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城衛軍主要的任務是防衛城池的安全,浮天城作爲丹癸國的首都,百年來也不曾遭受過外人攻擊。浮天城城衛軍除了日常訓練,最多也就是剿滅城內一些滋事擾民、欺行霸市的幫派組織,其鍛鍊量比捕快抓賊強不了多少。甚至還不如一些偏遠地方小城市的城衛軍,他們畢竟還有些山匪盜賊可以用來練刀。
而禁衛軍卻大大不同,雖然也少有正式的大戰,但是禁衛軍每年都會被安排輪流去執行一些剿滅大股山匪,又或是追捕馬賊的任務。面對成規模的山匪馬賊禁衛軍可是真正經歷過赤刀見紅的戰鬥。更有甚者,丹癸國禁衛軍還曾分成小股扮演成馬賊流寇進入別國的境內與對方的正規軍以實戰的方式進行演練。所以禁衛軍身上長期磨練出來的血性和殺氣是城衛軍所不能比擬的。
禁衛軍表現完畢,與城衛軍一般從校場的另一邊退了出去,並沒有繼續留在衆人的視線中。
最後出場的便是一萬火麟軍的騎兵,火麟軍大統領董天麟在家養病,副統領董惜武在臺上觀看,領兵的只是一名都統,然而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依舊讓南宮嫣感到震撼。
火麟軍並沒有像城衛軍和禁衛軍一樣,以單一兵種列方陣簡單的從觀看臺前走過。而是以騎兵配合的形式出現:輕騎兵、重騎兵、中甲騎兵,或使刀、或使槍、或使錘,甚至還有丹癸國少見的皮甲弓騎兵。以千人爲一組,在廣闊的校場上不斷變換着陣型,時而變成着重防禦的方圓陣,時而變成着重攻擊的魚鱗陣,時而變成利於行軍的長蛇陣,時而變成利於騎射的雁行陣。一時間,校場上萬馬奔騰,讓人眼花繚亂,甚是好看,只有內行人才能看得出,每一支火麟軍的隊伍都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的恰當的位置上,讓看似無跡可尋的軍陣變換變的合情合理,這沒有長時間地精心刻苦訓練,絕對是做不到的。
驀得,只見火麟軍各支隊伍一收,已經合到一處
,整體變換成尖錐的破陣陣形,陣尖所指,正是東面敖唐狄所在的觀看臺。
還沒有等觀看臺上的衆人回過神來,已經整合完畢的火麟軍陡然加速,帶起一股凜冽的氣勢,裹着騰起的黃塵,向觀看臺加速衝來。
如果沒有親自面對,絕對想象不到上萬鐵騎正面衝擊之時是何等磅礴的氣勢,也就不需要刀兵加身,光是這股氣勢,足以上很多人崩潰。
在觀看臺第一層的中低級官員距離火麟軍的軍陣最近,其心理承受能力也最差,見火麟軍這等衝鋒的架勢,早已經讓大批的官員慌亂起來,不少人癱在凳子上嗦嗦發抖,更有甚者,勉強站起身來,想向臺下跑去,卻又踩住了自己褲腿,“撲通”摔倒在地上,反而身邊的同仁帶到了兩位。
倒是有低級武將還算有點血性,又是忠心耿耿,跳將起來,口中喊道:“護駕,護駕,保護皇上!”用手一摸,卻發現身邊沒有兵器,四下張望,紛紛將腚下的凳子操在手中,迎着火麟軍的騎兵大隊拉開架勢,卻也不想想,若是那大隊的騎兵真的衝了過來,自己這般螳臂擋車,能起到什麼作用。
在第二層的觀衆們表現就要鎮定不少,坐着皇室宗親的那邊,除了南宮嫣第一次見到的那些皇家子嗣中有幾個年紀稍幼的駭得哭了起來,傲玄機、傲玄鳴兩人人皆能面不改色地鎮定坐而不亂,傲玄理、傲玄琪兩人恐怕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場面,身體已經有些微微的顫慄,雙手緊緊握住身下椅子的把手,卻依舊能夠做到不歪不倚。很是讓南宮嫣心中讚歎了一番。傲胥嶸卻嚇得已經像死魚一般軟癱在椅子上,嘴巴一張一合得發不出聲音,更像是擱淺的魚兒,南宮嫣對此人更是鄙夷,直接略過不看。
南宮嫣的鎮定,源於她身邊坐着的董惜武,南宮嫣很敏銳的感覺的到,從火麟軍出場、列陣、變換陣型到向觀看臺衝刺而來,董惜武身上的心緒、氣勢完全沒有絲毫變化,沒有激
動驚詫,也沒有害怕畏懼,更沒有陰謀得逞時該有的一點點喜悅,很顯然,他是事先知道火麟軍每一步舉動的,而高高在上的敖唐狄不但清楚整個事件該向哪條軌道發展,而且很可能纔是真正的操控者。
南宮嫣的臉上做出一絲惶恐的神色,目光四下流離,有意無意地往敖唐狄臉上瞄去,果不其然,此刻,敖唐狄的目光冷峻,但注視的對象卻不是即將衝過的火麟軍,而是臺上臺下衆多皇室子弟、大小官員的表現。南宮嫣的目光與他一觸即離,裝出四分害怕六分堅韌,又不像被人看出來的樣子,總之不要讓自己表現的太突兀纔好。
南宮嫣身邊,丹癸國高層的文武官員,除了剛剛開始時有一點小小的騷動,很快便鎮定下來。在官場混了大半輩子,混到這個層面上,若沒有這點洞察力和心機實在說不過去了。敖唐狄和董惜武的表現足以消去他們心中的顧忌,因此,除了幾個年紀稍大的文臣臉上還有幾分對鐵血大軍天生的惶恐,其他的人特別是那幾位身經百戰的大將軍根本就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觀看臺上的大小官員表現出了百般姿態,而那兩千護送敖唐狄等人入場後就守衛在觀看臺正前方的禁衛軍精銳士兵卻表現出令人驚歎的協調和統一。原本絲毫不動,似乎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隊伍,當火麟軍騎兵踏入他們身前一百步的距離,沒有指揮,兩千人卻同時左腳邁前一步,右手搭上懸掛在左邊腰間的斬馬長刀,只發出“譁”的一聲齊響。這聲音並不算響,但是就在面前萬馬奔騰的響動中,卻顯得如此清晰突兀。
於此同時,一股凜烈的氣場從這兩千名禁衛軍精銳身上迸發出來,形成一道看不見的氣牆,將火麟軍逼過來的氣勢隔開,倒是讓身後那一幫慌亂的低級官員身下的壓力減少了很多。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看看火麟軍與禁衛軍這兩股同樣迫人心魂的力量對撞會是怎麼樣的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