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列前往無冬城的車隊中,文德斯和張虎恩相對無言,文德斯其實非常害怕,他怕坐在對面的張虎恩暴起把他的腦袋扭掉,就像他扭掉玫瑰烈焰的腦袋一樣,咔哧一下就變成了畸形怪胎。不過身爲貴族,他不願意表現出自己的懦弱,旁邊還有人看着呢,不能這麼丟臉。
張虎恩身上的箭創已經被處理乾淨了,當他得知自己要前往黑城成爲一名光榮的北疆衛士-灰袍子的時候,別提心裡多不爽了,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去關注一個死守着長城一輩子的灰袍子,打從坐上馬車後他就在算計,算計着怎麼逃走。
“嘿,不要想着逃走了,你的妻子已經被公爵大人贖買了,成爲了洛麗亞小姐的侍女,如果你逃走,會連累到她的。”
靠在車門邊上的酒糟鼻子一語就道破了張虎恩的心思,他朝酒糟鼻子看去,這傢伙竟然是個以色列人,難道猶太人都tm這麼聰明?
“逃走,一個奴隸而已,逃到哪裡都會成爲追捕的對象。”
文德斯不忘記嘲諷一下張虎恩,張虎恩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盯着他,意思是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文德斯的自尊再次被張虎恩的眼神給傷害了,他不服地叫囂道:
“我父親只是一時生氣罷了,等到他氣消了,就會接我回去,我相信不會很久,我就能回到溫暖的。。。。。。”
“別做夢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張虎恩從上身的粗布麻衣裡逃出了白瓷瓶扔給了文德斯,坐在文德斯身旁的一名牧師立馬搶了過去,打開瓶塞聞了聞,變色道:
“主神啊,竟然是狂魔藥劑。這種邪惡的東西怎麼在你的身上?”
牧師將狂魔藥劑塞好遞給了酒糟鼻子,酒糟鼻子打開聞了聞,拉開車門,將瓶子扔了下去,依舊那副懶洋洋的模樣,說:
“還能是誰。只有紫色薔薇那個娘們兒能從婆家帶來這種鬼東西,幸好你沒喝,要不現在你已經成爲白癡了。”
張虎恩從拿到藥劑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藥劑的副作用,對智力和意志造成永久損害的後果他可不敢承擔,帶在身上也是爲了不時之需,沒想到就這樣被酒糟鼻扔下了車。文德斯打從聽到狂魔藥劑的那一刻起臉色就變得慘白慘白的。他難以置信地抓着頭髮,說:
“爲什麼,他們就這麼想讓我死,爲什麼。就因爲我的母親是奴隸嗎?”
酒糟鼻看着文德斯,不知出於何種目的,懶洋洋地說:
“行了,比你慘的貴族我見得多了,赫倫謝公爵的小兒子你知道吧,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惡魔崽子,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就因爲長相磕磣。便被排擠出了家族,據說跟着一個吟遊詩人四處流浪着。如果你運氣好在黑城碰到他,可以和他交流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落魄貴族不如狗。”
“。。。。。。魯斯、露皮塔,我不會放過你們。”
任由文德斯在那裡發泄着自己的怨恨,酒糟鼻看向假寐的張虎恩,說:
“去黑城還要跑三天三夜。我勸你還是放棄那些不合實際的打算,老老實實去黑城服役,如果你運氣好能夠混上一個小隊長的職務,就能把你的妻子接過去,安置在竈路村。那樣你們也算是團聚了。”
張虎恩不搭理他,馬車就這樣走走停停,連無冬城的城門都沒進,只是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補給了一下,和全國各地的拉運新人的馬車匯聚到一起,第二日纔出發,住在村子裡的農戶家中,農戶對張虎恩和文德斯都非常客氣,人家是一去不復還,爲的是包圍北疆不被蠻族和野獸侵襲,是有功的,不管人家犯過什麼錯,穿上灰袍之日起,就被赦免了。
文德斯吃不下農戶的粗茶淡飯,躺在牀上發呆,張虎恩享用完了人家提供的美酒後,回到了臥室,一個臥室裡除了文德斯這個嬌嬌大少爺,還有一個叫馬里蘭的慣偷,和一個叫雷恩斯的搶劫犯。
“你犯了什麼事兒,大個子?”
馬里蘭偷偷摸摸地掏出一根菸杆子和一撮菸草遞過來,沒想到這小偷還挺會生活的,張虎恩結果菸草點上,猛吸了一口,一個醇香的濃厚煙氣鑽入肺部,他舒服地從鼻孔噴出菸圈兒,靠在牀上回答道:
“我是一名角鬥士。”
“哦?怎麼去當灰袍子了,是不是對角鬥場上的生活感到厭倦了。”
“得罪了貴族,就被弄去了。”
“該死的貴族!”
搶劫犯和慣偷異口同聲道,他們都是因爲冒犯了貴族才被弄去守長城的,如果只是針對平民,服服勞役就夠了。
“那你殺過人?”
張虎恩點了點頭,馬里蘭有些羨慕地說:
“真好,至少你在城牆上的日子比我們好過的多。”
文德斯趴在牀上,聽着他們的討論,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回不去了,還要去城牆上,他死定了。
“啊!”
“鬼叫什麼?”
雷恩斯不耐煩地衝他吼道:
“又不是你一個人要上黑城,咱們都得去,沒見過這麼膽小的犯人。”
“那個,他不是犯人,他是魯斯伯爵的小兒子,文德斯。”
張虎恩一開口提醒,兩個犯人立刻轉變了眼神,看向文德斯的表情也猙獰起來,文德斯搖搖晃晃地從牀上爬起來,朝着張虎恩走來,路過雷恩斯的時候被他伸出來的腳絆倒在地,他摔了一嘴泥巴,卻沒有哭,一步步爬到張虎恩的腿邊,抱着張虎恩的右腿,擡起頭來,說:
“求你,帶我逃走,只有你有能力從這裡逃走。我不要當灰袍子,我不要去黑城。。。。。。”
“你在說什麼,貴族小子,一日灰袍,終身灰袍,身爲貴族的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北疆的規矩。逃走,去哪兒,東海?”
馬里蘭坐在一旁盡情地挖苦着文德斯,文德斯卻爬起來對他說:
“就去東海,門修斯就是東海人,他能夠帶我們逃出去,是吧,門修斯,以你的能力絕對能帶我們逃走的!”
馬里蘭和雷恩斯看向張虎恩。張虎恩一腳將文德斯踹飛出去,文德斯落在地上吐了一口酸水,他扶着牀柱子爬起來,吼道:
“你是戰神角鬥士,你不應該死在冰冷的長城上,你輕而易舉地殺死了魯斯的300多名士兵,難道這些灰袍還能對你起到什麼阻礙嗎?”
張虎恩的戰績從文德斯的口中說出來,讓馬里蘭和雷恩斯都驚出了一陣冷汗。戰神角鬥士啊,殺了300多個士兵啊。是哪位主神把這麼兇殘的人物放到了我們的隊伍中啊,好險啊,幸虧看着他的體型就像不好惹,沒有一進來就拿大,要不然咱們兩的腦袋都已經掉地上了吧?
“我的妻子在米爾德手裡。”
張虎恩淡淡的一句話更加肯定了雷恩斯和馬里蘭心中的恐懼,他們兩連忙跑到文德斯的面前。幾腳就把準備說話的文德斯踹暈了過去。
“大哥,戰神大哥。。。。。。我可以認你當大哥嗎?”
踹暈了文德斯的馬里蘭立刻跑到張虎恩面前獻媚,雷恩斯也嬉皮笑臉地端過洗腳盆給張虎恩倒水,張虎恩拒絕了他們兩的服務,說:
“別打攪我。我累了,你們如果真想當我的兄弟,就在黑城上好好表現吧。”
“嗯,是,戰神大哥你休息,好好休息。。。。。。我們不會叨擾你的。”
張虎恩和衣躺下,連日來的疲憊立刻席捲上來,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鼾聲。馬里蘭和雷恩斯小聲嘀咕了幾句,各自回牀睡覺,沒去管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文德斯。
第二天一大早,管事的灰袍子就哐哐哐地來敲門,把四人都吵醒了,文德斯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自己在地上躺了一夜,痠痛刺激着他的神經,他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喊:
“我要死了,我要找醫官,救救我!”
拉開門的灰袍子看着躺在地上吶喊的文德斯,衝外面喊了聲:
“喂,這裡有個裝病的!”
立刻走進來兩個披着灰袍的同僚,他們捏着繩子獰笑着朝文德斯走過去,文德斯尖叫着你們不能這樣,我是魯斯伯爵的幼子之類的廢話,就被五花大綁,還用臭襪子塞住了嘴,扔到了馬車上。
“噗嗤!”
車上的新人看着糉子一般的文德斯笑起來。
一輛馬車上擠了滿滿當當的六個人,新加入的兩個夥計,一個是來自燈橋的箍桶匠弗倫岑,因爲欠了鉅額的債務,只能將自己賣給黑市商人,結果被騙來當了灰袍子;另一個是個形容憔悴的登石堡乞丐拉菲,也是活不下去了餓暈在路邊,被北上灰袍撿到,爲了吃口熱飯,立刻將自己賣給了灰袍。
一個待罪角鬥士、一個落魄貴族、一個慣偷、一個搶劫犯、一個箍桶匠外加一個乞丐,一個詭異的組合就這樣誕生了。
三十七輛馬車拉着這次在全國各地蒐羅的222名新灰袍開始繼續北上的旅程,路過無冬城後再跑三天兩夜就能看見北方長城的大冰牆了,一路上除了幾個小鎮子,就是兩側濃密的森林,灰袍子們騎着駿馬跟在馬車兩旁,一路上不眠不休,讓張虎恩都快稀裡糊塗地搞不清楚日月了,直到第三天傍晚,他們才感到了北方長城的腳下,222名新人看着高達千米的大冰牆感嘆着,一座屹立在冰牆下的黑色城堡正緩緩地拉開鐵閘門,迎接他們的到來。
(正式階段第一幕結束,請演員們盡情享受工作之餘的夜晚,準備好明日的奮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