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唉!居然被投訴!鬱悶!
十七年前
澳洲某市
遠離城市喧嚷的別墅裡,五個人坐在桌前吃早餐,兩對年輕的夫婦和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兒。
其中一個俊美又不失霸氣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臉上露出一種壞壞的笑意。“小安,你應該有個中文名字,安東尼這個名字有點彆扭,讓老爸正式給你起個名字吧。”
叫小安的男孩兒擡起眼,一雙澄澈的星眸寫滿期待。
“我叫安以風,你媽媽叫司徒淳,我的姓和你媽媽的名加在一起,安淳!你覺得怎麼樣?”
“鵪鶉?!”小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表情很明顯再問:你是我親爸嗎?
另一個男人優雅地拿起紙巾擦擦薄脣,微笑。“兩個字的名字不夠大氣,不如再加一個“淡”字,更好些。”
小安的眼睛瞪得更大。“安淳淡?”
“鵪鶉蛋?!”安以風認真地想了想,說:“晨哥,你太有才了!這個名字的確更有內涵。”
小安的臉色發青,求助地看向她的媽媽。
她善良的媽媽想了想說:“不如把我和你爸爸的姓加在一起好了。”
安以風陷入沉思。“安,司徒,我們兩個人的兒子。有了!”
他一拍桌子。“安徒生!”
小安再也不能容忍了,站起來:“我去看看沫沫睡醒了沒有。”
……
嬰兒房裡,剛剛兩個月大的女嬰正在熟睡,白嫩的小臉能清晰地看見淡藍色的血管,長長的睫毛隨着鼻息輕微地顫動,粉紅色的脣像新鮮的草莓。
小安悄悄地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甜甜的,膩膩的。
“小安,你也太沒出息了,一會兒沒見就想你老婆了!”安以風又在逗他。
小安被逗得俊臉泛紅。“她還不是我老婆呢。”
“等她長大了,老爸做主,把沫沫嫁給你。”安以風眼光一閃。“韓沫……我又想到一個好名字。”
“我不要!Anthony挺好聽的。”
“‘安諾寒’,你覺得怎麼樣?這個名字就是你對沫沫的承諾!”
小安立刻喜歡上這個名字。
他再次看向白色搖籃中的小女孩兒,她已經醒了,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他對她伸手,小女孩兒立刻展開雙臂,等待着他的擁抱。
世事熙攘,歲月如梭,相聚何月,此生凝望。
“小安哥哥,抱抱!”
“好!”
“小安哥哥,我要吃冰激凌。”
“好!”
“小安哥哥,求你了!你讓我再睡五分鐘,好不?”
“好!”
“小安哥哥,我不想上學,你帶我去遊樂場唄。”
“好!”
“小安哥哥,我要離家出走,你帶我走吧。”
“好!”
“小安哥哥,你娶我做老婆吧......我的同學都嘲笑我嫁不出去!”
“好……”
沫沫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從她有記憶開始,小安哥哥的脾氣總是很好,他的手臂總是很有力,他的笑容總比陽光溫暖,他給她的回答總是一個字:好!
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她最先想到的總是他!
年幼無知的她一直想當然地以爲,小安哥哥永遠都是屬於她的,就像她的爸爸,媽媽……
直到有一天,她才猛然醒悟,原來他不是她的。
沫沫叫韓沫,出生在澳洲的一個海邊,一片遠離是非喧囂的淨土。
在她的記憶中,有五個最重要的人。
一個是他的爸爸,他長得很帥,喜歡穿黑色的西裝,裡面襯着米白色的襯衫,看上去特別酷。自從他第一次送沫沫去幼稚園,幼稚園的阿姨便對她特別照顧,經常給她買好吃的東西,問這問那。她只說她的爸爸叫Hanson,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從不告訴任何人他的中文名字叫韓濯晨——這是他交代過很多次的,至於爲什麼不能說,她不知道。
第二個人是她的媽媽,她叫Amy,中文名字叫:韓芊蕪。
她是個音樂老師,不僅鋼琴彈的非常美,而且又年輕又漂亮,很多人都不信她結過婚,更別說生過孩子。據說她剛去學校教鋼琴的時候,不少男人追求她,有些男人明知她結過婚仍不甘心放棄。直到其中一個人被打成重傷,住進醫院,所有男人才對她敬而遠之。
在沫沫很小的時候,她曾經滿心好奇地問:“媽媽,爲什麼你和爸爸姓一樣的姓?”
“因爲你媽媽是你爸爸的女兒,當然要跟你爸爸姓。”
回答她的是她家的鄰居,一位叫安以風的叔叔。他帥氣的臉上總是掛着一成不變的壞笑,性格特別隨和,脾氣超級好。別看他的工作是在一個健身中心教人自由搏擊,身材健碩挺拔,一身霸氣,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只要他老婆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他,他馬上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找個牆角自我反省。
“風叔叔,那我媽媽爲什麼不是我姐姐?”沫沫看看自己二十幾歲的媽媽,再看看自己四十歲的爸爸,還有點搞不清輩分關係的她被這番話弄得暈頭轉向。
“你媽媽生了你,當然是媽媽,按輩分算,你爸爸應該是你外公......”
“風,你別亂說,沫沫還小,會嚇壞的!”
說這句話的正是安以風的太太,司徒淳。她是一個非常雅緻的女人,安靜時美麗如白菊般清雅得沁人心脾,淺笑時眉眼間透着嫵媚的風情,那是歷經世事的女人獨有的風韻。其實,她非但一點都不兇,反而特別溫柔,每次安以風出門,她都要爲他整好衣領,理平衣襟,在他耳邊小聲地叮嚀:“小心點,早點回家!”
所以沫沫始終搞不懂,安以風到底怕她什麼?!
最後一個人,也是對沫沫來說意義最非凡的一個人,就是安以風的兒子,安諾寒——她的小安哥哥,他的英文名字叫Anthony。以前沫沫以爲她的爸爸最帥,直到有一次安諾寒送她去幼稚園。他剛一走,又有一羣阿姨跑來問她安諾寒是誰,此後再沒人關心她爸爸和媽媽感情好不好,全都問她安諾寒有沒有女朋友。
她才認清一個事實,原來安諾寒比她爸爸更帥!
許多年以後。
深秋,陰雨連綿兩日,潮溼的海風帶着些許涼意。
沫沫正在家裡寫假期作業。因爲長期營養過盛,生活無憂無慮,她比同齡的小女孩兒略了許多,小臉跟比圓規畫的還要圓,握着筆的小手胖得像個小饅頭,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安諾寒走進她的房間,俯身湊到她桌前。“沫沫,想吃冰激凌嗎?我帶妳去。”
“真的?!”她驚喜地爬下椅子,胖乎乎地小臉笑開了花,長長的馬尾辮興奮地擺動着。
“當然是真的,小安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的確沒欺騙過她,一次都沒有。
……
西點店裡,沫沫抱着奶油冰激凌杯,癡癡看着眼前的安諾寒。他越來越帥了,帥得讓她的眼裡容不下其他人。
他的五官完全遺傳了他父母的優點,既有他爸爸英氣逼人的眉眼,剛毅的輪廓,又有他媽媽溫潤的脣。而他最迷人的是,他身上有兩種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起,有時候他會給人熱情似火的感覺,而有時候,他的表情冷淡如冰,讓人不敢去靠近,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今天的安諾寒與往常不一樣,他望着窗外的眼神閃動着一種特殊的光彩,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小安哥哥,你在看什麼?”沫沫好奇地看向窗外空曠的街道。
他在恍惚中回神,看一眼桌上即將空了的水晶杯,對服務生說:“再來一杯。”
“我不吃了,今天有點冷。”沫沫用雙手瑟瑟地抓了抓外套的衣襟,安諾寒立刻把身上的夾克脫下來披在她上。
夾克上帶着他的味道,聞着這個味道,沫沫總會覺得特別安穩。
冰激凌端上來,她剛要吃,窗外的街邊多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那是一個東方女孩兒,潔白的紗裙,縹緲的黑髮,幾分弱不禁風的纖瘦讓她看似一塵不染的仙女。
她的中文不太好,只能找到四個字形容這個女孩兒的美麗——傾國傾城!
看着女孩兒標準的瓜子臉,沫沫不自覺捏捏自己臉上的肥肉,才發現自己又胖了。
“沫沫,妳能不能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她乖巧地點頭。
“真乖!”
安諾寒的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迫不及待跑出去。
沫沫湊到窗邊,圓圓的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她看見安諾寒走到那個女孩兒面前,深情地擁抱她……
沫沫按住劇烈地絞痛的心口,艱難地呼吸。
他們在街邊聊了很久,安諾寒熱切的目光流連在美女不盈一握的腰肢,細長的腿,他的目光那麼熱切……
雖然她還小,但她知道一男一女那樣曖昧的笑容,那樣熱切的眼神代表什麼,那叫“愛”……
沫沫哭了,眼淚順着玻璃,靜靜滑落,留下一條抹不去的水漬。她一個人坐在桌前吃冰激凌,一杯接着一杯。
好冷,無論她怎麼扯緊身上的夾克,還是冷得她渾身顫抖!
過了很久,安諾寒回來了,身上帶着濃濃的薔薇香。
沫沫很討厭那個味道,往後挪了挪椅子,坐遠些。
“妳怎麼吃這麼多?”他吃驚地看看桌上放滿的玻璃杯,忙捉住她冰冷的小手,用力地搓着她的手背,還在她手背上哈着熱氣。
“冷不冷?”
她默默點頭。
他拉着她的手將她拖到懷裡,他身上的薔薇味道香得刺鼻。可她貪戀他懷裡的溫暖,所以甘願忍受着刺鼻的氣味。
“妳呀,能不能不要這麼貪吃!再這麼吃下去,不變成小胖豬,也會凍成冰激凌!”
“小安哥哥。”她摟着他的頸項,臉貼着他的臉。“那個漂亮姐姐是誰?”
“我的女朋友。”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說過,要娶我做老婆的。”
安諾寒笑了,他的笑容跟同學的嘲笑一模一樣。她彷彿能聽見了他和別人一樣的嘲笑聲:傻瓜,妳長得那麼醜,誰會娶妳……
她委屈地扯着他的袖子,一邊哭一邊搖着他的手臂:“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反悔。”
“好……”他無奈地用袖子抹去她滿臉的眼淚鼻涕,哄着她:“我答應你,我不反悔……不要哭了,再哭小安哥哥不喜歡你了。”
於是,她不哭了。
她努力地對他笑,她總以爲,只要她笑,他就會一直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