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常與昭合都是勇武之人,他們率部左衝右撞,終於殺出一條血路,帶領身後不知道人數的人馬逃離宋軍的大營。
宋軍的大營是一片狼藉,韓常與昭合都知道,今天他們的襲營是取得了不錯的戰績,宋軍死傷的軍士至少在數萬,要不是救援的宋軍及時趕到,他們可以進一步擴大戰果,將這部宋軍全部殲滅都有可能。但宋軍的數量實在太多,幾乎讓他們功虧一簣。
在越來越多的宋軍增援過來時候,韓常與昭合選擇了撤退,生怕宋軍趁夜襲擊真定府。在率部回撤的途中,金軍遭遇到了快速往北急行的宋軍,韓常與昭合完全相信,這是宋人給他們設下了個圈套,引誘他們來攻擊當誘餌的宋軍弱旅,待他們攻擊時候,再派精銳人馬包圍,並遣一部人馬急襲真定府。
進一步“證實”了判斷,韓常與昭合都是心急如焚,他們知道在宋軍步軍前面的肯定是騎軍,騎軍的速度快上很多,因此他們也顧不上突襲急行的宋軍步軍,想快速回撤,趕在突襲的宋軍騎軍前撤回到真定府,依堅城而守。韓常與昭合都相信,快速奔襲的宋軍是不可能攜帶火器。
宋軍沒有攜帶火器,那依緊城而守,是能擊退偷襲的宋軍,甚至給予其重創。
至於以後怎麼樣,無論是韓常還是昭合,都沒有去想過,他們在緊急回撤的途中,主要考慮的就是今天的複雜的情況該如何應付。
誰也想不到,一場志在必得的偷襲戰會變成這個樣子,韓常與昭合都非常無奈。特別是韓常,在知道自己的父親韓慶和被王晨殺害後,他就立下血誓要殺光宋人,一定要拿王晨的人頭祭奠父親,因此在後續地作戰中他表現的更加勇敢,死在他刀下的大宋軍民至少有數百個了。如果今天不是這麼複雜情況。韓常認爲,他可以屠殺更多的宋軍軍士,以發泄自己心內的仇恨。
在回撤途中,韓常跑的比昭合要快。
韓常麾下的人馬主要是由他自己原先所領的漢軍組成。外加數千女真騎軍及其他僕從人馬,在出真定府的時候有一萬五千人,突襲王彥的“八字軍”後,帶出來的約有八千餘人。相對於昭合來說,韓常更知道真定府的重要性。他是歸附金人的原遼地漢人,對金人所居的那些地方並沒有歸屬感,他最願意呆的就是河北這一帶,燕雲十六州附近。真定府如此重要的地方,他當然不願意看到被宋人奪回。失了城池,女真人可以退回其國內。但他們這些原遼地的漢人就不行了,到那些地方生活不下去。
真定府一定要救,並且拼盡全力堅守,大不了與城池共存亡,這是韓常現在的心態。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所有的夢想會在一會間就隕落。
快速行進的宋軍步軍是發現了撤退的金軍,他們也試圖發動攻擊,但金軍撤退的速度非常之快,而且金軍撤退的路線與他們所行有一定的距離,至少在兩裡以上,最終韓常所令的金軍成功地越過了最前面的宋軍步兵。一路行來,韓常也知道距宋軍大營不是很遠的地方有個容易設伏的山谷。生怕宋軍在此截斷他們的歸路,越過了宋軍的先頭人馬,這讓韓常鬆了口氣。
他趕緊派人傳報靠左方向稍後行進的昭合,讓昭合部加快速度,爭取留一部人馬在這個山谷一帶阻擊宋軍準備奔襲真定府的人馬,其餘人馬快速回師真定府。
在韓常一馬當先地帶領親兵往那個山谷方向奔去。眼看就可以抵達山谷口的時候,夜風中飄來一陣淡淡的硝煙味,只是這種味道不濃,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地方去的韓常及他的親兵沒去留意,直到看到幾處快速閃動的火花時候。他才感覺到了異樣,不過一切都遲了。
隨着燦爛的火花閃動,驚天動地的聲音響了起來,韓常及他的五百親兵,還有跟進的數百名軍士及他們的戰馬被連續爆炸的炸藥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落下。許多人在落下時候,已經變成了斷肢殘臂拋灑在大地上。爆炸區域之內的軍士,不戰也是重傷,爆炸點附近的人馬,也被爆炸的氣浪掀倒,到處是人和馬的慘叫聲。後續跟進的人馬緊急勒停坐騎,導致許多騎兵相互撞在一起,越加的混亂。
而這時候,四面八方傳來了喊殺聲,王晨所領的那五千騎兵趁着爆炸過後金人一片混亂之際,從夜色中殺了出來。
韓常當場被炸死,去九泉之下被王晨砍了頭的父親韓常和,他所領的人馬被炸的完全亂了套,又馬上遭遇到了王晨親領騎軍的衝殺,如何還頂的住。巨大的爆炸聲讓他們嚇破了膽,數量不少的騎兵再衝殺過來,如何還抵擋的住,只有四下亂逃的份。韓常部的潰亂自然影響到了隨後跟進的昭合部,雖然昭合部行進的路線距離宋軍急進的步軍約有三四里路,但追擊的實軍步軍在王晨引爆炸藥之前所下的命令下,已經改變方向,準備截攔回撤的金軍。
步兵的行進速度雖然不快,但幾裡的路也很快就被他們飛奔過去,很快步軍也與潰亂的金軍騎軍碰上,很快廝殺在了一起。
昭合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前方有宋軍的伏兵,周圍有宋軍的追兵,他進一步認定今天是中了宋軍的圈套,陷入一個巨大的伏擊圈。悲憤異常的情況下,昭合也沒有其他辦法,只有死命突圍一條路,於是指揮着軍士死命衝殺。金軍軍士也是知道,今天晚上被宋軍包圍,如果不拼死反抗,那只有死路一條。特別是女真騎兵,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困境,強烈的求生慾望及骨子裡潛藏的狼性讓他們表現的比平時更勇敢。
只不過包圍過來的宋軍步兵越來越多,而有組織抵抗的金軍數量相對於宋軍來說,要少上很多,金軍的拼死抵抗也沒能改變戰場上的局勢。
金軍騎兵慢慢被宋軍步兵分割包圍,而王晨親自帶領着麾下的五千騎軍,來回衝殺。
天還沒亮,到處都有的火光也沒將曠野照亮多少,但王晨知道,包圍圈中的那些騎兵就是金人,他也喝令身後的騎兵,跟着他殺過去。
幾百名親兵及虞允文所領的五百騎兵嚴密地護衛在王晨身側,以免他們的主帥被金軍傷害到。可以說今天王晨是第一次親自率軍衝殺,非常鼓舞士氣,其他那些騎兵將士,也受此鼓舞,暴發出比平時很猛烈的攻擊力。戰刀在火光是閃動着血色的光芒,甚至分不出是火光還是鮮血,無數的生命就是戰刀的揮動中失去。這是血腥的戰場,這裡是人間地獄。
王晨所使的是一把長刀,他並沒有系統訓練過自己的馬上戰法,也不知道現在的騎兵中最適合用什麼武器,他身這最嫡系的騎軍中所使用的是後世騎軍最常用馬刀。馬刀還是依據王晨的設計而打造的,打造技術比較難掌握,至今也只有幾百騎兵裝備了這種帶彎的長馬刀。今日也是他們第一次投入戰場,王晨也想看看實戰時候,馬刀的殺敵效果好還是其他武器。
王晨帶領軍士很快就衝到一隊約一千餘人的金軍騎兵陣中,利用自己的兵力優勢一下子就將對方衝亂了陣腳。一名光着腦袋的女真千戶揮舞着彎刀出現在王晨的面前,其所領的百多名女真騎軍也是一路怪叫着迎上來,王晨沒有任何的避讓,率領身邊的親兵衝了上去。
兩隊軍士相接觸的時候,王晨手中的戰刀閃着寒光直往對方頭上劈去,對方大吃一驚之下,趕緊舉刀阻攔,王晨略略變化了下馬刀砍下的方向,直往對方的手臂劈去。隨着馬刀遇到阻力頓然減慢速度的衝擊傳來,一股鮮血也從馬刀劈下處噴濺了出來,落在王晨臉上。
一聲慘叫中,那名金人千戶手臂被劈刀,連同手中的戰刀一起掉落馬下。
而王晨再次揮刀,砍向那名金人千戶的腦袋,鮮血再次飛濺,那名金人千戶的脖頸被劈開了一半,慘叫聲都不來及發出來就倒地而死。
領軍的千戶一死,剩餘的那些女真軍士剎那間失去鬥志,很快就被王晨的親兵及邊上虞允文所領的騎軍軍士消滅。在消滅了這部軍士後,虞允文跑到王晨的馬前,舉着帶血的戰刀向王晨示意了一下,也就馬上跑開。
王晨也繼續率軍衝殺,只不過他在後續的衝殺過程中並沒太多殺敵的機會,身邊的親兵將他護衛的很嚴密,遇到的金軍差不多都被親兵們斬殺,用不着王晨出手。在率軍衝殺了一陣,看到戰鬥越來越激烈,到處是熟悉的喊殺聲及勒令金軍放下武器投降的聲音,金人的抵抗越來越小時,王晨也退出了戰鬥,帶領身邊的親兵及護衛自己的虞允文退到一個高坡上,拿起望遠鏡察看戰場情景。
山谷間諾大的這片開闊地,依然到處是廝殺的場景,不過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面倒了。
“金人這次偷雞不着蝕把米,昭合和韓常要輸光褲子了!”王晨放下望遠鏡後,對身邊的虞允文哈哈笑了起來,他還不知道韓常已經被炸死。
“真沒想到,攻打真定府的戰鬥會變成這樣!”虞允文也挺感慨,“相信真定府也可以輕鬆攻取。”
“天亮後會有好消息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