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弼所部在滑州以東兩百餘里的地方渡過黃河,附近大宋守軍不戰而逃,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鎮守滑州的宗澤手中。大驚失色的宗澤也以最快的速度將此消息送到了開封,主持朝事的李綱手中。
李綱也馬上召集了羣臣,在皇宮中商量事兒。
在將情況通報後,衆臣也是大驚失色,有人馬上想到了要與金人和談。不過因爲此前小皇帝趙諶已經放出一力主戰的言論,有此想法的馮懈等人不敢先這樣表示。
王晨雖然吃驚,但這一切他早就有預料,因此並不是非常意外。但他心裡的惱怒是無以言表,這是什麼軍隊啊?最初只有幾百金人過河,那個方向萬餘宋軍不是拼命阻擊抵抗,而是在金人攻來之時就望風而逃。看來此前他的建議及提醒沒想什麼作用,該發生的依然發生了。
“諸位,金軍完顏宗弼部已經渡過黃河,正往西面快速攻擊而來,開德府一帶的我大宋軍隊無力抵抗,如今我們要如何應對?”李綱陰沉着臉,問詢諸人。
“李相公,其實這根本不需要討論,馬上齊聚人馬,在東面阻擊金軍的攻擊,主動迎戰!同時令黃河上的水師戰船,快速東進,阻止金人的繼續渡河,毀其舟船,壞其浮橋,控制了那一帶的河面,金人就沒辦法再過河,南岸的金人數量就不會增加了!”王晨到底年輕,激動之下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了意見,“金人過河的人馬不過萬餘,我開封附近集結的人馬有百萬,即使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何需擔心?”
王晨充滿豪氣的話讓原本嚇的面無人色的趙諶心裡稍定,王晨既然一點都不在乎,那事情肯定不會很嚴重,他又幹嗎害怕?王晨的言語也給了其他大臣以一點自信,李綱也是如此,他挺敬佩王晨這般處變不驚的性格,大敵當前,竟然沒一點害怕,馬上想到了應付辦法。
“王殿帥說的不錯,必須馬上控制黃河河面,避免金人再從開德府方向過河,同時通報各地,加強黃河河岸的巡邏,募集更多的船隻入河,不給金人渡河的機會。完顏宗弼來攻的方向,必須集結數倍的人馬抵禦,決不能後退!”在得趙諶同意後,李綱又問詢諸臣,“諸位認爲遣何人領軍阻擊爲好?”
趙鼎、胡寅、呂好問、馮懈等人相互看看,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慌了神,想不到應對的辦法,更想不到讓任何人去領軍阻擊完顏宗弼的快速攻擊爲好。誰都知道,金人的鐵騎戰力非常出衆,黃河以南又是平原,野戰中我大宋軍隊幾乎無力抵擋金人鐵騎的攻擊。建議何人去領軍,幾乎是讓這個人及其麾下軍隊去送死無異,被點名的人肯定對他們生出怨恨,他們如何敢說讓什麼人去領軍?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陛下,臣願意率軍迎擊完顏宗弼!”在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王晨站出來請命,“還請陛下恩准。臣願意立下軍令狀,要是不能擊敗完顏宗弼部,甘願接受任何的處罰。”
站出來請命的王晨實在想不出來,現在情況下,有誰可以領軍抵擋住完顏宗弼精騎的快速攻擊,朝中無大將啊!那些剛剛招撫的義軍在遭遇金人鐵騎時候,也不會有好的表現,其他宋軍也一樣。他相信沒有一名將領有這個膽量自請命迎擊完顏宗弼,並有能力將其擊退的。所有宋軍將領對金人都有打心底的害怕,任何人都沒信心擊敗金軍,一觸即潰的事接下來肯定會繼續發生,並會帶來更多不利的連鎖反應。王晨認爲,如今的大宋,唯有他這個穿越人,對金人沒有心理上的畏懼,敢與金人爭鋒。
他已經制造出了數量頗巨的炸藥,他不相信金人的血肉之軀能抵擋住炸藥的轟擊。
王晨的請命再次驚呆了衆人,不過這次小皇帝趙諶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否決了王晨的自請命:“不,朕……不能答應王卿所請,王卿……王卿要領軍在皇宮鎮守,哪裡也不能去。唯有……王卿在皇宮守衛,在開封城內領軍,朕才……金人才攻不破開封。要是王卿領軍出城作戰,那開封危矣!”
趙諶關鍵時候這樣的表示,讓王晨一陣頭痛,也讓處於震驚之中的諸臣更加驚異。
李綱反應倒是挺快,馬上就表示道:“陛下,從開封派出人馬阻擊,匆忙之間肯定來不及。金人渡河地方距宗相公率軍鎮守的滑州纔不過兩百餘里,不若先令宗相公親自率軍阻擊,以優勢兵力阻滯金人的鐵騎快速衝擊,再徵召附近的其他軍隊協防,一定要將這部金軍擊敗。要是依然抵擋不住金人的攻擊,那再令王殿帥率軍出擊。”
李綱這樣說,主要是對王晨能不能指揮軍隊作戰還是沒有底,不知道王晨率軍出擊後,能不能取得戰果。而且他也怕王晨離開了開封,開封城內的局勢越加難以控制,畢竟開封城內的軍隊現在全歸於王晨指揮,王晨親領的殿前司禁軍又是所有開封城內軍隊中戰力最出衆的。
要是王晨親領的兩萬人馬出城作戰,開封城內又因爲金人來攻的消息而陷入混亂,那很可能又是一場不可控制的災難。還有,現在小皇帝非常依賴王晨,他也怕小皇帝在王晨離開後,亂折騰一通,甚至膽怯之下逃走。那樣依靠小皇帝繼位重新提振的軍心、民心就會瞬間倒塌。
聽李綱如此說,趙鼎也馬上表示了相同的意見:“陛下,李相公說的不錯,宗相公部距金人最近,理應令其部率先阻擊。”
接着其他大臣也表示了相似的意見,見此王晨也只得認同,“陛下,李相公所言甚是有理,先令宗相公率軍抵擋完顏宗弼,要是宗相公部抵擋不住,那就令臣率軍出城迎擊。”
命令宗澤部先行阻擊完顏宗弼的人馬,這一點王晨當然也是想到了,只不過他想的是更深入一部,他覺得宗澤部是應該能阻滯完顏宗弼的攻擊速度的,但不一定能擊敗其部。
要是再有一支奇兵對金軍發動突然攻擊,那很可能會收到奇效。如果一戰能將完顏宗弼這位在原來歷史上名聲非常不錯的金軍將領擊敗,那對大宋軍民士氣的提振肯定會很大。他沒有一點畏懼金人的心理,當日憑一己之力就燒的金人苦不堪言,現在他依然自信能在戰場上擊敗金人。
方法馬上定了下來,朝廷緊急命令宗澤傾全力阻擊完顏宗弼所領的馬的攻擊,並派更多的船隻東下,阻斷開德府到浚州方向的金人渡河。
其實宗澤在將金人一部渡過黃河的消息傳到開封時,就已經做出佈置,令水師戰船三十船,快速東下,阻斷金人的渡河,同時調集人馬八萬,準備迎擊完顏宗弼的快速攻擊。只是他現在還沒探明完顏宗弼部是準備攻擊他所領的守衛黃河的人馬,還是直接攻擊開封。宗澤還擔心,這依然是金人聲東擊西的手段,目的是將鄭州和滑州之間正面防禦的宋軍人馬吸引過去,再集中力量渡河。因此他依然留下大半的人馬,防禦黃河南岸,自己只率八萬拼湊的人馬,迎擊完顏宗弼部。
雖然說八萬人對一萬餘人在兵員數量上佔了絕對的優勢,但真實戰力上,這八萬人與完顏宗的一萬鐵騎,相去卻是甚遠。因爲這差距,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宗澤再次爲他的安排付出了代價。
金人從浚州與開德府方向渡過黃河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其他各部,不過宗澤嚴令不擴大此消息,免得引起軍心浮動。同時嚴令各將,加強防備,並重點加強原本並不算防禦要點的河陽到洛陽方向,也就是折彥質所領人馬以西地方的防守,令各級官員派出更多的舟師,嚴防金人的渡河。
早發現、早防備,金人就沒可能渡河了,這是宗澤及大部將領現在的認定。浚州以遠方向渡河的通道截斷了,那金人後續人馬也不可能再渡河了。
金人過江的消息還是引起了一定的軍心浮動,但在朝廷連續命令的下達及宗澤親自主鎮,還有折彥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決心下,還是被彈壓了下去,一些想逃跑的將領被當場處死,浮動的軍心也安定了下來。
而王晨在李綱去做後續佈置的時候,卻是陪着小皇帝談心,並將趙環環和趙珠珠一道拉來,當着三個人的面陳明事因。
“陛下,如果宗相公抵擋不住金人的攻擊,那臣一定要領軍出擊,不然金人肯定又要攻至開封城下了。如果金人攻到開封城下,定會人心惶惶,潰兵再現,開封很可能如上次一樣,不戰而落入金人之手,陛下的安危也受到威脅。如今情況下,保證陛下的安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想盡辦法擊敗金人,確保開封不失。開封不被金人攻佔,那陛下和兩位公主的安全也不會受到威脅。相信陛下你也看到了,當日我輕鬆將你們三人救出來,還將金人燒的慘不忍睹。我是金人的剋星,只要我出手,金人一定會被擊敗的,所以還請陛下不要阻止我率軍迎敵!”
“是的,陛下,王殿帥說的不錯,他是金人的剋星,金人遇到他,肯定會失敗的!”趙環環和趙珠珠馬上在一邊附和。
“那好吧,你說的有一些道理,只是……待朕好好想一下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