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靜的山林中,一座小木屋佇立在瀑布旁。

屋內孫玄極被綁在一顆木頭柱子上,而卿月靈則拿着一塊手絹,擦着手中的劍。

過了一會兒,孫玄極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醒啦~"卿月靈興奮的看着孫玄極。

"這是哪兒啊?"孫玄極皺了皺眉,

"你不許提問~"卿月靈湊到孫玄極身邊,"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時候呀~"

"卿姑娘……你不遠萬里的把我綁到這來什麼意思?"

"你今天呢~把劍架在我脖子上兩次,還點了我的穴,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姑娘,士可殺不可辱……"

"嘻嘻……"卿月靈開心的捂住嘴,

而孫玄極悄悄的從背後抽出一把短刀,開始割繩子。

"讓我想想啊~"卿月靈假裝一副思考的樣子,要不讓你給我打掃打掃房子?不行~這太便宜你了~讓你乾點什麼呢……"

卿月靈來回想了想,

"誒~有了~"卿月靈把臉湊到了孫玄極臉邊,"你在彈指一揮間~親吻牆壁,如何?"

卿月靈開心的笑着,孫玄極也慢慢的露出笑臉,持續了三秒鐘,孫玄極突然將卿月靈撲倒,抄起手裡的繩子,三兩下將她反綁起來。

"卿姑娘~有時候你再細心一點~你肯定就能成大事~"孫玄極眨了下左眼。

"你怎麼解開的?"卿月靈不可思議的看着孫玄極。

孫玄極笑笑,把背後的匕首扔到她面前。

"你……"

"卿姑娘~我做不到什麼彈指一揮間親吻牆壁,可我能做到彈指一揮間將你拿下~"

孫玄極撿起地上的匕首,坐到了桌子上。

"你想怎樣?"

"你今天爲什麼對我窮追不捨?"

"我哪有!我是在報仇!"卿月靈委屈的看着孫玄極。

"你我向來無冤無仇,仇從何而來?"

"你想對我圖謀不軌!"卿月靈往後撤了撤。

"你萬里迢迢將我帶到這來而且是你家,到底是誰想對誰圖謀不軌?"

卿月靈聽了,便愣住了。

"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孫玄極抽出匕首,

"你要幹嘛……"卿月靈哆嗦的看着孫玄極。

"哎呦……"孫玄極捂了捂臉,便把匕首放到卿月靈手邊,"自己解開,我走了。"

說完,孫玄極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屋內的卿月靈看着他的背影,心裡甚是不服氣。

承天殿……

大殿中,孫憲誓坐在龍椅上,孫玄極則站在他面前。

"說吧——昨天一天干嘛去了?"

"回皇爺爺,孫兒在皇城外結識了一位朋友,與他到湖邊攀談,由於過於沉浸話題,便忘了時間。"孫玄極低着頭。

孫憲誓歪着頭,打量了他一圈。

"過來~"

孫玄極慢慢的走了過去,

"我孫兒還能碰到如此情趣相投的友人?"孫憲誓憋笑。

"爺爺~真是這樣~當時十二弟也在~他能給我作證。"

"我信你~"孫憲誓笑着摸着孫玄極的頭。"太孫呀~你自小熟讀四書五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揣測人心也是有一套~"

"爺爺……咱能別把我說的這麼壞嗎……什麼叫揣測人心……應該叫善於觀察理解人心~"

"好好好~"孫憲誓笑着點頭,

"哎~爺爺~我聽說北元過幾日要來使者慰問皇爺爺?"

"沒錯~北元大漢克拉克四月初七派使者前來覲見。"

"爺爺~我聽說最近北元一直在派兵騷擾這我邊境呀?"

"是啊——他克拉克根本就沒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孫憲誓攥了攥椅子扶手。

"爺爺的意思是?"孫玄極小心的問。

"爺爺有個想法,你來分析分析~"孫憲誓把胳膊搭在孫玄極肩膀上,"爺爺想御駕親征。"

孫玄極聽了,吃驚的看着孫憲誓。

"爺爺……我勸你您先等等,看看北元的動向。"

"細說。"

"咱們先摸清楚初七北元使者來的目的和他覲見的態度,然後再觀察一陣子邊疆的動態,如果他們依舊派兵騷,那爺爺即可出兵伐元。"

"那你對爺爺御駕親征有什麼看法?"孫憲誓看着孫玄極,

"孫兒的意思,望爺爺三思。"

"爲何?"

"新朝剛立,太祖皇帝一生南征北戰,爲大甄立下了悍馬功勞,但這打仗燒的是錢。爺爺御駕親征並非小事,御駕親征不比南巡省錢呀……"

"哎呀——"孫憲誓嘆了口氣,"前兩天你爹也有些察覺了,我沒明說 ,但我估摸着老二已經八成確定我的意思了。"

孫玄極低了低頭。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爺爺御駕親征覺得沒有錯。"

"爺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句話是指將要面臨亡國之災的君主要行此,我大甄現在正是春秋鼎盛時期,沒有必要讓皇帝去冒這個險。如若北元依舊擾我邊疆,可派老叔三叔他們前去剿匪。"

"畢竟不是小事啊——五十五年,幾十萬人民死的死傷的傷,這樣下去早晚會導致民族起義的——爺爺這次御駕親征是想讓百姓看到爺爺的決心,朝廷的重視,這才能做到長期的國泰民安。"

孫玄極聽了半天,感覺孫憲誓說的有點道理。

"如果爺爺真的御駕親征,你給我當先鋒!"

"爺爺……我不太會打仗……"

"沒打過就更得去打,你要是老不打你一輩子也統不了兵。"孫憲誓摸了摸鬍子,"想當年爺爺十五歲就隨你太爺爺上陣殺敵,慢慢的,就打習慣了。將來你當了太子,當了大甄的皇帝,你就更得學會統兵打仗了。"

"爺爺,孫兒萬萬不敢有此念,天下****皆知皇爺爺的龍威,皇爺爺定可長命百歲,萬壽無疆!"孫玄極嚇得趕緊跪下。

"哈哈哈……"孫憲誓大笑起來,"起來起來~"

孫玄極這才顫抖着站了起來。

"爺爺立你爲太孫,就說明你身上肯定有着過人之處。太孫是什麼,是儲君中的儲君,歷代王朝爲了培育一位傑出的皇帝,得費勁多少心血!"

"多謝爺爺栽培!"

"這個皇帝,沒有常人想的這麼好當。常人只知皇帝擁有萬里江山,****,卻不知皇帝的操勞。國家之經濟,軍事之領導,教育之改革等等都是皇帝要親自處理的大事。"孫憲誓把孫玄極拉到身邊,"明白?"

"孫兒謹記爺爺聖教!"

"來人啊!"

"皇上——"一個太監跪在孫憲誓面前。

"懿旨,從即日起,由天命營統領楊將軍來爲太孫輔導軍事知識。"

"是——"

說完,太監便退下了。

"小子,跟着楊將軍好好學,這可是太祖皇帝留下來的一員上將。"

"孫兒謹遵聖旨!"

酒館……

"小二!來壺酒!"

單間中的卿月靈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飯菜。

"叫我來幹什麼?"

突然,孫玄武推門而入。

"來來來來來~"

卿月靈趕緊拿了雙筷子遞給孫玄武,孫玄武接過後,坐到了椅子上。

"沒什麼~就是想請你吃頓飯~"卿月靈傻笑着。

"不能吧……"孫玄武有些不信。

"來來來~吃啊~一會兒菜都涼啦~"卿月靈開始吃了起來。

孫玄武則是一個一個的夾着花生米。

"哦~我明白了~"孫玄武露出一絲美滋滋的笑容,"你是不好意思約我四哥出來,想找我約他出來?"

"哪……哪有……"卿月靈擦了擦汗,"就是那天看你一副儒生面相,便知你肯定是個文明人,不像你哥哥~嘻嘻嘻~"

"那天你和我四哥怎麼了?怎麼你拿着刀在房頂上追他呀?"

"他點我穴我能不追他嘛!"卿月靈委屈的看着孫玄武。

"原來就是因爲點穴才追他呀?哈哈哈……"孫玄武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你這心眼也忒小了~將來走到一塊兒四哥不得被你折磨死呀~"

"誰跟他走到一塊兒啊……你別胡說八道啊!"卿月靈撅起嘴。

"行行行~"

"你們家住哪啊?"

孫玄武聽了,愣了一下。

"我們嘛……"孫玄武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天境山瀑布上游~"

"這麼巧啊!我住下游啊!"卿月靈興奮的放下筷子。

"啊?是嗎……"孫玄武尷尬的捂着臉,"嗯……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回來~"

"好~"

說完,孫玄武走了出去。

"哎!"孫玄武朝着隨從招了招手,

"王爺,您有何吩咐?"

"你現在立即回皇城,帶些人在天境山瀑布的上游簡單的蓋個房子,然後找機會告訴太孫,閒下來去那找我。"

"是!"

說完,隨從趕緊跑了出去。孫玄武望了望四周,便再次走進了屋子。

太子府……

"屋內,一位中年婦女坐在搖椅上,腿邊有一位女子在給她捶腿。"

"慕嫣~"

"怎麼了娘?"女子擡起頭。

"最近你弟弟都在幹什麼呀?怎麼老是不着家?"

"我聽說皇爺爺讓他跟着楊將軍學習帶兵打仗什麼的~"

"哦~"婦女點了點頭,"那你爹呢?"

"我爹一直在爺爺身邊幫忙處理國事,更是忙的不着邊兒。"女子又低下頭接着捶。

"哎呀……咱一家四口子就咱娘倆閒着,他們爺倆都被老爺子安排走了,唉……"

"一個太子,一個太孫,爹跟着爺爺學習政務管理,玄極跟着楊將軍學習領兵,按照大局來想,這是爲國家做貢獻呀!"

婦女嘆了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望着門外的藍天,

"這都中午了,你給玄極送點飯去吧。"太子妃招了招手,旁邊的侍從拎着一個飯桶走了過來,

"飯菜是熱的,你儘快帶過去,然後告訴他跟着楊將軍好好學。"

"遵命~"孫慕嫣拎着桶走了出去。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課桌上的孫玄極聽着坐在對面的楊雲廷念着孫子兵法,不禁的打哈欠。

"楊將軍——"

孫玄極揉揉眼,舉起手。楊雲廷見了,放下了書本。

"太孫有何貴幹?"

"楊將軍~咱讀兵法讀了好幾天了~這個……"

"哦——"楊雲廷聽了,笑着摸了摸鬍鬚,"臣知道太孫的意思,太孫是嫌兵書枯燥乏味,是嗎?"

"不是楊將軍,你看這打仗,自古杜絕紙上談兵,而要落到實際上去,戰場上刀劍無眼,如果一味的按照兵書來打仗,那豈不是勝算極小?"

"太孫言之有理——"楊雲廷笑笑,"可以臣覺得,太孫還未達到能統領百萬大軍的能力。"

"這個我肯定是知道~我就想說~"孫玄極撓撓腦袋,"咱能把這個落到實際上去嗎?比如到戶外射箭,與軍中士兵切磋。"

"太孫的箭法和武藝連老臣都不一定能比得過,雖然太孫自幼習武讀書,可太孫可曾想過,打仗,並非你一人上戰場,而是千百萬人一起隨同你上陣。"

孫玄極慢慢的開始認真聽了。

"臣雖少讀書,可臣打的仗多。臣年輕時隨太祖皇帝南北征戰,上擊北元,下討倭賊,當然,打的仗多了,也就有了一種打仗的靈感了。"楊雲廷點了點頭,"兵書,僅僅爲戰略之借鑑,而不是一味的模仿,雖然這書是我們漢人寫的,可北元的士兵也不是一無所知。"

"那楊將軍……我這還得學多長時間啊……"

"太孫——學無止境啊——"楊雲廷像看小孩一樣看着他。

"哦~"孫玄極趴在桌子上。

兩個時辰以後……

"哎呀——累死我了——"孫玄極伸了伸懶腰。

"太孫果真是龍脈之人——"楊雲廷滿意的看着孫玄極剛剛交上來的卷子。

"楊將軍~我能撤了嘛?"

楊雲廷揮了揮手,孫玄極伴着激動的心一下子蹦出屋子。

"玄極!"

躲在門口的孫慕嫣突然竄了出來,還在空中美着的孫玄極一下子被嚇倒在地。

"哈哈哈……"孫慕嫣看着癱在地上的孫玄極,樂的死來活去的。

"不是……你幹嘛……"孫玄極還呆呆的盯着孫慕嫣。

孫慕嫣憋了憋笑,把孫玄極扶了起來。

"行啦太孫~對不起~"孫慕嫣摸了摸孫玄極的臉。

"你怎麼到這來了?"孫玄極慢慢的爬了起來。

"娘本來讓我給你來送飯,可你一學就是兩個時辰,我在外面都累死了……"孫慕嫣將手中的飯桶遞給孫玄極。

"給,娘給你做的,都涼了……"孫慕嫣撅起嘴,

孫玄極斜着眼看着她,接過了桶。

"嚯——這麼多!"孫玄極看着一層一層的菜。

"嗯——娘不是怕你累壞了,給你弄了挺多了~"

孫玄極往嘴裡噎着饅頭,

"哎~你這幾天學的什麼呀?"

"攻城,衝鋒,渡河,夜襲之類的……"孫玄極嘴裡的饅頭弄得他都說不清話。

"我聽說楊將軍在咱們大甄朝出了名的勇將啊~"

"沒錯——曆元五年,他統領兩萬甄軍擊退了十萬北元兵,曆元十二年,他隨太爺爺御駕親征,任前軍大將軍。曆元二十四年,那時太爺爺派他去給皇爺爺當副將,還救過皇爺爺的命呢!"

"行啊~你記得挺清楚啊~"孫慕嫣用手背拄着腮幫子。

"前兩天皇爺爺跟我說的~"孫玄極吃的到是倍兒香。

"娘在家都抱怨,一個太子,一個太孫,一天忙的不着家,撇下我們娘倆就不管了。"

"嗐——"孫玄極露出一絲得意的模樣,"爹纔是真忙,我除了每天聽聽課,沒別的了~"

"那你這天天回家這麼晚,難不成……你和哪個民間女子瞎拉扯去了?"

"我堂堂大甄國的太孫,我豈能做如此下流之舉呢?"孫玄極放下飯。

"哎呀~姐姐跟你開個玩笑嘛~"孫慕嫣笑着推了一下他。

孫玄極撇了她一眼,又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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