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諶一路抹着眼睛回到福寧宮,並馬上找趙環環和趙珠珠哭訴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
將今天的事大概說了一下後,眼睛紅紅的趙諶不解地問趙環環和趙珠珠:“姑姑,朝中大臣爲何這般待曉初啊?他不是剛剛立下大功,擊敗了金人嗎?要不是他,開封都有可能被金人攻破,那些人爲何就對曉初這般有成見?”
趙環環和趙珠珠哪裡知道其中的原因,趙諶這樣問她們,她們也無以爲答,但王晨的遭遇卻讓她們義憤填膺,趙珠珠都咬着牙齒道:“諶兒,你萬不能答應那些大臣的脅迫,他們肯定是看曉初立下了這麼多大功,不服氣,眼紅了才這樣,曉初在朝中並沒什麼相熟之人,一切都要你這個皇帝照應。所以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允許大臣們中傷曉初。我們都應該時刻記得,要是沒有他,我們三人都是回不來的,說不定早已經沒命。”
“是啊,妹妹說的不錯,決不能讓任何人中傷曉初!”趙環環也附和道:“曉初爲國立下了大功,怎麼可以因爲他是個武將就可以被那些文臣中傷?時不時上表彈劾?曉初太厲害了,當日救我們出營,後來又率軍數次擊敗了金人,放眼大宋朝臣中,有他這樣能耐的大臣沒有第二個。諶兒,像曉初這樣能幹的人,你一定要給予重用,讓他當宰相都沒關係,何況只是讓他當一個籤書樞密院事?那些指責曉初的大臣只是眼紅,不服氣而已,你不要理會他們,說不定他們是想將諶兒你身體幾個可以信任的人都從朝堂上趕跑,孤立你,他們好掌握更多的權勢。要是曉初被他們氣的真的辭官而去。不再管我們了,那我們的安危靠誰來保護?諶兒你這個皇帝也成了孤家寡人,朝事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兩位姑姑表達的意思一般無二,這給了趙諶以極大的鼓勵。他馬上抹乾眼淚。很嚴肅地點頭答應:“兩位姑姑請放心,我不會答應曉初的辭官請求。並且一定會授以他更高的官職,讓他發揮更多的才能。我已經在朝堂上與大臣們說,不允許任何人彈劾曉初,不然嚴懲不怠。”
聽趙諶如此說。趙環環和趙珠珠也鬆了口氣,趙珠珠道:“諶兒,你這樣做我們就放心了。待一會,你召曉初進宮來,我們和他說明這層意思,讓他放心就是。唉,曉初真可憐。這半年多以來,一直以操持軍務,近段時間又率軍打仗,生死都懸於一線。但打了勝仗回來,卻要被朝中的大臣口誅筆伐,諶兒,要是這樣的事再發生,一定會寒了他的心,說不定哪天不辭而別都不一定。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讓曉初走,也不能讓人傷害到他,不然,我和姐姐都不答應。要是你不答應,我和姐姐以後都不理你了。”
“兩位姑姑請放心,我一定會按你們所說的做,決不允許再有大臣中傷他!”趙諶忙不迭地答應,並馬上說道:“我馬上讓人去傳曉初進宮來,我們和他一起說說話,好讓他放心,不至於憤憤不平!”
趙諶派人去傳王晨的人剛剛走出殿,馬上就有人來報告,說李綱率一幫大臣在外面求見。
一聽李綱帶着一羣人來找他,趙諶有點慌亂,緊張地對趙環環和趙珠珠道:“兩位姑姑,李綱他們一定是爲了剛纔的事來,他們都是文臣,肯定不會幫助曉初的,要是他們一再逼我,那我該怎麼辦?”
趙環環和趙珠珠聽了都大驚失色,但她們想了想後也馬上爲趙諶打氣,說一切都按剛纔所說的辦就是了,即使李綱李挾,也決不答應。
聽趙環環和趙珠珠如此說,趙諶稍稍有點底氣,在兩人暫避後,也馬上宣李綱等人進殿來。
李綱等人進殿剛剛施禮間,趙諶就先發制人般地說話:“幾位愛卿,朕知道你們來找朕是爲是何事。今日朕也有言再先,要是誰要朕處置王殿帥,朕是決不答應。也不要爲黃潛善、汪伯彥、馮懈求情,朕已經免去了他們的職務,讓他們回去種田,你們求情也沒有用的。朕也不會答應王殿帥的請辭,宣佈授以他的職司也不會撤銷。如果你們反對,那朕不會聽你們說任何話。”
趙諶先這麼說了,李綱等人都大吃一驚。李綱聽了不是滋味,但因爲身份使然,他並沒有任何不快的表示,而是趕緊作禮表明來意:“陛下,今日臣等求見陛下,是希望與陛下一道商量如何更好解決今日之事。王殿帥爲大宋立下的戰功足以彪炳史冊,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受到任何的指責。王殿帥各方面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陛下對他新的任命臣等也是贊同。只是反對的朝臣這麼多,要如何讓這次風波平息,臣等想與陛下說說各自意見。”
李綱這樣說,趙諶鬆了口氣,戒備的心理也消除了大半,這才令大臣們各自說事。
李綱倒沒先說,這些人當中年歲最大的宗澤先開口說自己的意見,宗澤將他在朝堂上說過的那些意思再重複了一下,然後道:“陛下,臣聽了王殿帥在許多事上的見解,甚爲驚異,也非常佩服。他一再提出富國強軍之建議,說我大宋國力遠勝於金人,甚至比金、遼、西夏、契丹加起來還要強大許多,只要我大宋上下拒了和談之心,一心抗金,朝廷對武將和軍隊足夠重視,軍隊都能有良將統帥,並沒足夠好的訓練,那我大宋軍隊根本不需要懼怕金軍。而我大宋可戰之兵是金國的數十倍,甚至百倍,財富更是勝過千倍、萬倍,即使只與其相持,時常騷擾,也完全可以拖垮金國。王殿帥覺得只要現在下定決心,訓練出一支紀律嚴明的精銳之師來,那金人不但沒辦法擊敗我大宋軍隊,甚至我大宋軍隊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北伐。王殿帥他是一心想將北狩的二帝及其他宗室子弟救回來,再雪洗靖康之仇,最終踏平金國,盡復我漢人的國土。陛下,臣覺得應該放手讓王殿帥去做這些,現在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些,看看現在殿前司禁軍的戰力就知道了,朝廷不應該對其制肘。這樣的話,靖康之恥很快就可以雪,二帝及其他宗室都可以很快就救回來。所以臣認爲,陛下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宗澤一心爲王晨說話,在邊上人眼裡已經不覺得奇怪了,剛纔朝堂上時候宗澤就這般爲王晨說話的,那在皇帝面前再說一些好話也沒什麼。宗澤這樣非常有傾向性的支持言論讓原本想將爭執雙方都打擊一下,各自敲幾下“屁股”以示處罰的李綱,心裡想法也說不出來,他也想聽聽其他大臣怎麼說。
宗澤是位於李綱的重要人物,任知樞密使,他這般說話,將自己的意思完全表明,而平章軍國事李綱對此又沒異議,其他大臣都以爲李綱是默許了宗澤所說,他們的心思也都改變了。同樣位於宰執,差不多是因爲王晨的提議才得以平步青去從四川來到開封的戶部侍郎趙開,馬上跟着附和了宗澤之意:“陛下,臣覺得宗相公所言甚有理,如今是非常時刻,我大宋需要許多能征善戰的將領,需要許許多多願意爲軍拼殺的軍士,更需要一位有遠見,能力非常不錯的統帥,王殿帥就是合適的人選。王殿帥與陛下又是生死之交,陛下對其非常信任,他對朝廷也忠心耿耿,絲毫沒有爲自己謀私利之舉,這一點讓臣等都很是汗顏。臣相信,將軍中事務交給王殿帥負責,肯定能爲我大宋打造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來,到時陛下定能完成祖上十數代都沒有完成的大業,收復燕雲十六州,消滅一切外虜的威脅。”
許多時候,一兩個人言論足以改變其他人的想法,特別是這幾個人先講述觀戰之後,後面的人不自覺會被其影響。聽了宗澤與趙開這樣說後,趙鼎也表示了支持讓王晨兼任籤書樞密院事,讓他負責軍隊的管理和訓練。“非常時期需要有非常之策,李相公被陛下授以平章軍國事,那王殿帥這樣爲國立下大功的能者,兼領軍政事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要是以後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以再行改變。”
趙鼎的支持讓胡寅也沒辦法沉默,跟着表示了相似的意見。他的意見雖然相對保守,沒有明確的意思,但大家都聽明白,他並不反對皇帝對王晨的任命。
聽了幾位同僚這般言語,李綱在心裡長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也不能出言反對。正想說明自己的意思,殿門卻匆匆跑進來一名宦官,將一份奏摺樣的東西呈給小皇帝趙諶,“陛下,這是王殿帥上呈的請辭奏摺,他說他已經心灰意冷,不想再在朝中任職,讓奴婢轉呈給陛下。”
這突然的變故讓衆人都吃了一驚,趙諶更是變了臉色,一把奪過那份奏表,心急火燎地打開來看,看一幾下後氣乎乎地將奏摺扔到衆臣面前,惱怒地說道:“你們看看,王殿帥已經正式向朕提出辭請,不想再在朝中任職,想解甲歸田了。都是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惹的事端,氣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