、孫革、於鵬等人的表現也很不錯。自覺自己立下戰功還算不錯的岳飛,在面對王晨的問詢時候也有了一些底氣,他覺得他這幾個月的表現不錯,王晨和宗澤應該不會再責罰他。
連續的艱苦作戰讓岳飛都瘦了一截。但勞累程度絲毫不比岳飛輕的王晨。卻依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此時的王晨已經絲毫沒有面對歷史名人產生的不自在,連續幾次指揮作戰的勝利讓他心裡的自信心超級膨脹。他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着非常恭敬面對他的岳飛。
“岳飛,你此前數次觸犯了軍紀,按我大宋律應該斬首以正軍法。但王彥將軍念你是一員難得的虎將,故不忍心重責,將你送到開封,讓宗元帥處置。宗元帥念在你在抗金大業中立下了不少戰功,作戰一向勇敢,不想就此殺了你,讓你戴罪立功。所幸你不負宗元帥期望。以自己的能力斬獲了不少軍功,讓金軍遭遇了不少麻煩。今日更是率軍奮不顧身的殺敵,你的勇武本帥也看在了眼裡!不過,”王晨說着。突然收住了笑容,話鋒一轉,嚴厲地說道:“但本帥依然記着你此前屢犯軍規的事,本帥認爲提高我大宋軍隊戰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嚴肅軍紀,任何人都不能違反軍紀。此次你立下了不俗的戰功,本帥可以不追究你此前犯軍規的罪行,但以後要是你再犯,那前面的罪行也要繼續追究。”
岳飛聽着王晨前面的誇獎還有點喜滋滋的,但在聽到王晨所的一個“不過”,及隨後說話的嚴厲口氣後,一顆心急速地沉到了水裡。但最終只是虛驚一場,王晨不再追究他此前犯一年罪行,只是警告他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事,忍不住大喜,趕緊作禮答應:“請王殿帥放心,卑職一定會謹記教誨,以後決不會再做出違反軍紀之事。只是……只是希望王殿帥能答應卑職一個請求!”
王晨原本已經沒打算再追究岳飛以前違反軍紀的事,但他知道要收羅這樣一個桀驁不順的傢伙,肯定要好生敲打一下,因此才故作嚴厲地訓話。
原本還想再訓斥幾句,然後加以示好,讓岳飛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差遣,卻沒想到岳飛先提要求了。當下也馬上拉下了臉,沒好氣地喝問道:“岳飛,你還真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情況下竟然敢向本帥提要求。好,今日本帥心情還算不錯,你可以說說你有什麼請求。”
作爲近十萬大宋軍隊的最高統帥,王晨在說話行事間不得不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以免與自己的身份不相匹配。王晨所取得的一系列巨大軍功讓大宋軍隊中大部將領都驚歎不已,像岳飛這樣正自年輕,充滿報國熱情的中低級軍官,更是把王晨當偶像一樣頂禮膜拜了,面對時候都小心翼翼。
開玩笑,靖康年間我大宋軍隊在面對金人的攻擊時候,幾乎沒取得大的勝蹟,而王晨所率領的同樣是大宋的軍隊,無論是防守金軍的攻城,還是野戰中都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岳飛是親眼看到我大宋軍隊取得勝利。這一切都是王晨統領下所取得的,而且王晨並沒被勝利衝昏頭腦,所做一切都讓岳飛敬佩,如何不心悅誠服?所以王晨故意擺出的高高在上並沒讓岳飛及站在王晨身邊的張憲、虞允文等人有什麼不舒服,反而讓他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王晨對他們的任何喝斥指責他們都會接受。
聽王晨這麼威嚴的問詢,岳飛也馬上惴惴不安地請求:“王殿帥,卑職希望能到殿前司禁軍中。要是能到殿前司禁軍中,卑職不要現在的軍職,繼續當一名弓箭手也願意。還請王殿帥答應!”
說着對王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岳飛這樣的請求差點讓王晨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今日對岳飛這樣軟硬兼施最終的目的是想將這員虎將歸到自己的麾下,讓岳飛到殿前司禁軍中任職,但又不好直接說明,怕岳飛因此而心生得意,繼續不服管教。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岳飛卻主動提要求。想着馬上就可以將岳飛這樣的著名戰將收攏到自己的名下,並可以將岳飛麾下那些表現同樣不俗的人收編,王晨心裡就忍不住得意。
但他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岳飛主動提要求,他也不可能馬上就答應,那樣顯得他太沒“架子”,也是變相容忍岳飛以前的抗命,因此他也故作驚訝,皺着眉頭盯着岳飛思考起來。
心裡惴惴的岳飛被王晨那凌厲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不敢與王晨對禮,只是恭敬地站着,等候王晨的決定。站在一邊的虞允文似乎看出了王晨的心思,恰到好處的站出來,作一禮後稟報道:“王殿帥,嶽鵬舉此前雖然有不遵軍紀的行爲,但他已經答應痛改前非,嶽鵬舉作戰非常勇敢,而且指揮打仗很有頭腦,只以千餘兵力就擊潰了數千金軍,如他這般勇敢的軍士我大宋軍隊中都極少。如今殿前司各級主官還非常缺乏,如嶽鵬舉這樣表現不錯的軍官,應該讓他入殿前司禁軍中做事。相信嶽鵬舉以後再也不會有違反軍紀的事發生的。”
聽虞允文爲自己說話,岳飛更是大喜,一再對王晨作禮保證,以後決不會有違反軍紀的事發生。
對於岳飛及其他許多有志從軍報國的軍官來說,如今王晨所領的殿前司是他們最夢寐以求去的地方。這支禁軍紀律嚴明,對軍官和軍士的要求非常高,訓練也最艱苦,但也是大宋軍隊中戰力最出衆,作戰時候最容易獲取戰功的軍隊,許多人想着如果有幸進到殿前司禁軍中任職,那軍功肯定不會少,升遷也是遲早的事。
更重要的是,這裡可以實現他們從軍報國的遠大志向,因此許多人都期望能被王晨收羅。
一直沒有遇到非常好能欣賞自己,又能讓自己敬服上級的岳飛,這種想法更強烈,今天看到此事馬上就可以成了,他當然是迫不急待的。
王晨對虞允文投去了讚賞的一眼,在岳飛的一再保證中,再想了一下後也就答應:“岳飛,既然你答應痛改前非,不會再做出違反軍紀的事,那本帥也暫且信你一回,你請求到殿前司中任職的事我也答應你,讓你到殿前司指揮一營兵馬,任營指揮使。不過我今日也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在以後的訓練及作戰過程中,有不聽號令,違反軍紀的事做出來,那休怪本帥不講情面,嚴厲責罰你的!”
“多謝王殿帥成全,卑職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出違反軍紀的事,一切行動都聽從王殿帥指揮!”大喜過望的岳飛對王晨這樣遠出他意外的任命欣喜萬分,馬上拜謝。
他原本想着,要是王晨答應讓他入殿前司,即使他只做一個都頭什麼的他也願意,卻沒想到王晨將一個營五百人的禁軍交給他指揮了。初次任命就是一個營指揮使,那隻要以後再立下戰功,升遷肯定是很快的,說不定很快就能指揮一廂、一軍的人馬。
王晨也沒再費什麼口舌教訓岳飛,而是讓虞允文替他去安排岳飛的任職事項。他要處的事非常多,後續如何安排馬上要做出決定。
這場戰事還剛剛開始,接下來依然會有殘酷的戰事發生,要如何行動,他還要問詢諸將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