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庭平原上,浩浩蕩蕩的十萬軍隊在此對壘。坐在馬上背上的孫熙岸拿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孫玄極的軍隊。
遠處朝廷的軍隊,三千面戰旗屹立在軍中。坐在馬背上的孫玄極逼着注視着前方。手中的金槍槍刃在秋風的吹拂下變得更加冰冷。
“太子,我們要不要讓火銃營準備?”楊雲廷問。
“那是後事,是在我們這五萬人都戰死後阻擋他們進安京的部署。”
“太孫~”
孫玄極猛然回頭,見一位參將坐在馬上走來。
“你怎麼來了?”
“我已經將你給的所有投誠單全部發送給他們了。”
“我本以爲你只會發一部分,這麼短的時間你怎麼做到的?”
“神盜有神盜的方法呦~”七一驕傲的齜起了牙。“行了皇太孫~打仗不是我的本領~我也不會打仗~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完,七一在一陣煙霧中消失了。
孫玄極輕拍馬背上前幾步。
“放下刀劍!恕爾等無罪!回家和親人團圓!”
“放下刀劍!恕爾等無罪!回家和親人團圓!”身後的將士們齊聲高呼。
對面的孫熙岸放下望遠鏡,拔出了腰間的劍。
“長毛兵!上!”
一排排的長矛兵迅速出擊,衝向朝廷軍隊,孫熙岸臉上露出了笑容。
“今天抓了孫玄極,咱這起兵也算成功了。”孫熙祥邪惡的笑着。
但當長矛兵吃“衝到了朝廷軍面前,便停止了衝鋒,一個個把武器都收了起來融入到了朝廷軍中。
“三弟!你快看!”
孫熙岸趕緊拿出望遠鏡,圓圓的鏡筒裡,一個個士兵滿臉喜悅的和朝廷軍隊相互擁抱着。
“弓箭手!準備!”
“王爺!您收手吧!”一旁的參將求情。
“你給我閉嘴!弓箭手!”
“王爺!投降吧!”身後的軍隊傳來高呼。
孫熙岸慢慢的回過頭,看着這幫嫡系部隊。
“養了你們二十多年……一句赦免就把你們勾走了……”
身後的將士不再說話。
雖然孫熙岸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他對待軍隊裡的將士不薄。
孫熙岸見無力迴天,便隻身拍馬走向戰場中央。整個平原上,孫熙岸魁梧的身子猶如雄獅般屹立在此。
孫玄極見狀,也明白了孫熙岸的意思,便把手中的長矛用力插進地裡,隨後拔出腰間的劍也騎馬走向戰場中央。
兩人虎視眈眈的注視着對方,各自翻下馬背。
“大侄子,拉攏人心這塊我可能不如你,但論單打獨鬥三叔我在你還沒成形前就開始打仗了。”
“三叔,回家吧。”
面對孫玄極的勸說,孫熙岸頓時火冒三丈,舉起劍砍向孫玄極,孫玄極側身躲開,隨即兩人扭打在一起。飽經戰火洗禮的孫熙岸明顯打孫玄極綽綽有餘,一腳將孫玄極踹退好幾步。
“小子,今天你要是殺了你三叔,我後面這五萬人你就帶回吧,但你要是被三叔殺了~”孫熙岸沒有往下說,哈哈的笑了起來。
孫玄極再次奮力劈向孫熙岸,但又被一腳踹開了。
“小子,輪到我了。”
說完,孫熙岸揮舞起劍,砍向孫玄極,孫玄極本想拿劍橫擋住,可巨大的衝擊波孫玄極根本招架不住,孫熙岸一劍砍傷了孫玄極的左臂。
孫玄極頓時栽倒在地。
“你看看你,你是太子!身後有那麼多將士!你丟不丟人!”
孫玄極拼盡全力站起來再次和孫熙岸揪打在一起。
雖然孫熙岸一人可頂百人之力,但措不及防,被孫玄極一腳踹中,隨後孫玄極的劍架在了孫熙岸的脖子上。
“三叔……投降吧……”
孫熙岸低下眼皮看了看脖子上的劍。
“你覺得我要是會投降我還會來這嗎?”
說完,孫熙岸轉頭便走了,留下孫玄極一人孤身在原地。
待到孫熙岸回到自己的部隊中,便帶着部隊撤離了。
孫玄極看着遠去的孫熙岸,多的不是仇恨,而是同情。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皇上有旨!着太子即可回京!”
傳令兵飛馳到孫玄極身邊,將軍報遞給孫玄極。
“太子爺,您怎麼樣?”
孫玄極搖了搖頭,然後打開了軍報。
看了一會兒,孫玄極眼睛瞪的越來越大。
“快!全軍立刻拔營返京!快!”
御靜殿中,一羣人圍在龍牀邊哭泣着,龍牀上躺着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孫熙浩。
“他爹……他爹……你振作點兒……你是皇帝……你振作點兒……”汐顏哭的泣不成聲,趴在孫熙浩身邊。
卿蘭扶着痛哭的汐顏,也流着淚。
中漢元年二月末,中漢皇帝孫熙浩遇刺,在御靜殿中駕崩,享年四十歲,在位九個月,廟號甄仁宗……
“爹!我回來了!”
還未能脫下鎧甲的孫玄極跪倒在孫熙浩的遺像前。
中漢皇帝駕崩後,傳位於太子孫玄極,三月初,孫玄極登基,改元宣政……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滿朝文武百官的恭迎下,穿着龍袍的孫玄極慢慢走向皇位……
“登基大典——跪拜新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玄極俯瞰着這一切,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一個月後……
“臣等叩見皇上。”
孫熙英,張殿金,樊煥,龔箭,一齊跪在孫玄極面前。
此時的孫玄極正坐在御花園中看着湖中剛剛解凍的冰。
“平身吧。”
“謝皇上——”
“刺客查出來?”孫玄極雖然問着,但並沒有看向四人。
“回皇上,還沒。”孫熙英搖了搖頭,“皇上,北鎮撫司目測刺客有可能會是祥王廉王派來的。”
“不會的——”孫玄極慢慢的搖了搖頭,“他們倆纔不會傻到如此地步。他們不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如果朕不掌權的話,那麼先帝的作風正是給他們興風作浪的條件。”
“皇上,刑部來報,說是詔獄中有一人能認得這刺客。”
“誰?”
“詔獄74號欽犯,藍術。”
孫玄極心裡一驚。
“這人犯的什麼罪?”
“他把步軍統領的公子給打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人有條件。”孫玄極摸了摸下巴。
“有,他說如若能放他出去,他保準能找到這個人。”
“答應他,回頭朕親自提審他。”
“是——”
“你們都先退下吧,朕累了。”
“臣等告退——”
待到四人走後,卿蘭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小蘭?”
“我覺得禮就不用行了吧~”
“當然~”孫玄極點點頭。
“前兩日我爹進宮住了。”
“那挺好啊~你相見不就隨時可以見了嗎~”
“可他一直卻守在太廟門口,叫他回來他也不回來。”
孫玄極明白了卿守的意思,知道他爲什麼一直還對別人家的宗廟心心念念。
“行了我知道了~晚上我去看看他~”
“那下午你去幹嘛?”
“下午我得親自提審一個犯人,他知道爹被刺殺的兇手。”
卿蘭看了看湖水,走到孫玄極身邊坐了下來。
“真快呀~八年了~你從一個太孫變成了皇帝~真的了不起~”
“這東西就是世襲的,有什麼了不起。”
“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才18歲~”
“對……”
“我拿着劍~在屋頂上追着你砍~還把你綁到我的小木屋~”
孫玄極聽了,笑了出來。
“彈指一揮間~我能將你拿下~彈指一揮間~年華稍縱即逝……”
“八年裡我見證了你的成長~你真的很了不起~”
“你這麼一誇我我都感覺怪瘮得慌……”
“那你要不願意聽那我走了。”
卿蘭敢要走就被孫玄極拉住胳膊。
“我錯了……”
“你個交際花,以前該不會你對哪個女孩子都沒事就錯了錯了吧?”
“暫且就有你一個~”
“那你喜歡我哪啊?”
“饞你的身子。”
“你可拉倒吧……”卿蘭藐視的看着孫玄極,“膽礬這宮裡任何一個人說這句話我都會說他下流,但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真不信。”
“爲什麼呢?”
“在我印象裡你就是個辦案狂,無時無刻的都在想案子而不是自己的明天。”
“日子不就是走一天算一嗎,我覺得我當時過的挺充實的。”
“切……”卿蘭一咧嘴。
“雖然我是皇帝,擁有****,山川河流,但我卻不能去親眼看它們。”孫玄極腦袋靠着柱子,“如此江山……豈不讓人留戀……”
“你等着去拿你那個萬歲的時光來享受吧~”
“太宗皇帝曾說過,哪有什麼萬歲,不過是臣子和君王騙自己罷了。”
“我相信你是個好皇帝~”
孫玄極凝望着卿蘭的臉,她的臉是那樣的潔白純淨,眼裡的兩顆“珍珠”般大小的眼睛溫柔的看着孫玄極。
孫玄極走向了湖邊,
“三三風塵,回首往憶,前陣煌煌奪功名,乾坤環環定一真,莫負將帥。”
“你作的?”
“當皇帝不留下幾首詩再走豈不是很無味~”
“我怎麼感覺你不太喜歡當下的生活呢?”
“沒錯,我確實不喜歡。”孫玄極一隻手扶在了圍欄上,“但如果再讓我選一回,我還會重來。在馬車上帶你回家,在酒館裡陪你大吃大喝。”
卿蘭聽了,心裡很感動,悄悄的從眼裡落下了一滴眼淚,但孫玄極並沒有看見,卿蘭依然是笑着。
“我爹曾經說你不靠譜~但確實不靠譜~可我就栽倒在你這不靠譜的人身上了~”
孫玄極哭笑笑,雙手背後,看着湖上。
“皇上駕到——”
“皇上聖躬金安——”
在一陣跪拜後,孫玄極快步走入了詔獄的提審間。
曾經那個風雅的男子藍術如今穿着一身囚衣帶着手銬腳鏈坐在椅子上。
“你們都出去吧,朕跟他單獨聊聊。”
“是。”
等到門關上了,孫玄極這才走到藍術對面坐了下來。
“你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打了步軍統領的兒子。”
“我知道。”
“皇帝~沒想到你能親自提審藍某,藍某真是祖上積德呀。”
“你被抓緊來多久了?”
“得有快一年了。”
孫玄極不在乎他的稱呼了,也沒有理會他。
“你知道遇刺的皇帝嗎?”
“當然知道啊,不知道叫你來幹嘛——”
“那好,說吧。”
“北鎮撫司百戶,步軍統領的兒子鄭允涼。”
“理由。”
“紫言你還記得嗎。”
孫玄極點了點頭。
“他和紫言本是在一家酒樓認識的。紫言的父親曾是朝中六品的禮官,觸怒了崇德皇帝被流放,直至中漢皇帝繼位後,赦免了全部流放的官員,可紫言的父親卻還沒被剛回來,前一陣子紫言去邊疆看她父親才發現她父親已經死了,回來後她本來也沒有什麼怨恨之心,可這個鄭允涼就想着爲她爹報仇,這才刺殺了皇帝。”
“證據呢?”
“你如果看見他就可以問他一個月前的十九,他去幹嘛了,如果他說整日陪他爹在家下棋,那你就可以直接抓他了。”
“那如果要是回答的憋的呢?”
“神盜七一你應該認識吧?”
“怎麼了?”
“這是他偷月光之淚的時候聽到的。”
“那時他就起了殺心?”
“自從紫言她爹被流放這個鄭允涼就一直懷胎不軌,知道中漢皇帝大赦天下她父親又死了,這才激怒了他。”
“你一直在詔獄你怎麼知道這些?”
“因爲我也喜歡紫言,紫言時常給我送東西吃穿。”
“看來她是不喜歡那位鄭公子呀——”孫玄極靠在椅背上。
“具體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藍公子,在試試抓捕前朕會放了你,但朕希望你現在宮裡住幾天以便進一步勘察。”
“沒問題~哦對!”藍術拍了拍腦袋,“你找個時間和紫言見一面吧,她就是因爲你一直隻身過到現在。”
“朕知道了。”孫玄極點點頭,“來人!”
“在!”
“刑具打開。”
“是!”
侍衛將藍術的手銬腳鐐摘了下來,藍術起身活動了一下。
“多謝皇上~”
“你去找當班錦衣衛統領,讓他帶你去找皇后,讓皇后給你安排住處。”
“行~那皇上~我就告辭了~”
說完,藍術走出了屋子,留下孫玄極一人靜靜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