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倭寇們身矮腿短,見夥計們逃得快,便跑回去加入搶劫的行列。這一次,除了八方海運行的貨船因爲走得早逃過一劫,其餘三家貨行損失慘重。
神龜們此時也注意到了站在岩石上的吳天德,一隻神龜揮刀向礁石上的吳天德一指,嘰裡呱啦說了幾句,馬上就有一幫龜兒們嗷嗷叫着衝過來。
吳天德雙臂一振,自巖上一掠而下,腳下趟起厚厚的黃沙,黃沙激射飛揚,他的身形緊躡黃沙之後,手腳並用、左踢右踹,一路行去,勢如破竹,片刻功夫,吳天德已傲立在四個龜甲武士面前,身後二十多米的沙灘上,猶如一條黃龍,緩緩粉碎、偃落於地,現出三十多個翻滾在地,哀號痛叫的海盜來。
吳天德用的這一路功夫,是在周王府時與其他四名侍衛習武時,從他們那裡學來的招式,劈掛掌、鐵線拳、擒拿手、譚腿,這些招式用來對付高手雖然不成,但是打付這些普通海盜已是遊刃有餘。
他這一路猛虎搏兔,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招使出,都攻敵要害,那些擒拿小巧功夫,也徑往那些筋脈關節處下手,等他站到四位神龜面前時,後邊已多了三十多個殘障人士。
四面的倭寇見此情形,都揮舞着兵器圍了過來。船頭上站着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橫肉,脣上留着一撇仁丹胡的和服男子,身形長得和一個矮冬瓜差不多,可是站在那兒卻自有一股凜人的威勢,他看着吳天德,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一揮手,便領着幾個也穿着‘烏龜殼’的武士,走下船來。
在他身邊,站着一個身材頎高的人,頜下一撮鬍鬚,也緊跟在他身後走上岸來,眼神卻一直緊緊地盯着吳天德。
最先下船的四名龜殼武士並肩站在吳天德面前,吳天德從地上撿了一把武士刀,刀尖拄地,目光越過他們的頭頂,不屑地看着他們。那矮矮的頭目遠遠呼喝了一句什麼,四名武士突然一齊發動。
這四個人八柄刀,突然一動,立時無形的殺氣瀰漫開來,那八柄明晃晃的長刀,疾如閃電狂風,疊成刀浪,向吳天德捲去。
生死一瞬,間不容髮,這一瞬間,吳天德也動了,他的背後,是高掛天空的烈日,手中的長刀,也在這一刻筆直地劈了出去。旁邊人看去,只見吳天德突然揮出一刀,這一刀的速度,彷彿已經超越了光的極限,刀影猶在空中,吳天德的身子卻已筆直地躥了出去,風一般越過四名武士,站到了他們的背後。
如果說,剛剛那四名武士揮出的長刀,猶如一陣狂風,一片巨浪,鋪天蓋地,那吳天德揮出的一刀,就像是山一樣雄渾無鑄、剛猛無匹,無論是狂風還是巨浪,都只能匍匐在這山的腳下,嗚咽嘆息。
那一刀,真的只是一刀?吳天德已越到他們身後,那山一般的壓力消失了,四名武士噓了口氣,剛剛想轉過身子,忽然嚓地一聲,胸前的藤甲竟然裂開了……他們最後看到的,是刺目的陽光、天,似乎在轉,然後……便踏入了永恆的黑暗。
那一刀,是吳天德極據田伯光反手刺傷天鬆道長的一記快刀,融合了莫大先生奇正相合的幻劍招式,在天雷霹靂下霍然領悟的,雖然尚未臻完美,已具有莫可抵禦的威勢。這正是吳天德在雷雨中自悟的天得一刀,在這威力無儔的一刀反攻下,那四人八刀,只有一刀在他的腰畔劃過。
遠遠的,倭寇首領距吳天德尚有十步之遙,和他有若實質的目光一對,卻砰然一退,雙膝發軟,這時候,吳天德身後的四名武士,才仰面倒下。
正欲前掠的吳天德,身形忽然一頓,目光閃過那倭寇首領,注視着他身邊身材頎長的另一個和服武士,眼神先是疑惑,繼而驚訝,最後變成了熊熊的怒火。
倭寇頭目霧隱雷藏,曾是倭國南朝諸侯聘請的十大高手之一,南朝諸侯兵敗,霧隱雷藏流落海上,漸漸聚攏起一些內戰中的敗將殘兵、海盜、商人及破產農民,成爲一方倭寇首領,以八幡大菩薩爲旗幟,屢屢侵犯中原,悍不畏死,但這一刻,他的心中卻充滿了驚懼,以致根本沒有注意到吳天德注視身邊剛收服不久的年輕武士的目光。
那一刀,那無可匹敵的一刀,太熟悉了。
望着吳天德的身影,襯着背後燦爛的陽光,就像神祇一樣不可逼視。霧隱雷藏恍惚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也是在海邊,也是背對天上的烈日,看着那倏然躍起的身影、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那一年,他才十六歲。
那個人,是霧隱雷藏心中永遠的神祇:宮本武藏。那一戰,是宮本武藏名震天下的一戰。扶桑兵法大家佐佐木小次郎的“飛燕斬”專門搏殺半空之物,而宮本武藏當時卻偏偏凌空躍起,用這挾天地之威、無可抵禦的一刀,破了佐佐木的‘飛燕斬’,將他斬於刀下。
霧隱雷藏簡直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這個人是誰?怎麼竟然使出這一刀來,天下間,除了宮本武藏,還有誰,能使出這樣的一刀?
一瞬間,霧隱雷藏心思電轉,忽然想起宮本武藏曾經收過六個徒弟,其中得其真傳的,是西園寺真惠。西園寺真惠,天生聾啞,卻是習武的奇材。宮本武藏歸隱之前,將自己一直珍藏的一件信物贈於真惠,表示由其繼承自己的衣鉢,此事引起其他弟子的妒恨,以致西園寺真惠十多年前就已不知所終,有人說他已死於同門的暗殺之下,也有人說他已漂洋過海,遠渡重洋。莫非,這人便是……
此時,吳天德已經認出那個長着一撮小鬍子的人,這人竟是田伯光。一認出他來,吳天德心中大怒,做一個淫賊固然不可原諒,做一個出賣祖宗、投靠倭寇的漢奸,就更加罪該萬死了。
他心中恨極,大步向田伯光走去,田伯光站在霧隱雷藏身後,朝他瞪着眼,臉上就像抽筋兒似的,也不知想說什麼。
霧隱雷藏身後八名武士見勢齊齊舉刀在手,就在這時,吳天德腰間被劃破的衣衫被海風吹開,裹在裡邊的袈裟掉在地上,被風吹開,雖然袈裟的顏色已呈暗紅色,但仍然看得出是一件袈裟。
四周的倭寇們都盯着那件袈裟看,矮冬瓜霧隱雷藏自然也看見了。吳天德撿起袈裟,塞回懷裡,再一回頭,只見那倭寇頭目忽然雙膝跪地,一個頭結結實實磕在沙灘上,然後仰起臉,咕嚕了一長串洋話,滿臉崇拜的表情,眼神兒亮晶晶的,好像看見了他親爹一般。
吳天德聽得是蛤蟆跳井,除了不懂還是不懂。旁邊那些海盜們聽了卻一陣驚呼,紛紛趴伏在地,一時間整個海灘上趴伏一片,那跪姿就像一堆癩蛤蟆兒。
田伯光聽了霧隱雷藏的話,五官都揪在一起,心裡替他一陣難過,這……這也太扯了吧?吳天德是宮本武藏的嫡傳弟子西園寺真惠?
霧隱雷藏跪在地上,又說了幾句話,眼巴巴望着吳天德,神態極是虔誠。原來宮本武藏少年之時,殺人無數,無惡不作,後來被一位高僧擒去,囚在自己的天守閣中,讓他披上袈裟做苦行僧,參禪悟道,後來宮本武藏竟然頓悟天道,徹悟前非,從此後屏棄一切情愛貪慾,苦求武道至理,終成一代宗師,他傳給西園寺真惠的信物正是當年在天守閣中所披的袈裟。
能使得出和昔年宮本武藏如此神似的一刀、又在身上藏了一件袈裟,這個滿臉鬍子的漢子不是日本第一大兵法家宮本武藏的真傳弟子又能是誰?霧隱雷藏心想:傳言不虛啊,西園寺真惠果然遠渡重洋到了中土。
田伯光看吳天德站在那兒發愣,再顧不得擔心他那神如其來的一刀,連忙走上前來,嘰裡咕嚕大聲說了幾句倭語,然後低聲道:“吳兄,回雁樓一別,沒想到在這裡見面了。”
見吳天德要張嘴說話,田伯光急忙使了個眼色,點頭哈腰地湊近身來,悄悄道:“別作聲兒,那倭鬼把你當成倭國一個大人物了,那個大人物是個啞巴,你不要出聲。”
看看田伯光的神色不似作僞,想想自己所知的田伯光雖然行爲下作,倒也確不像是這麼無恥,於是一向大嘴巴的吳天德只好乖乖閉上了嘴。
田伯光回頭向霧隱雷藏說了幾句話,霧隱聽了歡天喜地的哈依一聲,爬起來向吳天德鞠了一躬,興沖沖地指揮羣盜向三桅大船上裝運搶劫來的貨物。
吳天德瞪了田伯光一眼,道:“田伯光,你在搞什麼鬼,怎麼和倭寇混在一起?你竟然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來,吳某隻憑這一把刀,照樣也能摘了你的項上人頭。”
田伯光苦笑一聲,道:“吳將軍,你在衡山縣大罵天下羣雄、智滅青城一派的事早已傳遍天下了,天下間做官兒的在官場籍籍無名,卻在武林中這樣威名赫赫的,你算是古來今來頭一位了,想不到在這兒也遇得到你,不知你可見過了丁總兵?田某就是受他所託,潛入倭寇之中,配合他掃蕩羣寇的。”
吳天德一呆:“什麼?丁紀楨總兵要你幫忙消滅倭寇?”神色之間甚是怪異,心想:這小子是個大大的淫賊,那丁紀楨是官場上的人,怎麼和他拉上關係的?莫非兩人都是同好?
田伯光尷尬地一笑,嘆了口氣道:“不怕吳將軍笑話,田某和丁總兵……本是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哥們兒。”
吳天德頭更暈了,奇道:“什麼?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田伯光眼角一掃,看見霧隱雷藏已經將劫掠來的貨物裝得差不多了,鬼頭鬼腦地站在遠處,不得西園寺大人的召喚,不敢過來,忙一邊動着手勢,好像在和吳天德打着手語,一邊快速地道:“來不及多說了,你只管裝啞巴,待會兒上了船,凡事看我眼色行事。”
吳天德吃了一驚,道:“什麼?你要我上船隨倭寇而去?”田伯光看他一臉的戒意,忍不住跺腳道:“你還信不過我麼?現在丁總兵在福建掃蕩海寇極見成效,這些倭寇現在日子不好過,田伯光要想逍遙,斷不會來和他們摻和在一起。”
他古里古怪地一笑,道:“剛剛他們對你頂禮膜拜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們把你當成了倭國失蹤十餘年的一位高手,決不會對你不敬。丁總兵現在寧德蕩寇,顧此失彼,如果你肯幫我,一定可以將此地海寇剿滅。早除賊寇,福建百姓少受不少禍害呀。”
吳天德定定地瞅了他一會,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好,我就信你一回,爲善爲惡,全在一念之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田伯光大喜,道:“好,上了船之後你不要讓他們纏着你,我再和你細談……”說着轉身奔到霧隱雷藏身邊,用倭語告訴他,西園寺大人已經決定和他們一起離開,霧隱一聽喜得手舞足蹈,連忙畢恭畢敬將吳天德這位活祖宗請上船去,拔錨起航,田伯光上船才見這艘船上穿藤甲的武士竟有百人之多,若是人人都有被他殺掉的那四個人的實力,那這霧隱的真正實力確也不可小覷了。
將吳天德請進船艙,霧隱雷藏大現殷勤,他見田伯光的手語似乎吳天德看得明白,便請他向吳天德講解自己的意思,過了會兒,田伯光向吳天德使了個眼色,吳天德會意,打了個哈欠,坐到船艙裡的矮榻上。
田伯光對霧隱嘀咕幾句,霧隱連忙起身施禮,退了下去。田伯光四下看看無人,連忙掩好房門,湊到吳天德面前道:“田某現在在倭寇裡叫服部千雄,我且向吳將軍講講這股海盜的情況,到了龜島,咱們再見機行事。”
吳天德怔道:“龜島?”田伯光道:“正是,那島在福州外海幾十裡,島上本來最多龜鱉,是以漁民們稱之爲龜島,現在被這股倭寇佔據,剛剛這人叫霧隱雷藏,就是龜島頭頭……”望了望吳天德臉上古怪神色,田伯光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時兩人忍不住怪里怪氣地笑起來。
兩人細細談了一會兒,倒讓吳天德聽了一個蠻傳奇的故事。原來,田伯光是福建一個叫忠門鎮的地方的人,和丁紀楨從小便是一對兒偷雞摸狗的痞子,整日裡偷雞摸狗,田伯光是個孤兒,那丁紀楨的父親卻是個讀書人,兒子這樣不爭氣,讓他又氣又怒。
有一次鄰居找上門來告狀,說他兒子又在外面闖禍,老秀才氣得爆跳如雷,兒子回了家,便拖他到祖宗牌子前跪下一頓家法,丁紀楨被打得吃不住勁兒,和父親廝打起來,拿起一把菜刀嚇唬父親,不料一時失手將父親右手四根手指都切了去,看見闖了大禍,丁紀楨嚇得連夜逃離家鄉,不知去向。
田伯光剩下一個人,繼續混了兩年日子,開始給漁民幫工混口飯吃,有一次救了一個渾身是傷、溺水欲斃的倭國人,那人天生聾啞,田伯光雖然是個痞子,卻頗講義氣,居然一直照料那個殘廢,後來那倭國人便比比劃劃告訴田伯光要傳他功夫,田伯光在他手裡吃了幾回虧,總算知道這聾啞人居然是個武術高手,雖然言語不通,但是在他比比劃劃的指揮下,田伯光竟隨他學了一身功夫,練成了一手快刀。
又過兩年,那場漫延數省的大瘟疫爆發,那聾啞人也在瘟疫中病死,吳天德便按他死前的意思,將他火化了,帶着一罐骨灰東渡扶桑,將他送回彼國。在那裡又住了兩年,學會了倭國語言。
田伯光本是個不良少年,在異國他鄉,道德約束感更差,就幹起了採花勾當,回到中土後食髓知味,惡習不改,纔在武林中闖出個‘萬里獨行’的諢號來。
再說丁紀楨,離開家鄉後,身無一技之長,便參了軍,沒幾年因爲海寇偷襲時救了一個大官兒,那人後來升爲提督,丁紀楨便也步步高昇、官運亨通,後來做到偏將,便衣錦還鄉置房買地。
丁紀楨是家中獨子,他一走,老父氣急攻心,病榻纏綿,幾年功夫,家產敗光,丁紀楨回到家鄉後雖將老父接到家中來住,卻讓他住在柴房中,時而斥罵老父,也不以爲恥。
一日,丁紀楨醉酒,劫掠的海盜衝到鎮中,見他家頗大,便衝進來搶劫,丁紀楨老父聽說急忙趕到兒子房中,正有一個倭寇揮刀去砍他,老父舉手去攔,左手也被砍了下來,這老人一急,急叫“我兒快走……”衝上去用口咬住刀背,死不撒口,丁紀楨趁機被一個親兵扶上馬背逃出鎮去。
等丁紀楨帶了兵殺回忠門鎮,老父已被海寇砍死,丁紀楨跪在地上,向着老父屍體磕頭,淚盡繼之以血,跪了一天一夜,纔將父親遺體安葬了,從此對敵極狠,每遇倭寇必殲之而後快。
田伯光那日被吳天德一番痛罵,奔出去後失魂落魄,不知不覺回到家鄉,見到了當年的難兄難弟,也不敢說出自己這些年不堪的行爲,後來知道他掃蕩倭寇,田伯光便自告奮勇,跑來臥底。
有了他的內應消息,丁紀楨纔在寧德截住了一支倭寇,目前已將他們團團圍困了起來。
聽了這些事,吳天德感慨萬分,英雄不怕出身敵,丁總兵是地痞出身,這田伯光,居然會跑來爲百姓冒險效力,實在叫人意外,還有自己,一個廚子,現在居然擁有這些多姿多彩的經歷,說出去,有誰會信呢?
船行至少一天一夜,到了一處海島,海島四周暗礁密佈,不易靠近,只有一條水道可過,踏上海島,沙灘上果然許多烏龜趴在那兒曬太陽,見了衆人也不躲。吳天德看看霧隱船上走下一百多隻……個藤甲武士,再看看那些烏龜,相映成趣,果然千古奇觀。
這些倭國內戰的殘兵敗將、破落商人、家傳海盜們都是拖家帶眷住在島上,不去搶劫時,倒像一個島上漁村。吳天德裝作不願與人接觸模樣,霧隱雷藏見他脾氣古怪,也不敢多來打擾,反正島上有這樣一位大人物住,自己在東海羣盜之中,便任誰也不敢小覷自己。
這天吳天德在房中洗澡,田伯光卻伴着霧隱雷藏進來,見他拉着布簾在後邊洗澡,便在前邊坐下等待。那霧隱眼尖,看見桌上衣服之中一角紅色,心想:這必是宮本大人那件傳嫡袈裟了,畢恭畢敬、如捧聖物般拿起來瞻仰,忽見內襯上寫着密密麻麻許多文字,卻是中原漢字,宮本武藏博學多才,不但精通漢學,而且還是位畫家,所以霧隱雷藏並不疑心,霧隱雷藏本人也精於漢學,認得漢字,看了兩眼,好像是一門頗深奧的武學,頓時勾起興趣。
吳天德穿着小衣走出來時,霧隱雷藏忽然捧着袈裟跪了下去,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堆話,田伯光這些日子已養成習慣,一有人和老吳說鳥語,他就會自覺地走到吳天德的身邊,忙在他耳邊輕輕翻譯霧隱的話。
吳天德聽說霧隱雷藏肯求自己將宮本先生的武學心法傳授於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心想:這辟邪劍譜已沒有了沒緊要的部分,聽說若是貿然去練,會有走火入魔之虞,不如讓他拿去傳授給島上倭寇,若是這羣倭寇走火入魔、一股腦兒死掉,倒省了自己許多心思,於是點點頭,對田伯光指手畫腳比劃了半天,暗中低語了幾句,田伯光聽了轉身用倭語對霧隱雷藏道:“西園寺大人叫你將這心法抄寫下來,不分男女,認真傳與島上所有人,到時我們不但可以海上無敵,甚至天下無敵了。”
霧隱雷藏聽了,興奮已極,連忙點頭答應。於是龜島上一時掀起轟轟烈烈的全民學‘葵花寶典’的熱潮,吳天德細心觀察兩天,卻沒看見有人走火入魔,想想可能是這些倭人原本就沒甚內功底子,看來連走火入魔的資格都沒有,不免興趣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