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無數火把照亮整個大陸,身穿盔甲腰誇寶劍的孫玄極坐在馬背上,副將獨孤傲白和龔箭騎着馬坐在孫玄極後方跟着。
“龔千戶——”
“下官在——”
龔箭拍馬靠近孫玄極。
“傳令——各部隊加快速度,我們得提前到達戰場。”
“是!”
度過黑暗的夜晚,迎來帶有微光的黎明,十萬甄軍跨過無界山,來到了一座小鎮。
“太孫,我們在這歇息一會吧,讓將士們買些吃穿用品再上路。”龔箭勸說。
孫玄極看了看身後的士兵,雖然仍昂首挺胸,但一夜不眠肯定削弱了他們的戰鬥力。
“全軍休整,等將領下達繼續行軍!”
孫玄極鬆了鬆飛碟盔的拉繩,從馬背上取下水壺喝了起來。
“太孫打算在此停留多久?”
“我們得按着兵部擬定的路線按時到達,要不輜重很有可能在路上出問題,一刻鐘(三十分鐘)後全軍出發。”
“將軍——”
孫玄極和龔箭都順着聲看去。
只見一個矮胖的男人穿着華麗的袍子,站在兩人跟前,後面還帶着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但這女子的手是被這男人綁着的。就這樣,男人用一根繩子帶着女子可能到處走。
“怎麼了?”孫玄極放下水壺。
“將軍……小人腿腳不好……從鄉里前來賣貨,可剛驢子跑了……這……”男子爲難的看着孫玄極。
孫玄極也猜到了男子的意圖,便揮揮馬鞭。
“我可以讓人送你回去,但戰馬不能送給你。”
“小人只求一匹馬……別的不用將軍勞駕了……”
“將軍剛纔不是說了嗎!戰馬不得送你!話這麼多呢!”
“老爺……您可以拿我換馬……”女子趕緊上前。
“你個臭奴婆別瞎說話!”
男子一腳將女子踹倒。
“你幹什麼!”龔箭大喝。
“沒事軍爺~家奴~家奴~”
孫玄極看着這清秀的姑娘這麼可憐的躺在地上,便心生一計。
“這樣吧公子,本將給你十兩銀子,足夠你買馬了,然後你把這位女子留下,剩下的錢你自己留着吧。”
“這……恐怕……”
“本將給你錢是看得起你,現在大甄國明令頒佈法律家中只許有丫鬟管家,不許有奴隸舞技,你如果識擡舉就留下這位姑娘拿着這十兩銀子走。”
孫玄極看他沒反應,一伸手,獨孤傲白遞來一布囊,孫玄極將布囊扔給男子。
“鬆綁!”
士兵一刀將繩子砍斷。
“多謝將軍——”
女子激動的跪了下來。
“不必了——”孫玄極擡手阻止,“來人!送這位姑娘回家!”
“等等將軍!”女子一聲堅定的回覆鎮住了孫玄極。“我知道你們要討伐霍爾巴勒部……小女能對你們有用處……”
“你怎麼知道?”
“小女本是盧卑斯忽蘭忽之女……可在西靖渡口被他們所俘他們把我賣給地主……”
“你怎麼證明你是盧卑斯王庭成員?”龔箭發問。
女子從衣兜裡掏出一塊閃閃發亮的綠寶石呈給孫玄極。
孫玄極一看這綠寶石,在上朝的那天兩個使者頭上的綠寶石一模一樣。
“這是盧卑斯王御賜親族或能臣的金剛瑪瑙石。”
“姑娘,把詞用準嘍,御賜只有皇帝才叫御賜,帝和王是同級嗎?”
“小女口誤……”女子趕緊跪下。
“叫什麼——”
“忽蘭忽雅孜”
“龔大人,她交給你了。”
“末將領命——”
“全軍出發!”
獨自坐在太子府門前的卿蘭看着零落的白雪鋪滿大地,心生一絲孤獨。
“唉……我當時爲什麼要入宮啊……”
卿蘭在地上畫了一隻小狗,在下面署名:
“孫——玄——極”
“哈哈哈哈哈……”卿蘭開心的笑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孫熙浩揹着手走來。
卿蘭趕緊站了起來。
“太子萬福金安——”
孫熙岸慈祥的笑着,擡了擡手。
“往後都一家子了~沒必要的禮就不用有了~”
“是~”卿蘭點點頭。
孫熙浩注意到了卿蘭腳下的“孫玄極”,卿蘭嚇得趕緊塗抹掉。
孫熙浩便大笑起來。
“沒事沒事~”孫熙浩湊到卿蘭耳邊,“我小時候還說過玄極他爺爺是狗呢~”
卿蘭驚訝的看着孫熙浩。
“怎麼了~看你一個人在這是不想你爹了?”
“太子爺……您的腦回路還如不孫玄極呢……”
“哦?”
“您見過哪家姑娘看雪想爹的呀……況且我爹現在是鎮南候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藩王~沒必要可擔心的~再說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你在想玄極?”
卿蘭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晃着腦袋。
“他爺爺太想爲他立威了,就連玄極他娘都說我這個太子是他這個好聖孫來的~”孫熙浩苦笑,搖了搖頭。
“太子爺~您也不能這麼說~皇上每次出征不都是您在京裡處理朝政的嘛~皇上也是因爲您才幹突出才讓您做儲君的~”
“害——我一不會騎馬二不會射箭,就會看看那破摺子~”孫熙浩擺擺手,“不聊這個了……”
“你要是覺得膩味你就去御花園玩玩去~實在沒勁你找倆錦衣衛你去街上玩玩也行,但別玩太晚。”
“謝太子爺照顧~”卿蘭行禮。
“行了你玩吧~我去狗不是……皇上那去了。”
卿蘭聽了,哈哈的笑了起來。
“太子爺~您這樣可是會掉腦袋的~”
“快玩去吧!”
孫熙浩邁着一顛一顛的步伐走出太子府。
卿蘭拿下枝頭上的一片雪捧在手心,溫柔的看着這抔雪。
“我相信你會安全回來的~你是太孫~”
“朕平了北元,荊州又發大水,荊州的禍水算是治住了~可盧卑斯又來人又讓朕出兵~哎呀——”孫憲誓躺在龍椅上,望着大殿的房頂,“總是有幹不完的事來找朕……”
“皇上——現在您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也該將朝政往下給兒孫們治理治理了。”
張殿金喝了口茶,將已經半白的鬍子撫了撫。
“朕也想……但朕怕他們爭權奪利……最讓我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小崽子……”
“皇上是擔心太孫打不贏廉王?”
“老三(孫熙岸)他太像我了,唯獨一點他不如老二(孫熙浩),如果他這一點比老二強的話,朕這個儲君就讓他來做了。”
“廉王只適合做將,而不適合做帥,不是治世之才——”
“老二的心思縝密,四個兒子裡治天下最合適不過了……朕只想在朕還在的時候把這幾個兒子都儘量分配好了,別等朕撒手的那一刻他們便開始骨肉相殘……”
“可憐天下父母心……”
“朕真的還想再向上蒼借給朕五百年的時間,讓朕治理好大甄的江山。”
“五百年太久,皇上只看好當下即可。”
“得了——”孫憲誓坐了起來,“太孫的那邊的進程如何?”
“六百里加急奏報,太孫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盧卑斯部平原,後續輜重也馬上到。”
“希望這小崽子能給朕打好這一仗。”
孫憲誓摸了摸額頭。
“都有皺紋了~”隨後,不由的笑了起來。“你也有了~”
孫憲誓撓撓頭,“哎你今年——得有五十六了?”
“皇上好記性~皇上長老臣一歲~”
“等你這老東西再過大壽朕給你辦~”
“謝皇上——”張殿金作揖。
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孫玄極的十萬兵馬走在上面,猶如一道城牆掠過,騎兵打頭陣,身披輕甲的輕騎跟在孫玄極身後,後面跟着長矛兵,步兵,以及弓弩兵……
“看將軍的樣兒很年輕呀~”忽蘭忽雅孜好奇的看着孫玄極。
“成心跟我套話呢?”孫玄極沒看雅孜。
“沒有~”雅孜搖搖頭,“你不是將軍。”
“何以見得?”
“甄朝的將軍都是鳳翅盔,而只有皇族才戴飛碟盔,你是皇族。”
“情報工作不錯,對,我不是將軍。”
“那你是誰?”
“姑娘你知道我是誰有必要嗎?”
“當然有啊~我得知道是誰救了我們忽蘭忽一家的~”
“我……太孫……”
“原來不是皇帝御駕親征呀……”
“皇上年齡大了,不能再打仗了。”
“這……好吧~”
突然,遠處方出現一排黑壓壓的東西向着孫玄極部衝來。
“那是什麼?”獨孤傲白眯着眼看。
“是霍爾巴勒的重裝騎兵!”雅孜大喊。
“傳令——盾牌擺到最前沿,長矛兵列第二陣伸出長矛阻擊騎兵,弓弩手聽我命令準備放箭。”
“快!盾牌擺到最前沿!長矛兵列第二陣伸出長矛阻擊騎兵!弓弩手聽我命令準備放箭!”
大軍迅速排號陣形,一排盾牌猶如城牆般阻擋在最前面,一萬名弓箭手將弓弩舉高枕戈待旦。
眼看騎兵將至,孫玄極終於看清了那身披黑色重甲的騎兵們,他們之間都用鐵鏈相互連接着。孫玄極也掏出長槍,靜靜的等待着。
“放箭!”
一道命令下後,一萬支箭射向天空 猶如烏雲般遮住太陽,短暫的飛行後,落在了霍爾巴勒騎兵陣中,騎兵們被箭雨瞬間埋沒。
“火銃手!準備打掃戰場!”
兩千名火銃手排成兩排站在盾牌手後面。
看着箭雨過後還有殘餘的騎兵衝開。
“開火!”
一排火光放出後,僅剩的重裝騎兵栽倒在地。
看着眼前戰鬥力如此強大的甄軍,雅孜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屍橫遍野的平原。
“最讓我們頭疼的重裝騎兵就叫你這麼滅了?”雅孜睜大眼睛看着孫玄極。
“他們這種陣法是東中原金朝騎兵的陣法,當年南宋將領岳飛用大刀砍馬腿的方式擊退他們,秦朝軍隊的箭雨也是曾雄霸天下,用秦軍的招式未必不可。”
“那你剛纔說的什麼火銃……”
“一種火器。”孫玄極看了看天,“這就是盧卑斯平原吧?”
雅孜乖乖的點了點頭。
孫玄極拍馬走到陣前,聽着遠方的隱隱約約的嘶喊連天的聲音。
“甄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士們!前面!就是霍爾巴勒部的騎兵部隊!不能大甄不光有打不完彈藥!還有殺不光的大甄子民!讓霍爾巴勒!齊斯里突和達賴部看看!大甄的一方的輕騎能擋住他們三部的重騎!”
孫玄極調轉馬頭。
“不破敵軍!誓不會轉!”
“不破敵軍!誓不會轉!”
正在遠處廝殺的忽蘭忽王聽見了遠處有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隨着戰鼓的敲響,孫玄極手握長槍,拍馬率部極速衝向敵羣。
“長矛兵!火銃手!向前七百步!等太孫的騎兵打個好頭!步兵立刻壓上去!”龔箭也抽出腰間的劍,帶着大軍衝了上去。
盧卑斯首領看見了帶騎兵衝來的孫玄極,高興的大喊起來。
“大甄的騎兵來啦!甄朝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背上的孫玄極揮動長槍,衝進敵陣殺散敵羣,身邊的甄軍騎兵也殺向重甲騎兵。
一支長刀砍向孫玄極,孫玄極迅速躲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霍爾巴勒騎兵首領騎馬站在孫玄極面前。
“你就是甄朝皇帝排來的小將!”
“殺你足夠了!”
兩人同時駕馬衝鋒,只見兩匹馬在地平線上開啓了一次極限一換一,霍爾巴勒騎兵軍官毫不給孫玄極喘息的機會,將大刀拼命砍向孫玄極,孫玄極挑開刀頭,轉馬側身一槍刺穿軍官,軍官應聲栽倒。
“殺!”
“給太孫妃請安~”
宮女問夏端着盤子,跪到卿蘭面前。
“起來起來~”卿蘭趕緊將其扶起,“什麼事?”
問夏聽了,笑了笑。
“太孫給您寄的信~”
“是嗎……他還能有這心呢……”
卿蘭將盤子上的信拿起,拆開信封,信上寫滿了字。
“吾妻近來可好,行軍途中想起與吾妻曾經的打鬥歡笑,便心生寫信一計。我不知這是否是你第一次收信,但確實是我第一次寫信,自你進宮以來每日拋下你一人於府裡無所事事,突然一想有些對不住你,此戰是與霍爾巴勒,齊斯里突和達賴三部的決戰,我本以爲皇上給我十萬軍隊我便能橫跨清秋道,可西洋蠻夷派人趁此突襲,我部略有損傷,望你稟告皇上,孫兒已經將他們打回國界,若再度來犯是否准許孫兒殲滅——吾妻,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問夏!我要去趟皇上那!”
卿蘭來不及解釋,把信塞進衣兜裡就跑出了太子府。
“太孫妃!你慢點!”
宮女問夏也焦急的看着匆匆離開的卿蘭。
御靜殿……
此時的孫憲誓坐在龍榻上,悠哉的喝着茶,批着奏摺。
“哎呀——這南省的奏摺最廢朕的眼……”
“皇上,南省的巡撫因離皇上甚遠,不能及時將要事奏報聖上,可不將一年的事匯聚在這一小奏摺上。”坐在跟前幫着批奏摺的張殿金回答。
“朕就這麼一說——”孫憲誓撇了張殿金一眼,“前一陣子那小子給我介紹的這個龔箭,什麼來頭?吏部查過沒有?”
“回皇上——這個龔箭是安京義坡縣的人,崇德二十三年科舉中狀元,隨後進了御前司當個百戶,但多次與御前司的人們發生矛盾,吏部的人就將他三升三落貶成了小旗,到了御林軍。”
“那天那小子找了朕以後朕就知道……”孫憲誓仰起頭,“朕到現在老天賜朕這麼一個能臣……那小子有福了……”
“皇上——太孫妃求見。”
“傳——”
“是,傳太孫妃覲見——”
卿蘭從大殿門口匆匆走進來。
“卿蘭叩見皇上——”
“起來。”
“謝皇上——”
“找朕何事?”
“皇上,請看太孫軍報——”
卿蘭將那封信遞給小釘子,小釘子給孫憲誓呈了上來。
“軍報不是應該直接送兵部的嗎?怎麼給你了?”
“太孫此信,說是家書,說是軍報都不爲過……”
孫憲誓打開信,閱讀了起來。
這時的卿蘭和張殿金對上了一眼,但很快卿守就避開了。
“皇上,老臣先告退了——”
“不必——”孫憲誓示意他坐下。
張殿金一看孫憲誓沒準許,便悶聲坐下。
“朕剛平定北元,西方的蠻夷又來跟朕挑釁。”孫憲誓放下書信,“擬旨——命皇太孫部繼續征討霍爾巴勒,齊斯里突,達賴,若蠻夷再度入我國界傷我子民,令皇太孫即刻反擊蠻夷,他能打多遠就打多遠,告訴他朕在他後面給他撐腰——”孫憲誓摸了摸鬍鬚,“另外告訴清國崗,上陽門和干城的守軍,除城防部隊外全部聽由太孫指揮。”
“領旨。”
卿蘭見小釘子走開,還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孫憲誓從龍榻上抱下來一條小白狗走到卿蘭面前。
“哇~好可愛~”卿蘭趕緊湊近了看。
三個月的小狗渾身被白毛覆蓋全身,蠶豆般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卿蘭。
“孩子——賞你了——”
“謝皇上~”
卿蘭接過小狗,將小狗抱在了懷裡。
“這算朕賜的御狗吧~”說完,旁邊的張殿金大笑起來。
“你個老東西你笑球啊?”孫憲誓指向張殿金。
“這狗若是御狗,那太孫妃和老臣不得給這狗下跪?”
“下跪就免了——好吃好喝的待着就行——”
“謝皇上賜卿蘭小狗~”
“回去吧。”
“皇上~卿蘭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