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十分鐘。”
蟾蜍毒漿刮完了纔會再生長,楊順給幾個品種都編過號,要刮肯定是一批一批的刮,科研是系統的,怎麼能隨便中斷,打亂整個研究計劃?
過了一會兒,楊順提着小桶出來,注意到苗芳菲雙眼紅紅的,氣鼓鼓地瞪着他。
“喲,紅色金魚眼泡,嘿嘿,不好意思,我忘記給你發壓歲錢了。跟我走,紅包早準備好了。”
楊順試圖將氣氛緩和下來,很明顯這姑娘在生他的氣,可大過年的,他什麼都沒做呀,他是冤枉的啊青天大老爺。
回到辦公室,楊順剛把蟾酥放好,苗芳菲就瞪着他,咬牙切齒道:“我媽過年的時候給我安排相親。”
楊順摸着鼻子,故意岔開話題:“春節嘛,長輩們都喜歡這麼做……”
苗芳菲捏着拳頭,氣憤道:“可男的是那個轉賬1000萬的傻瓜!”
啊?
楊順哭笑不得:“就是劉小詩結婚時,那個雷什麼什麼?”
“就是他!穿的人模狗樣,說什麼改邪歸正,他爸爸還要來紅楓辦廠,拉着我爸爸入股,他還天天給我送花,送到藥廠裡,讓我成了大家的笑話!”
苗芳菲說着說着,差點氣哭了。
“這老鐵也太過份了吧?”
楊順暗自吐槽了一句,本來不想管她的事,一個芸姐就讓他不知怎麼面對了,再來一個苗芳菲,他肯定承受不起,好多時候他都在故意躲着她。
但從朋友的角度來說,這個雷珉恩也太挫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好朋友跳入火坑啊。
只是,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一陣沉默。
苗芳菲相當鬱悶,再看一直不說話的楊順,銀牙暗咬,心一橫走上前,都快踩着他的腳了:“楊順,你真的不管我?”
楊順頭都是大的,敵軍壓境,還有5秒到達戰場,他怎麼管啊?
苗芳菲跺了他一腳,又拿小拳頭重重捶着他,氣得嘴脣發抖:“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慫的男人!”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苗芳菲扭過頭,哭着跑開。
楊順看着她的背影,唯有嘆息,嘴上他不能給出任何承諾,但私底下,他該做的事情肯定還是要做。
做男人,也不容易啊。
理工男沒有那麼多感性,楊順冷靜下來,從頭到尾過了一邊,再聯繫當初顧誠的建議,大致明白了雷家人的用意。
他有點不屑:“可以呀,想演一出美人事業雙豐收的大戲?嘁!”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雷家這麼做沒問題,確實是曲線救國的妙計,但雷家沒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楊順和苗芳菲的關係。
所以,雷家這麼做,反而觸發了致死Flag。
楊順找到豹哥的電話,主動給對方打過去。
豹哥初一特意打電話給他拜年,這時候接到電話,還有點激動:“楊總您放心,我來調查這幫人,保證把證據錄下來,我弄死他們!”
“我可沒讓你弄死人家,只要如實記錄下來就行了。”
“您等着,最遲一個星期就給您消息。”
“還有那小子在韓國的經歷,你能不能調查到?”
“我計劃先和他老子談判,套出話來,再叫其他懂這個的朋友去韓國調查,可能時間比較長,但只要這小子留下蛛絲馬跡,我肯定能揪住小辮子!”
“謝謝豹哥,你是專業人士,要用錢的地方你儘管說,我來支付。”
“不不不,怎麼能讓您破費?這小子不是送了1000萬嘛,咱們用他自己的錢,調查他過去的黑歷史,哈哈。”
“那就辛苦豹哥了。”
“喊我小豹就行,您先忙,我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掛斷電話,楊順鬆了口氣,等拿到雷家嘴臉的證據,再交給老苗看,或許老苗會改變主意吧,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那邊,苗芳菲在生氣離開後,指望不上楊順,只能找到汪卉:“那個姓雷的又來了,卉卉,這次說什麼你也要幫我出這口氣。”
汪卉聽完講述,也挺生氣:“這人怎麼那麼煩呢,難道上次羞辱他還不夠?你等一下,我問問楊順,看他怎麼說。”
苗芳菲按住她拿手機的手,委屈道:“你別問他,咱倆能不能任性一回?”
“那你想怎麼辦?”
苗芳菲道:“封殺他家的樂寵連鎖店,讓他們知難而退。”
兩女商量了一下午,順心寵物也只是一家不大的連鎖店而已,樂寵也是自成體系,怎麼封殺?
但是,女人一旦狠起來,她們的能量超乎想象。
這件事,汪芸也加入進來。
首先,與順心寵物合作的幾百家經銷商,要求全部斷掉“嘉糧”等牌子的貓糧狗糧,改成其他進口的牌子。
其次,經銷商店主換寵糧牌子受到的經濟損失,由貓薄荷香水來補上,這個苗芳菲決定自掏腰包,不讓汪卉吃虧。
汪卉並不在意這點錢,她說道:“事情已經不單單和你有關,狗薄荷香水快要上市,我和姐姐已經做好了擴張計劃書,這一天遲早要來的。”
汪芸也勸說着:“正好到了考驗的時刻,哪家供應商聽話,我們就給誰供貨狗薄荷,不聽話的那就不好意思,斷絕合作關係。”
兩姐妹都是狠人,畢竟是壟斷生意,做起來就是這麼簡單,隨便任性。
汪芸又提出建議:“卉卉,你叫小劉他們想想辦法,他們陰招多得是,加盟費,管理費,肯定到處都是漏洞,或許只要利益許的足夠多,讓樂寵的店改旗易幟都不難。”
苗芳菲眉開眼笑:“哇芸姐,玩這麼大,直接挖他們牆角?”
汪芸笑眯眯道:“那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苗小姐是這麼容易追到手的?能在我們的連環攻擊下,活下來不死,才能說明有兩下子,咱們還可以考慮考慮他。”
“考慮什麼呀芸姐,別說那個傢伙了,一想到他那個蠢樣,我就倒胃口!”
苗芳菲心情好,又變成了機靈古怪的小丫頭。
她的思路也放開了很多,證券市場的朋友,律師朋友,她都可以調用。
還有和方洲子那些人打交道時,認識了很多各行各業的奇怪的人,就像孟嘗君一樣,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雞鳴狗盜”的人,關鍵時刻能產生奇效。
果然,過了幾天,樂寵那邊發現不對勁。
全國各地許多店都在申請退貨寵糧,理由千奇百怪,願意自掏腰包出運費。
食品加工廠生產出來的商品,基本上都是概不退貨的,各區總代也覺得奇怪。
誰知道某個省代做的更過分,要求取消代理合約。
雷芳警惕起來,親自飛過去詢問,果然打聽到,原來是順心寵物出手了。
她非常生氣:“你們這麼做是違反合同法的,我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
省代那邊也不是好惹的:“雷經理要是翻臉不認人,那咱們就撕個魚死網破好了,大不了我不取消合同,耗在這裡,不進貨,也沒錢結算,拖幾個月就知道誰厲害了。”
雷芳氣得渾身發抖,但她最缺的就是時間,真拖幾個月,等楊順的狗薄荷香水上市,他們說不定會遭遇全線倒戈,死得更快。
雷芳被迫和對方解除合同,回頭和父親說起,雷家迅速改變策略。
雷珉恩的送花行爲停止了,人也很少出現在苗芳菲附近。
他和雷建國全身心投入到紅楓新廠的建設上,他們是大股東,老苗是二股東,餘總,還有那個行長,都是合作者。
時間進入三月份,新廠出完資,分好份額,手續到位,準備動工建設了。
“爸!您真的在和姓雷的那家人合作?”
苗芳菲聽說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可老苗還挺樂觀的:“咱們是合作生產獸藥,總投資1個億,爭取在三年內能通過FDA審覈……”
老苗說了很多,前景描繪的不錯,最關鍵是,雷家確實掏出了真金白銀做事,甚至連工廠管理和生產,都分給老苗相當的權力,絕對是誠意滿滿。
苗芳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問道:“您不會考慮過我吧?”
老苗道:“當然有,給你一個獸藥廠董事的職位,平常你就看看賬,輔佐廠長處理一點日常事務,和你在強人湯藥廠差不多,工作很清閒。”
苗芳菲冷冷問道:“廠長是誰?”
老苗道:“老雷的兒子雷大富親自擔任廠長,小夥子這些天一直跟着我們,我感覺他人挺踏實的。”
明白了,短期追求不起效,就打算長期接觸互生好感,是這樣吧?
苗芳菲扭頭就走,不談了。
老苗覺得莫名其妙,他知道女兒很討厭雷大富,但獸藥廠是一個大利益集體,很多重要的生意夥伴都在裡面入股,他相當重視。
他爲女兒的不懂事,感到很惱怒,沒說一定要湊合女兒和雷大富啊,只是一起工作,這都不同意?難道一直跟着楊順,一輩子都跟在那邊?
苗母連忙追過去,發現女兒關上門,怎麼敲都敲不開。
焦急了好一會兒,門突然打開,苗芳菲提着行李箱,一聲不吭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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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苗黑着臉攔住女兒:“怎麼,拖着行李,想離家出走?你給我站住!”
苗芳菲低頭不吭聲,老苗氣不打一處來,教訓道:“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太隨心所欲,一點都不顧及大局!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和你媽,還有沒有這個家?”
苗母在中間勸老公,勸女兒,可老苗煩得很,撂下狠話:“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半步,以後就別想回來了!”
誰知道,苗芳菲真的拖着行李走掉,老苗本意只是嚇唬女兒,結果變成騎虎難下,都沒法收回了。
苗芳菲不顧媽媽的哀求,板着臉,強行開車離開,直到從後視鏡看到母親追跑的影子,這才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怎麼這麼命苦,現在連家也回不去了,她還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