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真正地明白藍禮-霍爾,也沒有人真正地讀懂藍禮-霍爾。
但,這又有什麼值得稀奇的呢?在網絡時代的快餐文化之下,到底還有多少人願意靜下心來,認認真真地傾聽一名演員、一名歌手、一名戲子的藝術追求和夢想堅持呢?更爲準確來說,到底還有多少人願意靜下心來,腳踏實地地製作電影、製作音樂、創作藝術呢?
大屏幕之上充斥着簡單粗暴的爆米花電影,其樂融融,闔家歡樂;唱片行和iTunes之上充斥着直接明瞭的電子舞曲,歌舞昇平,忘乎所以。這沒有什麼不好,恰恰相反,當代快節奏的生活之中,壓力無處不在,我們需要放鬆,也需要釋放;我們張開雙臂,擁抱快餐文化。
但,在這些沒有深度、沒有靈魂、沒有思考、沒有底蘊的快餐文化背後,那些沉澱、那些反思、那些思辨,那些真正促進人類文明、豐富精神世界、推動社會進步的藝術創作呢?它們正在漸漸消失,乃至消亡。
沒有人在乎。
藍禮-霍爾,他是一名演員,他是一名歌手,他還是一名藝術家,至少,他走在探索藝術的道路之上。
沒有人記得,他在獨立藝術電影之中的出色表現,奠定了現在的成就,也定義了自身的位置;也沒有人記得,他在音樂專輯之中的深刻思考,那張專輯在長達四個月的時間裡,完完全全被淹沒在了市場喧鬧之中。
當人們注意到這些作品的優秀和傑出時,當人們注意到這些作品的深刻和震撼時,它們贏得了關注,成爲了無數人盲目跟風的對象,然後卻反過來指責,這一切不過是炒作而已。這就是當代社會之下,藝術創作的現狀。
沒有人理解,甚至沒有人試圖理解。藝術,正在淪爲名利場的一個噱頭,猶如皇冠權杖一般,成爲自己炫耀的資本,以及彰顯自己格調的勳章,但藝術真正的內涵卻已經枯萎。
人們在譴責’炒作們’,人們在譴責’娛樂週刊’,但,卻沒有人在譴責自己。
真相水落石出之後,再回頭看看’一個人的演唱會’,再回頭看看格萊美頒獎典禮的三段得獎感言,再回頭看看’堂吉訶德’,再回頭看看藍禮-霍爾。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侷促和不安。人們高呼着,電視已死;人們又高呼着,電影已死;人們還高呼着,音樂已死。
那麼,不久的將來,人們是不是應該高喊着,夢想已死?
‘所以草/你的夢想,你怎敢忘記我們的傷痕,我會爲你化身成爲一隻野獸,如果你支付足夠的金錢,所有一切都不作數,寥寥夢想能夠憶起。
所以我們抵達了,一個回不去的孤地,你就是那張讓我赴湯蹈火的臉龐,這就是那個孩子們將繼承的名字,鑄就魅力,鑄就王冠。’”
這篇短文,來自於“白蘭度狂熱”,最後一段引用了“野獸”的歌詞,並且附上了一副自己的手繪作品。
彩色鉛筆畫之上,赫然是一隻傷痕累累的野獸,遍體鱗傷,鮮血從傷口出緩緩流淌出來;毛茸茸的頭頂之上帶着一頂沾染血跡的皇冠,歪歪扭扭地掛在腦袋前沿,粘稠的血液讓黑色的毛髮變得糾結起來;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和痛苦,卻倔強地站直了脊樑,望向遠方。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真正地勾勒出那種動人的神韻,與“野獸”的歌詞、與現實的困境,相互映照、交相輝映,生動地詮釋出了白蘭度狂熱整篇文章的核心思想。
真相大白之後,短暫的沉默緩緩蔓延,而後,媒體開始行動了,矛頭紛紛指向了“娛樂週刊”和康奈爾-麥格雷戈;緊接着,網友也開始行動了,迫不及待地撇清關係,重新選擇立場。
整個網絡之上掀起了一股風暴狂潮,曾經那些惡言相向、落井下石、面目猙獰的網友們,似乎一夜之間都消失了,無影無蹤;所有人都紛紛站在了道德正義的高度,居高臨下地開始指責,彷彿他們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支持藍禮。
“我早就知道,藍禮是不可能炒作的,絕對不可能!”
“‘娛樂週刊’怎麼能夠相信呢?你們腦子進水了嗎?”
“現在真相總算水落石出了,過去這一週時間,我不斷向朋友解說,試圖證明藍禮清白,現在他們可以相信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媒體絕對不能相信!創作了’堂吉訶德’那樣出色專輯的人,怎麼可能惡意炒作呢?”
“哈哈!看吧,我就告訴過你們了,藍禮-霍爾絕對不是那樣的傢伙。”
“媒體真的是太令人作嘔了,還好這次真相還原了。否則就只有我們相信藍禮,這也無濟於事啊。”
……
似乎,所有人都變成了先知;似乎,所有人都變成了支持者;似乎,所有人都變成了堂吉訶德。從天堂到地獄,從地獄到天堂;從支持到反對,從反對到支持,所有的所有,大起大落、徹底翻盤,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如此輕鬆,如此簡單。
但,在這一片聲音之中,白蘭度狂熱的文章得到了最爲廣泛最爲深度的支持和認可,短短十二小時之內,點擊率就高達五百萬,而回帖更是早早達到上限,雅虎社區鎖定了帖子,但點擊率依舊居高不下,呈現出幾何倍數的上揚曲線,持續攀升。
同時,白蘭度狂熱還將文章截圖之後,發到了自己的照片牆之上;另外還單獨發佈了那一張手繪彩色鉛筆畫。
這兩幅圖迅速成爲了白蘭度狂熱最受歡迎的圖片,二十四小時之內的點贊數,雙雙突破一百萬,這是照片牆上線以來,突破百萬贊速度最快的兩張照片,創造了歷史;同時,點贊數還在持續增長中。
無疑,白蘭度狂熱的文章最具代表性,以威廉-泰勒、霍普-貝茲、蒂姆西-萊斯利爲首的堂吉訶德們,第一時間紛紛表示了支持。
他們憤怒於“娛樂週刊”的毀謗和污衊,他們更加憤怒於網友們的見風使舵。
負面新聞橫行之時,他們的呼籲和聲援,完完全全淹沒在牆頭草的咒罵和批判之中,網絡言論的煽風點火、雪上加霜,一步一步推動着事件越演越烈,真正地讓事情失去了控制;但現在,這些網友們卻在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然後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展開譴責和批判,選擇性失憶。
如果說“娛樂週刊”爲首的媒體是主犯,那麼這些娛樂至死的網友們則是從犯。
白蘭度狂熱的文章,犀利而尖銳地指出了事情的真相,並且得到了堂吉訶德們的熱烈支持,浩浩蕩蕩地,這篇文章就在網絡之上傳播了開來。
後來,有人將這篇文章轉載到了推特之上,保羅-沃克進行了轉發,並且附上短評,“知己一名足以,盲從萬名嫌少。這是支持藍禮-霍爾走下去的動力和源泉。我願意成爲第一個。”
再一次地,保羅以實際行動表達了對好友的支持;緊接着,瑞恩-高斯林也轉發了這一條推特,“我願意成爲第二個。”
轉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慢慢地匯聚成爲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一百、一千、一萬、五萬……轉發次數地漸漸疊加,浩浩蕩蕩地在推特之上蔓延了開來,以不同的視角,將“炒作門”的來龍去脈呈現在大衆面前,同時也將藍禮-霍爾的形象生動地勾勒了出來。
克羅斯夫婦公佈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媒體們紛紛開始找“娛樂週刊”和康奈爾的麻煩,但出人意料的是,網絡之上的迴應卻更多集中在了“藍禮-霍爾”身上,以白蘭度狂熱、保羅-沃克等人爲首的言論,沒有炒作,沒有挑釁,也沒有譴責,更多是表示了扼腕和唏噓:
那位曾經堅定不移地相信着堂吉訶德的歌手,那位曾經腳踏實地地專注於演技打磨的演員,那位曾經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在藝術鑽研的旅途上赤足狂奔的年輕人,經過風霜、經過磨難、經過坎坷,隱藏在皮囊之下的那顆赤子之心,終於開始綻放光芒。
猶如“一個人的演唱會”的舞臺,猶如格萊美的得獎感言,猶如獨立藝術電影的演出,猶如“堂吉訶德”的音樂……作爲一名藝術家的藍禮-霍爾,形象輪廓正在一點一點地鮮明起來。
無論是事件之前的專心致志,還是事件之後的粉絲迴應,亦或者是事件過程中的發展脈絡,這一切都再次具體而生動地證明了:
藍禮從來就沒有炒作過,也沒有打算炒作過;藍禮與粉絲的溝通從來就不是新聞熱點的維繫,也不是社交網絡的人設形象,始終都是傾注了無數心血的作品。
他是一名演員,他是一名歌手,他是一名藝人。也許,他暫時還稱不上一名藝術家,但至少,可以確定地說,他不是一名明星。
負面新聞過後,污痕和血跡漸漸褪去,皇冠終於煥發神采,真正地令人驚歎、令人讚歎、令人感嘆。此時此刻,人們紛紛開始表示了扼腕和懊惱,他們錯過了“一個人的演唱會”,但至少,他們還可以傾聽“堂吉訶德”,他們還可以觀看“愛瘋了”和“抗癌的我”。
對了,今年頒獎季之中,“愛瘋了”爲藍禮連續第二年贏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現在進入電影院,似乎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