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都沒進去通報趙承文一聲,就直接將蘇子恆一行人請進了府中。等到了大廳外,纔在門口大聲通報道:“老爺,姑爺來了!”
趙七這一嗓子,將大廳內坐着的數人都吸引了過來。隨即有個中年男子臉色一變,“承文兄,這是何意?”
趙承文老臉一紅,惡狠狠瞪了趙七一眼,將目光轉向那中年男子,尷尬道:“和正兄,切莫誤會,老夫也不知今日他怎的會上門。說起來自從西寧一別,已有數月未見,許是剛達到江寧,上門拜訪一番也說不定。”
丁和正面露微怒之色,冷聲道:“承文兄既然有意給婉兒侄女再覓一夫婿,又豈能不將原來的先退婚?導致發生如此難堪之事,讓小兒情何以堪?今日若承文兄不給丁某一個交代,那你我兩家合作之事就此作罷。”
不待趙承文搭話,蘇子恆已經推門而入,看也未看丁和正,大步上前對趙承文見禮道:“小侄蘇子恆,見過趙伯父。”
趙承文臉上神情頗爲尷尬,就好像做壞事時被正主給抓住了一樣,輕咳一聲,招呼道:“賢侄你來了。”
蘇子恆環視廳內衆人一圈,再聯想到剛纔趙七說的話,心下已經有幾分明瞭,似笑非笑道:“伯父,是不是小侄今日來的不湊巧?”
趙承文乾笑數聲,“怎麼會呢,賢侄能來,老夫很高興,正好老夫有事找賢侄,你來的正好。”
蘇子恆點頭道:“伯父,敢問下婉兒在府中嗎?上次自豫州一別,已有數月未見過婉兒小姐,不知她可安好?”
趙承文道:“婉兒身體尚好,只是她對你倒是頗爲不悅。上次在豫州時,賢侄爲何不和婉兒一道回江寧呢?”
蘇子恆嘆氣道:“好讓伯父知曉,上次在豫州非是小侄不肯隨婉兒小姐一道同來,實在是走不開。當時蘇家莊一共有近一千多人跟隨小侄,我又豈能拋棄了他們獨自離開呢?”
趙承文沉默少許,問道:“那你現在落腳何處?可曾安頓好了?”
蘇子恆拱手道:“回伯父的話,小侄一行人已經順利達到東海縣,目前已經全部安置好,並且見過承明叔父。這次就是承明叔父告訴小侄伯父落腳之處,小侄才能前來拜訪。”
趙承文聽他提起自己的弟弟,便出聲詢問道:“承明他可還好,這次爲何沒和你一起過來?”
蘇子恆苦笑道:“原本叔父是打算隨小侄一同前來江寧過年的,奈何臨行時,叔父又改變主意,不隨小侄前來了。”
一想到趙承明得知“水泥”這種東西的存在,一副癡迷不已,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樣子,蘇子恆就頗爲無語。
不過他也能理解,對於一名工部侍郎來說,又是精於建築方面的,水泥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
趙承文猛得一拍桌子,嗔怒道:“老二怎的如此不懂事?大過年的也不知道回老家一起過年,還留在那裡幹嘛呢?一個無權無勢的東海知縣,要我說早棄了算了。”
蘇子恆尷尬說道:“伯父,叔父他已經和東海縣公主交接完畢,此刻已經不再是東海縣知縣了。”
“什麼?”趙承文更是吹鬍子瞪眼道:“都已經卸任了,還不回來,他到底在幹嗎?”
蘇子恆回話道:“叔父和小侄打了一個賭,在沒結果之前,可能是不會離開東海縣了。”
趙承文深深的看了蘇子恆一眼,剛聽他說起打賭一事,顯然想起在西寧時納徵之禮那日他和陳文宣打賭一事。
別看蘇子恆這小子年紀輕輕,心思卻極爲慎密,做事也非常老到,從不做無把握之事。既然他提出和老二打賭,而老二連早就答應自己過年一事都不回來,那麼很顯然,他已經落入蘇子恆的圈套中了。
趙承文冷哼道:“賢侄果然好算計,你又和我家老二打了一個什麼賭?”
蘇子恆笑道:“也沒什麼,只是小侄說有把握在三個月內建造好一座佔地五十多畝的,磚石建造的東海縣新的府衙。叔父他不相信,說最少要六個月,於是我們就打了一個賭。倘若小侄在三個月內如期建設完成府衙,那麼叔父就要留下來幫忙主持建設東海縣一事。”
趙承文一愣,他對建築工程不懂,但是知道自己二弟很精通這些,既然他說要六個月,想來三個月應該是無法完成的。只是這小子既然敢打賭……
這時坐一旁聽了片刻的丁和正忽然縱聲哈哈大笑道:“真是吹得好大的牛,小小一座東海縣,恐怕還不足五百戶人家吧?連我們江寧府下面的一個鎮子人口都不如,還敢號稱修建五十畝地的府衙。你知道我們江寧府的府衙面積纔多大嗎?也不過區區三十畝地都不到,還是磚木結構的,就這還建造時間超過五個月時間,當時主持建造的監督王大人已經說是最快的了。你五十畝地的府衙如何能在三個月內完工?”
蘇子恆這纔回頭,看了一眼丁和正,拱手問道:“不知閣下是……?”
丁和正傲然道:“老夫丁和正,乃是江寧府丁氏商行的管事。我們丁氏商行可是江寧三大織坊之一,同時也是江寧織造局的供貨商,今年甚至有望成爲紡織品的皇商。”
蘇子恆一怔,沒想到眼前這傢伙來頭倒是不小。要知道紡織業可是江寧府的稅收大戶,可以說撐起江寧商業的半邊天。當初趙承文說將趙氏商行轉回江寧來,就有意改爲從事紡織業。如此一來,丁和正能出現在趙府,也就不足爲奇了。
蘇子恆笑笑,“原來是丁管事,不知丁管事來此,又所謂何事?”
“老夫……”話未說完,丁和正許是想起自己此時可是帶小兒來挖那小子的牆角,這種沒臉皮的事自然不好當作正主的面提起。當下他一甩衣袖,冷聲道:“老夫來此作甚,爲何要和你說?”
蘇子恆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管丁管事來此目的究竟爲何,我勸你還是放棄你的打算爲好。”
他將目光投向了丁和正身邊的少年,意味深長道:“癩蛤蟆就別想吃天鵝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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