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醫院工作的秦沫沫早己知道了林墨軒的事情,並且一直關注着整個事情的發展,她給林墨軒打過無數次電話,只是回答他的都是忙音,她幾次鼓足勇氣,想去看看,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其實她怕的就是心底的軟弱,現在這樣的事情一出,按照鄭小左的xing子,估計她是會和林墨軒攜手與共的,所以她怕找林墨軒的時候見到他們兩人恩愛的樣子。
她害怕自己會崩潰,其實那樣的場景,只要自己想着,都已經全是惶恐了,就好像一個已經得了癌症的病人,他自己都能確診了,到醫院檢查,等着化驗結果,因爲知道結果是絕望,所以最想做的就是躲閃。
當她知道鄭小左已經離開林墨軒後,她像一個勇士一般無畏的趕往林墨軒的家,她想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給他溫暖,在最需要人陪的時候陪着她,她要用行動證明,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是自己。
她趕到林墨軒家的時候,林墨軒正在書房看書,見到她連話都沒說,繼續看書,等到天晚了,要吃飯的時候,他站起身,問秦沫沫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兩人回來,他接着看書,秦沫沫百無聊賴的坐在他的身邊,看他憔悴的側影,看他此時依舊炯炯有神的眼睛。
能在這樣的兵荒馬亂中如此的沉靜,也只有林墨軒能做到吧,甚至連鄭小左離開,他臉上應有的悲傷都沒有。
“墨軒,我看報紙的跟蹤報道,說患者的家屬要告你們醫院,還有,你可能也會成爲被告。”秦沫沫輕聲的說話,林墨軒的臉依舊還是原先那般的雲淡風輕,好像這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
夜裡兩點多的時候,林墨軒問秦沫沫是睡在這裡,還是要回家,如果回家的話,他會送她。秦沫沫選擇了住在這裡,林墨軒雖然看起來沒事人一般,但是她擔心他會崩潰,這樣沉靜的一個人,如若真的崩潰了,那整個世界都會坍塌的。
想比現在的沉靜如水,秦沫沫更喜歡的還是當年那個帶着幾分倔強的任性男生,那時候,有什麼喜悅,他都會告訴自己,有什麼不爽,他都會報復到鄭小左的頭上。現在的林墨軒,不管自己說起什麼,都是淡淡的笑笑,好像一切都和自己無關,這讓她很是不放心。
第二天,林墨軒說要去上班的時候,秦沫沫還是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她就有了決定,陪着他,她不知道醫院那邊是什麼情況,但是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在他脆弱的時候,給他支撐。
林墨軒好像絲毫都不排斥秦沫沫在自己身邊,秦沫沫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她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在昨天她陪着自己在書房坐到大半夜,他就明白,她來找自己之前,肯定連假都請好了。
“沫沫,我真的沒事,你還是回去做你的事情,真的。”林墨軒和秦沫沫說話的時候語氣溫軟,從初中就跟在自己後面的小妹妹,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改她癡纏的習慣。
秦沫沫只是淡淡的笑笑,並不離開,她只是不放心,她甚至知道,如若是鄭小左這樣坐在他的身邊,他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鄭小左,那是在他心裡的人,而自己,永遠都在她的身體之外,可是自己就是喜歡他,他就好像太陽,在這個世界上,他可能不是最閃亮的,但是他離自己最近,自己先被他的光芒吸引了,然後再也沒有去看別人的心思。
勸說無效,林墨軒選擇了放棄,她願意跟着就跟着,他早就習慣了秦沫沫跟在自己的身後,即使是八年多沒有被她這樣的糾纏,她這樣的跟在自己的身後,自己竟然沒有別扭的感覺。
只是林墨軒怎麼都沒有想到,沒有再度的勸說秦沫沫離開,成了他永恆的痛楚。
是在秦沫沫跟着他上班的第三天,是他的門診,秦沫沫還是跟往常一樣坐在他的身邊,林墨軒詳細的問病人的情況,眼中全是淡淡的笑意。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即使自己的心是苦的,對病人也要笑着,因爲沒有病痛,他們不會來到這裡。
那病人,他看起來有些眼熟,問原先有沒有來過,他一口否決,林墨軒只是歉意的笑笑,當他寫完病歷擡頭看向那個男子的時候,卻被他神色中的兇光震住。
瞬間,他的模樣在記憶中浮現,前幾天的那個在急救中死了的病人,他就是坐在角落裡的病人家屬,林墨軒吃驚的站起來,還沒說話,就看到一柄閃着寒光的刀向着自己揮來。
林墨軒本能的遮擋,遇到的卻是一個溫軟的身體,他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秦沫沫已經抱住他的肩膀,軟軟的滑落。
他抱住秦沫沫,再次看向面前那個男子的時候,他手中的利刃已經再次插進了秦沫沫的後背,身體被撕裂的聲音,瞬間就傳入了林墨軒的耳鼓,他抱住秦沫沫,大喊來人……
第一次,林墨軒對血心懷恐懼,那樣
濃烈的色澤,襲擾着的理智,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可是不等有人來,那個行兇者已經飛奔出去,林墨軒抱住秦沫沫,蹲下,看着秦沫沫臉上露出的蒼白笑意,輕聲的囑咐,別說話,我馬上給你止血,咱們馬上去急救室。
林墨軒在慌亂中低下頭,看向秦沫沫受傷的身體的時候,心已經涼了,那兩刀中,有一刀在後背直cha心臟,現在,那裡正汩汩的涌出鮮血,秦沫沫的呼吸都變得微弱,他輕聲的喊着秦沫沫的名字,不敢讓她睡去。
幸好是在醫院,醫生和護士聽到呼救之後趕過來,趕緊的將秦沫沫送進急救室,林墨軒驚魂未定的站在那裡,看着手術室門口亮起的綠燈,終於忍不住順着牆角,蹲下身去,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支撐的力量。
醫院的同事過來慰問,見到他的樣子,也終究是嘆息一聲離開,或者守在他的身邊。
鄭小左這幾日忙得厲害,只有忙碌才能將自己的擔憂變得不那樣的徹骨,直到她接到熱線,說前幾日擅離職守的那個大夫被病人家屬報復,被捅了好幾刀。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鄭小左突然的失去了聽下去的勇氣,她腦子裡全是空白,等她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手中的電話已經在滑落,而她自己整個人也好像被抽空了一樣,軟軟的蹲在了椅子上。
林墨軒被捅了幾刀,電話那端的人說很厲害,估計活不了了。鄭小左慌亂的看向周圍,好像要尋找什麼支撐一般,卻在手忙腳亂中碰到了自己臉上的淚,原來,爲了她自己還可以這樣淋漓盡致的哭一次。
可是林墨軒,他怎麼可以離開?這段時間,鄭小左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即使是搬回家的這兩天,她都覺得林墨軒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在,林墨軒走了,自己回頭去找,都找不到他了。
如若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自己怎麼捨得離開他?雖然嘴裡說恨,但是心中早已恨不起來,那是自己午夜夢迴時候,相親相愛的人,可是他,走了。
自己的世界,將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永寂,而他,終於再也不會回來。
鄭小左不敢再想下去,未來的日子,已經沒了任何的指望,現在想來,這麼多年,林墨軒纔是支撐自己走下來的支柱,自己一直等着他回來,自己的努力,都是爲了讓他有朝一日,能眼前一亮,可是現在,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