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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荃兒因爲齊礡爲初見解圍,心中有些鬱悶,她睨了初見一眼,她很不喜歡這個‘女’人,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會喜歡這個‘玉’初見,她長得和那個人像了,雖然表哥看着她的眼神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她很知道,表哥一定會因爲‘玉’初見而想起那個人,那個人……會讓表哥生不如死。
而她也有直覺,她戀慕許久的齊礡,似乎也對‘玉’初見的態不一般,她怎麼能允許,她最重要的兩個男心裡都放進了‘玉’初見。
淳于雱也因爲齊礡會爲初見解圍而感到有些訝異,若他沒記錯,當初在燕城齊礡和初見二人可是水火不相容,且以齊礡的‘性’,是從來不會將旁人放在心上,就連戀慕着他許久的荃兒也得不到他半點關懷,今日會這樣替初見說話,真是出乎意料。
“礡說的甚是,初見就是不會琴棋書畫,也一樣讓人覺得可愛。”淳于雱柔聲接了話,然後頓了一下又道,“這幾日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去拜訪‘玉’老爺和‘玉’夫人,想來也有許久不曾見過‘玉’老爺了。”
初見曾聽靈‘玉’說過,淳于雱的父親與‘玉’老爺似乎頗有‘交’情,幾年前曾經到過‘玉’府作客的,“家父去了櫚城,要過些時日纔回來。”
初見並不想淳于雱去拜訪母親,母親對他並沒有好感,說不定到時候母親會拒他於‘門’外。
淳于雱有些遺憾,“真是不巧,不過我還會在寧城住很長一段時間,總有機會的。”
“淳于兄打算在寧城常住?”齊礡訝異地問。
“倒也不也是,只是淳于家的生意今年主要放在寧城,我自然要在這裡多些時日處理一些事情。”淳于雱笑着回答,目光柔和。
“淳于兄在寧城分號頗多,卻竟住在郊外偏僻的靜容齋,真是令人驚訝。”齊礡在進來之時已經仔細觀察過靜容齋的周圍,這裡很偏僻,周圍多爲樹林,雖不是地理位置上佳的地方,卻很方便藏匿。
“是啊,表哥,怎麼要住到這裡來?”高荃兒也有些不解,她方纔一下車的時候也是怔住了,怎麼不是住在城裡麼?
淳于雱笑得如沐‘春’風,“便是貪了這裡的靜謐偏僻,人有時候也是需要一處寧靜之地,才能方便想事情。”
齊礡淺笑,“寧城之廣,要尋一處靜謐之地還不容易,如果淳于兄不介意,礡可代爲尋找?”
“怎可勞煩你?礡,你是個大忙人啊,別記掛我這點小事,這靜容齋已經很不錯了。”淳于雱婉拒齊礡好意,心裡卻忍不住嘆息,看來齊礡當真是對自己起了疑心了,哎,這昀王目光何等銳利,做事何等細密他早該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竟是這麼快。
這靜容齋環境固然景緻幽雅,可主人畢竟是個‘女’?難道淳于雱就一點也不怕壞了他人壞了自己的名聲麼?
齊礡只是在心底狐疑猜想,卻是沒有開口問出來,“如此也罷,若是淳于兄有需要幫忙的,礡定當盡力。”
初見也奇怪爲什麼淳于雱非要住在靜容齋不可,難道這裡當真那麼吸引他麼?她疑‘惑’地看着淳于雱面如冠‘玉’笑得溫和秀雅的臉龐,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怎麼覺得……他笑的並不那麼真心?
“哈哈哈,還真是有一事想讓你幫忙的。”淳于雱大笑,站了起來,按住齊礡的肩膀說着。
齊礡劍眉微揚,忍住想要避開淳于雱搭住他肩膀的手的衝動,他並不喜歡別人的觸碰,練武之人都有這樣的潔癖,他平靜無‘波’地問,“何事?”
“就是陪爲兄去大吃大喝,喝個不醉不休,如何?”淳于雱微笑,將手離開齊礡的肩膀。
齊礡嘴角微扯,“若是平時礡一定奉陪到底,今日還有公務在身,實在難以如願。”
淳于雱失望嘆道,“啊!”
看到淳于雱誇張的表情,齊礡笑道,“總有機會的。”
淳于雱點頭,“也是也是,不狠狠敲你一筆,讓你這個王爺請我去吃山珍海味爲兄怎麼也不甘心。”
“淳于兄富可敵國,天下有哪種山珍海味還不曾嘗的?”齊礡眼睫微揚,直視淳于雱的眼睛,他比淳于雱略高一些,如今二人站一起,那種磅礴的氣勢更盛。
淳于雱聲音輕輕柔柔,似玩笑,那笑容有幾分的讓人捉‘摸’不透,“天下美味縱使都嘗過,皇宮中的卻是從來不曾聞過。”
齊礡表情一凜,“淳于兄想要一嘗宮中美味?”
“這個……哪個天下姓不想?但也不過是想。”淳于雱笑眯了眼。
“有些事情,是想都不得的。”齊礡淡淡一笑,隨即聲音轉而清冽,“礡還有公務在身,需先去處理,他日再來拜訪。”
淳于雱略作嘆息,“那就不阻礙昀王的公務,我們他日再找機會好好喝個天夜。”
“請”齊礡合手作揖。
“慢走”淳于雱回了他一禮。
高荃兒和初見走站了起來,“王爺慢走。”
初見站在高荃兒身後,並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看着齊礡端肅的俊臉,看到他目光意味深長掃了她一眼時,微微一怔。
齊礡離去之後,剩下他們人,初見本有許多話想與淳于雱說,但因爲高荃兒在場,她也就沉默起來,只是默默聽着高荃兒和淳于雱說一些她上的事情,偶爾微笑附言幾句,很多時候,她都走神想起齊礡離去時候那個莫名其妙教她心裡沉甸甸的眼神。
齊礡和淳于雱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改變,而她卻看不出來是什麼。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初見四處遊移的思緒被淳于雱的聲音喚了回來,“初見?”
初見回過神,有些羞窘,“抱歉。”
“想什麼了,這樣出神?”淳于雱好笑地問。
初見眼角掠到高荃兒對她充滿敵意的眼睛,心裡一嘆,“呃,就想起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玉’姑娘是想到心上人了不成?”高荃兒聲音微尖,有些刻意。
淳于雱眉頭微皺,“荃兒!”
“我是看‘玉’姑娘心神恍惚,許是想起什麼人什麼事了,才如此一問的,‘玉’姑娘,莫要怪我唐突。”高荃兒歉然一笑,卻不是真心抱歉。
初見對她微笑,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仍是那樣從容,高荃兒不是她在乎的人,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能讓初見心情有什麼改變。
高荃兒眼底慍怒,她也是個聰明的‘女’,自然是看得出初見並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從始至終‘玉’初見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初見站了起來,“初見該回去上課。”
淳于雱微感訝異,不過也沒多問,只是無奈看了高荃兒一眼,便將初見送出了正廳。
看着初見遠去的背影,淳于雱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開始覺得‘迷’惘,此次到寧城,究竟想做什麼?很多事情他都不想去做都想去逃避,可是,那種與生俱來的責任……他不管如何躲,都是如影隨形,誰也不肯放過他。
他真的希望,他只是淳于雱,而不是別人。
但有時候他會覺得,淳于雱不過是他潛意識嚮往羨慕的一個形象,是他壓住心底最深處的黑暗和渴望而捏造出來的一個人物。
如果他是淳于雱……他會爲了她而努力營造一個和平安詳的環境,會爲了她而隱忍,可他不知道這種壓抑能撐到什麼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能容忍那個男人碰她到什麼時候,他只能不斷告訴自己,如果當他不是淳于雱,她可能會因爲自己而成爲人質,甚至會因爲他而死,而他萬萬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死去的。
他……其實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他只是有多責任要去揹負,他不能辜負的人……多了。
長長嘆了一聲,他苦笑,眼底有寂滅的眸‘色’,好像一下,他變得很寂寞很孤單似的。
初見走到玄關處,忍不住回頭,看着那道頎長身影仰頭看天,她好像……在那一瞬間,聽到他心底的深處的嘆息。
他的側影……看起來真的好孤獨,好遠。
另一邊,齊礡出了靜容齋之後,策馬向城南而去,馬匹過處,濺起無數泥土。
馬匹在一間房屋的後‘門’停了下來,齊礡躍下馬背,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進,這是一處房屋的後院,有一間很簡陋的廚房,裡面除了幾樣尋常青菜,卻是什麼都沒有,鍋碗瓢盆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看得出是許久都不曾用過了,院中有一口井,井水倒是清澈見底,只是井周圍都有了一層苔蘚。
齊礡穿過院,直接都進一間廂房,房裡擺設卻是和後院有大區別,桌椅茶具都是點塵不染,一張梨‘花’木貼皮上好的‘花’卉拔步‘牀’,桌是小八角嵌貝繪‘花’木大圓桌,桌上放着犀角梨形酒壺,滿桌的佳餚。
“看我多有你心,知道你今日必定會來,早就準備了美酒好菜,等着你來一同享受,你說,做屬下的做到我這份上,是不是該讚美幾聲,或者頒發個匾額給我留念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