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上元節,是全年最熱鬧喜慶的節日。
從皇城朱雀門開始,一直到長安南面的明德門,全長五千米,寬一百三十米的朱雀大街上,將會連續三天亮起長龍。
走在這條寬闊的街道上,到處可以看到拖家帶口的百姓們歡笑的容顏,各種雜耍賣藝的伶人爭相鬥豔,每隔十來米就有上百人圍觀叫好。
銀光閃閃的鋼鏰是對伶人們最好的賞賜,有錢沒錢的人,但凡看到妙處,便是大手一揮,一兩個鋼鏰愣是扔出了黃金萬兩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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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就是最早的打賞了,伶人們見狀,表演更加賣力了幾分,一個個笑開了花。
猜燈謎,賣花燈的攤子,在這一天能夠賺到一整年的飯錢。
這不是開玩笑的。
有些攤子只有三五個人,這些人往往都是祖孫三代齊出,家裡一整年什麼都不幹,就是製作各種各樣的花燈,只等這一天的到來,讓他們賺個盆滿鉢滿。
只是,今年的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不少賣花燈的攤子早早的就已經賣光了這一整年的存貨。
這個年代,製作花燈的手藝沒有後世那麼嫺熟,也不存在什麼流水線的操作,純手工打造一個花燈的過程,侷限了他們的生產力。
一個手藝嫺熟的匠人,一天最多生產三個普通款式的花燈,如果是造型奇特一點的,沒準三天才能搞定一個。
所以,基本一個攤子也就是七八百個花燈在售,足夠他們賣上三天三夜了。
要是年前大唐遇到災荒的情況,沒準七八百個花燈,最後還得剩下個三五百個。
可是,再怎麼樣,他們也沒有遇到過今日的這種情況。
甭管是大人小孩,只要看到花燈都要買上一個,而且三五文錢的普通花燈還沒人要。
張嘴就是價值幾十文鋼鏰的彩色花燈,要不然就是寫了詩詞的款式。
到了中午的時候,長安城所有的花燈匠人都急了。
這是放着好大一座金山在面前,可是他們只能看,不能挖啊。
“要是知道今年花燈這麼暢銷,老子不眠不休也要再搞出三五百個啊。”
“娘咧,今年真是邪門了,我去年沒賣完的兩百多個,剛剛搬出來就被搶光了。”
“難道是咱們把價格定得太便宜了?”
“別太貪,這個價格已經比去年高了兩成了。”
“要我說,肯定是因爲今年大傢伙手頭都充裕了。”
“呵呵,你小子這句話有理,要我說啊,也別在這裡唉聲嘆氣的了,好好一個上元節,咱們應該高高興興的喝起來。”
“對對對,今年不夠賣,咱們明年就多備點貨,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咱們的生意纔會越做越大,來,喝酒。”
“喝酒,喝酒……”
小酒館外面。
席雲飛側着頭好笑道:“這羣老少爺們什麼情況,喝個酒搞得跟開朝會似的。”
王大錘聞言,應道:“那些人都是這長安城裡手藝最好的燈匠,剛剛一路過來,不少人不是在抱怨沒有買到花燈嘛。”
席雲飛呵呵笑道:“活該,放着錢賺不到,還在這裡喝酒,要是我,趕緊回去趕工,現在到晚上還有好幾個時辰呢,怎麼也能趕出十幾二十個花燈吧。”
王大錘一聽,笑了笑,沒有作答。
倒是兩人剛剛走過小酒館門口。
剛剛還在舉杯共飲的幾十個匠人面面相覷。
爲首一個白髮老翁放下酒杯:“嗯,那啥,要不,都回去?”
嘩啦啦啦……
小酒館瞬間跑得沒了人影,留下掌櫃和小廝一臉懵逼,要不是櫃檯上兩枚長城鋼鏰滴溜溜轉動,掌櫃的還以爲遇到了組團吃霸王餐的呢。
···
席雲飛今天沒有開車出門,而是選擇徒步出行。
火樹銀花合,
星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
明月逐人來……
長安城的上元節,一直被文人雅士們津津樂道。
席雲飛自認爲不是什麼高雅之士,但附庸風雅誰不會?
早上起牀的時候,木紫衣拿着一沓子邀請函給他,都是這長安城有名的詩會、酒會、棋會……各種聚會的邀請函。
席雲飛本不想參加的,卻聽木紫衣說她們幾個今日受皇后娘娘邀請,吃過早飯就要進宮了。
就連母親劉氏和姨娘劉英,妹妹席如慧,也在受邀請之列。
席雲飛本來還想陪家人過節的,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反而被家人拋棄了。
無奈之餘,只能在木紫衣的建議下,從一衆邀請函裡選擇了一張,帶着王大錘就出門了。
“大錘,那什麼詩會是在晚上,你說這大白天的,咱們去哪裡消遣好呢?”
王大錘今日打扮格外的帥氣,沒有穿親衛隊的制服,而是穿上了商會專賣的【錦衣衛】常服。
“郎君,我帶你去朱雀大街看錶演吧,今晚參加曲江池花魁大賽的姑娘們,白天都會在朱雀大街獻藝,聽說今年大唐三十六上州的花魁都來參賽了,應該很熱鬧。”
於是,兩人一路走一路看,走走停停的走到了朱雀大街,偶然聽到那些花燈匠人的對話,席雲飛隨便口花花了一句……
“前面就是教坊司搭建的玄臺了,據說只有拿過花魁的姑娘們才能夠登臺亮相。”
王大錘朝前邊不遠處的人羣指去。
席雲飛眉心微蹙:“這人也太多了吧。”
王大錘嘿嘿一笑,指着玄臺兩側的建築:“咱們可以到上面去看。”
席雲飛愣了愣:“屋頂?”
王大錘一臉無語:“郎君你看清楚一點,那兩邊的店鋪都是商會的產業。”
席雲飛聞言一怔,接着定睛看去。
可不是嘛,玄臺左邊的三間店鋪,門簾上都有【席】字圖標;再往右邊看去,那就更加熟悉了。
“好傢伙,王淮那小子把如家都開到朱雀大街來了啊!”
席雲飛說着,當先朝如家客棧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擡頭望去,可不就是王淮那小子嘛,不過,他倒也不是一個人。
帶着王大錘,在丫鬟小玉的帶領下來到三樓的大露臺。
席雲飛剛剛出現,兩側一羣人躬身行禮。
“見過郎君!”
全場只有王淮站在一旁,嘴上掛着很是欠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