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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忠最終是領命而去。
但他領命後,是一副神情恍忽的樣子離開了王晨的大帳的。
回到自己的帳中,他依然一臉的木然,一個人呆在帳中,瞪着面前虛無的東西發呆。
妻子梁紅玉看到自己的夫君一個人呆坐帳內,馬上疾步進來,問詢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自己妻子的問詢,韓世忠也在猶豫了一下後,就將他遇到的難題講給了梁紅玉聽。
梁紅玉在原來的歷史記載中非常著名,被譽爲“巾幗英雄”,真實的梁紅玉也是個不凡的女子。
宣和二年,睦州方臘嘯聚山民起義,迅速發展到幾十萬人,連陷州郡,官軍屢次征討失敗,梁紅玉的祖父和父親都因在平定方臘之亂中貽誤戰機,戰敗獲罪被殺。
樑家由此中落,梁紅玉也淪落爲京口營妓,但由於她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強弓,每發必中,對平常少年子弟便多白眼相看,毫無娼家氣息。
韓世忠也參加了平方臘之戰。他隨童貫平定方臘後,班師回朝,行到京口,召營妓侑酒,梁紅玉與諸妓入侍,在席上認識了韓世忠。韓世忠在衆多將領大吹大擂的歡呼暢飲中,獨自悶悶不樂,引起了梁紅玉的注意;梁紅玉那颯爽英姿,不落俗媚的神氣也引起了韓世忠的注意,一番眉來眼去後,兩人互生憐惜,梁紅玉感其恩義,以身相許。韓世忠贖其爲妾。並在原配白氏死後扶爲正妻。
此時的宋軍打仗,很多軍中都是攜帶家屬的,而朝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蓋因爲如今軍中許多軍士都是黃河以北的人,而黃河以北很多地方都遭到了金人的入侵,許多軍士是家破人亡。還有很多人是帶着家人逃難,最終入寨或者從軍,他們的家屬自然也不能扔下,只能隨軍。
入寨當盜賊的許多人最後被朝廷招安,但他們的家人沒辦法離開他們而活,只能繼續跟着。這樣許多大宋軍隊中都有大量的家屬隨軍。這也是宋軍戰鬥力低下的一個重要原因。
有大量家屬隨軍,軍隊的機動能力怎麼可能快起來?
梁紅玉原本並沒隨軍,只是在這次韓世忠兵敗南逃後,歸於呂好問屬下時,她纔到軍中來的。
也是因爲梁紅玉的相勸,韓世忠才決定洗心革面。一心抗金,甘願聽從呂好問指揮。
今日之事,韓世忠非常難以決斷,梁紅玉如此一問,他也就和盤相說。
梁紅玉一聽,也是大吃一驚,她馬上就判斷出來王晨的用意不簡單。
王晨如此做。那就是要殺定張俊和劉光世,但也沒放棄懲處韓世忠所犯罪行的意思
今日召韓世忠說這個,並讓韓世忠去執行抓捕劉光世和張俊的任務,意思有好多重,最主要就是考驗韓世忠是否真的願意效忠朝廷,聽從王晨的號令,並且還有想以此讓韓世忠將功贖罪的意思。
“夫君,妾身認爲,王殿帥已經佈置好了抓捕張俊和劉光世的準備,但他將此任務交給你。只是想讓你以行動表示忠誠,如果你願意執行,並完成了此任務,相信王殿帥會稟明朝廷,不對你加以處置的!但要是你拒絕執行。那不只劉光世和張俊會受到重處,連你也是一樣,所以你必須無條件遵從,並且一定會在鬧出最小動靜的前提下完成這個任務。要是這樣,你以前的罪行都不會再追究!”
梁紅玉的分析大部都是韓世忠想到過,但他還是爲自己的妻子想到這些而吃驚。
不過樑紅玉接着的一句讓韓世忠茅塞頓開:“夫君,如果你拒絕執行,王殿帥會親自率人抓捕張俊和劉光世的,他們兩將無論如何都是逃不脫王殿帥的手掌心,而且你的兵權也會被解除。所以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無條件接受王殿帥的安排,率軍抓捕劉光世和張俊,並且不讓軍中起亂。”
“紅玉,你是說,這是王殿帥給我的機會,特意給我的將功贖罪的機會嗎?”話雖這樣問,但韓世忠有點豁然開朗。
“正是如此!”梁紅玉沒猶豫就點頭,一臉的凝重,“依妾身所想,應該是王殿帥惜才,知道你是員猛將,不願意就此殺了你,就如他對待嶽鵬舉一樣。只要你把握住了機會,並對他表示效忠,以後肯定會得到他的重用的!你的兵權依然會保留,甚至還有可能得到更快捷的升遷。”
韓世忠覺得梁紅玉說的非常有道理,妻子的這番話也讓他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但他依然覺得有些不舒服,蓋因爲王晨太年輕了,比他這個打了半輩子戰的人小了十幾歲,但現在他卻完全被王晨算計,被王晨牽着鼻子走。以後還要讓他對王晨表示效忠,這讓他心裡有點難以接受。
梁紅玉看出了自己夫君心裡的芥蒂,笑着安慰道:“夫君,你不是說過,如今的王殿帥是大宋武將中的第一人,以後的成就許多人是想不到的。這次他率軍數次大敗金人,最終逼迫金人不得不北撤,我大宋朝堂上能力如他者真的沒有。能跟在這樣的人下面做事,行軍打仗,你有什麼好委屈的?”
“但是我要是真的這麼做,那我就要擔負起罵名,出賣同僚的惡名,以後許多人會對我敬而遠之的,而王殿帥他不會有任何負面影響!”韓世忠依然有點轉不過彎來。
梁紅玉有點被氣笑了,伸出一根指頭戳了一下韓世忠的額頭,嗔道:“夫君,你既然擔心名聲受影響,那你爲何在金軍攻來之時不戰而逃?如何你那時候堅決抵抗,也不會有現在的難事。劉光世和張俊已經惡名滿天下了,是被世人唾棄的人,你設計擒獲了這樣的奸惡之人。沒人會罵你的!若朝廷真的對他們重處,以後肯定會將他們的罪行詔告天下,你也會成爲除奸的英雄。”
“紅玉你說的挺有道理,爲夫多慮了!”妻子梁紅玉的一番話終於將韓世忠心裡的那點猶豫消除了,他也馬上佈置。準備誘捕張俊和劉光世。韓世忠知道,王晨令他執行此任務,就是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導致軍心起知,如果他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也肯定會被看輕的。
因此要儘量避免驚動劉光世和張俊。要悄悄行動,誘捕。
而此時的張俊和劉光世也感覺到了可能降臨的危機,率軍駐紮在大名府城外的他們,將兩軍的陣營結在了一起,以方便相互策應。安頓後麾下人馬後,張俊和劉光世也呆在一起商量對策。
“劉將軍。你說王晨會不會趁機奪了我們的兵權,將我們的兵馬吞併?”一臉擔心的張俊問同樣憂心忡忡的劉光世。
劉光世雖然也擔心王晨會對付他們,但他依然認爲,康王趙構會替他們說情的,也勸張俊道:“張將軍,不必擔心,只要我們效忠康王殿下。相信康王不會放任我們不管,任王晨爲所欲爲的!”
“可是這次我們置康王殿下於不顧,自顧撤軍了,康王殿下肯定也介懷!”
“我們趕緊向康王請罪並說明去吧!”劉光世也有點覺得不妥了。
兩人也就商議該如何向趙構說明情況,取得趙構的諒解,以避免被王晨以軍法懲處。不過兩人雖然擔心王晨以軍法懲處他們,但他們並沒想過王晨會殺他們。
張俊是鳳翔府成紀人,靖康元年金兵合圍榆次,宋軍主帥殉難,張俊率所部數百人力戰突圍。斬殺追兵五百餘人,聲名大震,以功升至武功大夫。五月,跟隨河北、河東路制置副使种師中救援被金軍圍攻的太原,种師中兵敗榆次。張俊率數百人突圍南逃。十二月,康王趙構以兵馬大元帥身份進至大名時,張俊隨信德知府樑楊祖率三千兵馬到大名,被任爲元帥府後軍統制,成爲趙構信任的人物。
劉光世是將門世家,其父劉延慶是大宋西軍著名的將領。宣和三年,劉光世跟隨父親劉延慶鎮壓方臘起義,憑藉戰功升領耀州觀察使、鄜延路兵馬鈐轄。宣和四年宋軍攻遼,劉光世隨父攻取易州,升領奉國軍承宣使。在進攻遼國南京的戰役中劉光世違約未到達,致使已先攻入城內的宋軍失援而敗,因此被降官。後在鎮壓河北起義軍張迪中立功,恢復領承宣使,升任鄜延路馬步軍副總管。
靖康元年,西夏應金朝之約攻宋以牽制宋朝,劉光世在杏子堡戰鬥中擊敗西夏軍,以功升領侍衛馬軍都虞候銜。同年十一月,金軍第二次進攻宋首都開封,劉光世率步騎三千軍士勤王,在行軍途中得知開封已經被金滅亡,就率部前往濟州,遇到康王趙構,當即被任爲元帥府五軍都提舉。
可以說他們是最先率軍支持趙構的人物,是趙構的得力部下。這次金軍來襲不戰而逃後,他們再次對趙構表示了效忠,並甘願聽從趙構的指揮,還密謀更多,因此得了趙構的諒解,並上表替他們求情。正是因爲有這些經歷,劉光世和張俊都認爲,趙構會繼續保他們,只要他們繼續效忠趙構就行了。
他們商量了一番後,馬上決定去拜會趙構,將事情說明白,希望得趙構原諒。要是趙構惱怒,他們就不要臉皮了,想盡辦法說服趙構繼續收羅他們。以後他們會一直聽從趙構的調遣指揮,無論趙構什麼命令,他們都會沒條件地執行,他們相信趙構明白他們話中的意思。
但就在他們商量好了,準備去大名府內的大元帥府求見趙構的時候,卻接到韓世忠派人的傳信,說王晨有可能要派人抓捕他們,讓他們趕緊過去,一道商量一下如何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