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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幾日,初見每天按時到靜容齋上課,卻再沒有遇到淳于雱,她讓靈‘玉’在附近看看可有大宅,靈‘玉’找了幾次,也不見有一處是淳于家的宅,初見終於放棄,淳于雱似一個謎,讓她很難讀懂。
而自從竹林那次琴之後,秦甄放棄了教她琴藝,她如今每日都是練字,詩詞,有時候秦甄也會給她講一些爲人,特別是作爲一個‘女’人的道理,她發現秦甄雖是才‘女’,思想見識固然比其他‘女’更開闊一些,但骨裡其實並不能擺脫這個社會已經設定的男尊‘女’卑的框架,她給初見灌輸的知識無非也是要相夫教,妻以夫貴的認知。
初見並沒有去反駁她的話,只是安靜聽着她的授課,心裡想着爲何這樣一個聰慧知書識禮的‘女’至今還未嫁人?她並非什麼前衛‘女’,思想本質還是覺得‘女’該以夫爲天的,那爲何不找個男嫁安分在家裡相夫教?爲何要開個靜容齋?
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微冷,初見從靜容齋出來,日頭已是逐漸西沉,溫有些下降,她顫瑟縮了一下肩頭。
靈‘玉’見狀,忙從那車拿出一件披風,“風有些大,姑娘,還是上車吧。”
披上披風,初見對靈‘玉’一笑,上了馬車,回到忠王府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下來。
“二姑娘,您回來了。”剛回到蓮苑,秀娘已經在二‘門’處等着她,把她迎進屋裡之後,秀娘道,“大夫人讓您今晚過去她那吃飯呢。”
初見無奈苦笑,“昨日是舅母那吃飯,今晚要去大舅母了啊。”
秀娘也笑了出來,“位夫人都是心疼姑娘呢。”
“我知道”初見含笑點頭,“時候不早,我們過去大舅母那裡吧。”
初見用熱水洗過臉,便和靈‘玉’秀娘她們出了蓮苑,卻正好遇到大舅母房裡的大丫頭。
“二姑娘,大舅母說今日晚膳要到前院大廳用膳呢。”那丫頭笑‘吟’‘吟’給初見行了一禮,告訴初見老爺突然要大家到大廳一起吃飯,讓初見現在也過去。
初見一怔,因爲齊老爺本身‘性’喜靜,所以一般沒有什麼節日時,各房都在自己屋裡吃飯,很少會大家聚在一起的,今日既不是過節,府裡也沒聽說來了什麼重要的客人,老爺怎麼會讓大家一起用膳呢?
去到前廳,初見才知道原來是母親讓人送信過來,要她明日回‘玉’府,老爺捨不得孫‘女’,自然也知道大傢伙也是捨不得的,於是便決定在全家一起用膳。
知道母親要自己回去,初見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席上,她聽着幾個舅母和舅父‘交’代她回去之後若是‘玉’雲生和陳貞惠還不把她們母‘女’放在眼裡,儘可到忠王府跟他們說,他們一定會給她出氣做主,初見乾笑幾聲答應下來。
末了,齊老爺終於出聲,他一開口,舅父和舅母們就都安靜下來。
“以後若是有時間,便和你母親過來家裡住幾天。”熱熱鬧鬧的晚膳,終於在齊老爺這樣不熱不淡的話中結束,初見聽了,心中感到酸楚無限,是爲母親終於能得到外翁的原諒而高興,也是爲母親耗盡了這十幾年的時間最終只得親情感到憐惜。
翌日,初見在幾個舅父舅母的殷殷‘交’代下,拉着兩車大包小包的禮物風風火火地終於回到‘玉’府。
‘玉’夫人已經在‘玉’府大‘門’等着初見,見到初見比離去時臉‘色’紅潤一些,心裡也寬了許多。
“二姑娘回家了。”麗娘在‘玉’夫人身邊興奮地說着,幾日不見二姑娘,還真是想的緊了。
初見下了馬車,直奔向‘玉’夫人懷裡,“母親,‘女’兒回來了。”
‘玉’夫人細細端詳着初見的臉頰,指尖輕撫着她的鬢角,“氣‘色’不錯,在忠王府開心嗎?”
初見重重點頭,“嗯,開心,外翁和舅父舅母他們都待初見好,母親,外翁讓您有時間也回去小住幾日呢。”
‘玉’夫人絕美的臉龐有瞬間的怔然,隨即淡然一笑,牽起初見的手往裡走去,“父親他……真的這樣說?”
“嗯,母親,外翁其實也是掛念您的,他嘴上雖不說,但他書房裡還掛着您給他提的匾額呢。”初見扶着‘玉’夫人的手臂,覺得‘玉’夫人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好聞。
‘玉’夫人眼底情緒暗涌,她強扯‘脣’瓣一笑,“你說的是……祥瑞院?”
“嗯,就掛在書房的牆壁上呢。”初見仔細看着‘玉’夫人的表情變化,心裡嘆了一口氣,這父‘女’二人‘性’格還真是一模一樣,分明緊張對方,卻有一字也不說出來。
‘玉’夫人看了初見一眼,柔柔一笑,“以後……有空再到忠王府嗎?”
“母親去我就去。”初見笑嘻嘻地回答。
“鬼靈‘精’,可有偷懶沒去上課?”‘玉’夫人睨了初見一眼,寵愛地笑着。
“‘女’兒可是很勤快地去上課了,就是在蓮苑的時候也有練字看書的。”她們走過前院,麗娘在後面囑咐着那些提初見搬行禮和從忠王府帶過來的禮物的小廝丫頭們要小心仔細碰撞。
“蓮苑……你說,你這次是住在蓮苑?”‘玉’夫人臉‘色’微變,目光攸地變得悲涼。
“是啊,是外翁讓我去的,母親,您以前也是住在蓮苑的吧?”初見只顧着回頭看麗娘他們,沒有注意‘玉’夫人一閃而過的神情。
麗娘卻是在聽到初見的話後,表情滯了一下,快走幾步來到‘玉’夫人身邊,“夫人?”
‘玉’夫人對麗娘笑了笑,纔對初見道,“是啊,母親以前的閨閣就在蓮苑,我以爲……那應該已經不是蓮苑了。”
“怎麼會不是呢,秀娘說蓮苑裡面一桌一椅都沒有改變,都是母親當年在的時候的擺設,母親,您看,外翁待你多好。”初見點頭,甜笑着回答,希望母親和外翁快點解除心結,二人可以再次歡聚一起共敘父‘女’之情。
“秀……秀娘?”麗娘驚呼了一聲,愕然看着初見。
“初見,你說是誰?”‘玉’夫人猛地一震,牽着初見的手僵了一下。
“秀娘啊,母親以前房裡的大丫頭。”初見蹙眉,不明白母親和麗娘怎麼突然都變了臉‘色’。
‘玉’夫人和麗娘都愕然對視一眼,“秀娘她……她在忠王府?”
“是啊,秀娘說,母親您在嫁給父親的那日,她就已經回了忠王府了。”初見回道。
“夫人,秀娘她……您當初不是把她許配給燕公了麼?她怎麼回了忠王府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麗娘在‘玉’夫人耳邊輕聲疑‘惑’道。
“秀娘她……在怨我啊。”‘玉’夫人長長嘆了一聲,她一生之中不曾有欠過誰,卻對秀娘和燕束總覺得愧疚,她負了燕束,也傷害了秀娘。
“母親”初見擔心看着‘玉’夫人,秀娘在怨母親,她也是看出一些來,但她並不是清楚其中內情,見到母親這樣苦澀無奈,她心裡後悔不該提起秀娘。
“母親沒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玉’夫人搖頭,拍了拍初見的肩膀。
“母親,您這幾日都好吧?”言下之意,初見問的自然是那陳貞惠與‘玉’雪苓是否還有找茬生事。
“二姑娘,您放心,家裡這幾日都好,夫人啊,這幾日都在整頓家裡的規矩呢。”麗娘聞言,掩嘴輕笑,似‘挺’得意地對初見說着。
初見咦了一聲,也來了興趣,“母親整頓什麼規矩呢?”
‘玉’夫人笑而不答,只是目光平淡地看着前方。
麗娘在一旁回答了,“自然是上下有別,妻尊妾賤的規矩。”
哈!初見愣了一下,她似乎錯過許多好戲了呢。
麗娘繼續道,“那陳姨娘如今可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囂張得意了。”
“嘿,那父親沒說什麼咱們家裡不是官宦世家,沒有那麼多規矩嗎?”想起舅父來‘玉’家的時候父親說的話,初見好奇他的反應。
“老爺不管後院的事,就是那陳貞惠去告狀,老爺也只是說了一聲一切由夫人做主。”麗娘喜滋滋地道。
“是嗎?”初見笑顏逐開,早知道她就不去忠王府了,她想看看那陳貞惠母‘女’頹敗飲恨的表情呢,“母親怎麼現在才叫我回來呢,應該早點讓我回來看戲的嘛!”
‘玉’夫人柔笑道,“你去忠王府也當是散心,如今回來也是一樣的。”
“是啊,二姑娘,明日夫人設宴請了族裡的親戚們,一樣有熱鬧看的。”麗娘含笑道,似乎對明日充滿期待。
“啊,明日是什麼節日嗎?”初見好奇地問。
‘玉’夫人高深莫測一笑,淡聲道,“只是一些平常家宴,平常往年都是如此,只是今年多請了位客人,所以才特別讓你回來。”
初見更加好奇了,什麼樣的客人這麼神秘啊?
“喲,夫人,是陳姨娘呢。”突然,麗娘壓低聲音,在‘玉’夫人耳邊低聲道。
‘玉’夫人微微挑起眼緣,淡淡看去,神情爲慵懶,但卻更顯得高貴端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儀。
初見向前看去,是陳貞惠和‘玉’雪苓兩母‘女’,她目光熠熠看着‘玉’雪苓,沒有忽略‘玉’雪苓在看到她的時候眼底一掠而過的恨意。
“夫人”陳貞惠嘴角‘抽’了一下,神情傲慢地低下頭,行了一禮,‘玉’雪苓也曲膝行禮,抿着‘脣’不說話。
‘玉’夫人輕聲應了一聲。
“二姑娘回來了。”陳姨娘起身,笑得有些勉強地看了初見一眼。
“陳姨娘”初見對她點頭,淡淡一笑。
“明日家裡擺宴,你和大姑娘也早點到吧。”‘玉’夫人低聲‘交’代,目光卻沒有看她們,似乎不將她們放在眼裡。
“是”陳貞惠一聲是說的咬牙切齒,目光含恨。
“這陣老爺不在家,陳姨娘若沒什麼事,就別往前院去,省得讓人誤會。”‘玉’夫人輕聲‘交’代。
陳姨娘擡起頭,不服想要回嘴,卻硬生生止住了,僵笑着答應着。
‘玉’夫人滿意一笑,“我們回秀和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