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玄鳴呆了一下,也連忙走到過道上。至此以下,諸位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也紛紛站了出來,傲胥嶸、黎元庭、沈立宏等重臣之後更是不甘人後。就連殿中的幾名公主、郡主也是躍躍欲試,卻被敖唐狄一皺眉頭,全數趕到後面的一間偏殿中,又安排了數十名懂些手腳功夫的宮娥照看。
殿外的武將們有侍衛送來了合身的甲冑、趁手的刀槍,一個個飛快的裝備整齊,倒有幾分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
而文官們卻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爲首的大學士吳勤祿更是兩鬢白髮、垂垂老矣,不過這回老人依舊憋了一口氣,抓着一把一寸寬三尺長的精鋼寶劍,揮動得有模有樣,來證明自己尚有一戰之力,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這劍法有式無力,觀賞xing遠大於實用xing,絕不是戰場上可以用的。
滕金良原本也想披掛上陣,無奈身邊那十幾名侍衛始終圍着自己,冷冰冰的目光中,分明充滿了不信任,絲毫沒有放自己離開的意思,只得長嘆一聲,做回原位。
大殿上面的敖唐狄,早在幾個宮娥內侍的幫助下,換上了一套金光燦燦的甲冑,胸口正中護心鏡上騰雲而起的五爪金龍,分明地張示着主人的身份,就連敖唐狄那張已顯老態的面孔,在這金龍的光暈之中,似乎也顯得精神煥發起來。
殿內百官加上附近各處侍衛也有三千餘人,跟在敖唐狄身後,直向皇城城門處趕去。影公公依舊是一身的黑色長袍,並沒有換上盔甲,如同鬼魅般跟在敖唐狄身後,明明就站在那裡,卻似乎會被每一個人的視線忽視。
皇城分爲內外兩重,外城城牆高聳,與浮天城的城牆相比也不遑多讓,內城實際上就是皇宮的宮牆,雖然處處飛檐走壁,雕龍刻鳳,美輪美奐,但是不足三丈的高度,在規模和防禦力上就相差的多了。內外城之間,尚有一個寬達六百步的廣場,廣場靠近外城門四
分之一處,又有一道清水渠環繞,渠面不寬,其上更有十八道漢白玉的石橋聯通,若是指望它能夠阻擋叛軍的行進,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傲唐狄趕到內城城牆上的時候,皇城外城處的戰鬥已然接近尾聲,城樓之上,火光閃動,殺聲鎮天,卻多是一堆堆身着城衛軍服飾的士兵圍着幾個禁衛軍士兵砍殺,相比城樓之上禁衛軍的失利,更讓隨後趕來的文武百官驚心的是,皇城外城的城門已經被叛軍攻破,雖然城樓下的禁衛軍士兵還在不斷地向敞開的城門發動衝鋒,試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堵上那個要命的缺口,可惜,在不斷涌入的叛軍面前,所有的一切努力只不過是徒勞,反而被叛軍壓制着,一步步向後退去。
看着前方的禁衛軍被叛軍殺得節節敗退,很快便退到清水渠附近,只能依靠着十八道石橋,方纔勉強支持,傲唐狄身後百官臉上浮現出各種不同的神色,或是驚恐,或是暴怒,或是不甘,或是畏懼,甚至還有幾個隱藏在人羣深處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大學士吳勤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了,大聲叫道:“禁衛軍!禁衛軍大營中的援軍呢?”
聽到這句話的衆人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禁衛軍統領應嚴偉,應嚴偉也是一名年近六十的老將,生的虎面獅鬃,倒也不顯老態。此刻,他正雙拳緊握,死死地看着遠處兩軍血戰,對衆人的目光視若罔見。
倒是一旁的杜天宇開口解釋道:“我們普遇襲的時候就向大營發出了求援信號,但是一直沒有迴應。”
一旁的官員們聽了,免不了議論紛紛,禁衛軍大營是遭遇了什麼變故,仰或是援兵半路被人阻截,更甚至是……禁衛軍也叛變了?一種灰暗的情緒在人羣中蔓延開來。
“徐將軍!”杜天宇的一聲悲呼,將衆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到戰場之上,
遠處,兩軍交鋒的最前線,一名玄色甲冑,一直守住最中央石橋的禁衛軍將領胯下戰馬突然爲兩支流矢射中,一個
踉蹌跪倒在地,那馬上的禁衛軍將領一時不查,翻身落到地上,不等他部下來救,黑壓壓的叛軍早已經衝了上來,將他孤單的身影吞沒。
應嚴偉也是悲從心起,雖然相距甚遠,但是他依然能夠看出那道孤單的身影,分明就是自己部下的悍將禁衛軍都統徐峰皓。
“徐將軍啊!”杜天宇又喊一聲,猛得轉身跪倒在傲唐狄面前,口中哀聲道:“皇上,請允許末將領軍出宮,殺退叛軍,救回徐將軍!”
任誰都知道徐峰皓必死無疑,已經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了,衆人看向不斷叩頭的杜天宇的目光中不免帶上憐憫,只是不知道這些憐憫又幾分是給杜天宇,幾分是給徐峰皓,又有幾分是留給自己。
吳勤祿見傲唐狄看着杜天宇的眼神似有鬆動,連忙開口道:“不行,陛下,叛軍勢大,還有由我們依仗內城阻截叛軍,您帶着衆位王爺公主尋間隙離宮,再作打算吧。”
傲唐狄再看了杜天宇一眼,心中生出的一絲愧疚很快便煙消雲散,張口說道:“不用了,我就站在這裡,看他們誰能攻進內城來。”
皇城的另一端。
外城正門處叛軍的瘋狂攻勢,已經傳遍了這個皇城,宮中宮女、內監們無不慌亂地四下尋覓躲藏之處,來帶着侍衛、禁衛軍守軍也亂了起來,或者趕往交戰處增援,或者維繫着宮內的秩序。
這一切無不給南宮嫣、宮九一行帶來了莫大的方便。
皇城西面的小平場,原本是停放各方前來爲傲唐狄賀壽的賓客馬車的停車場,宮中大亂,馬伕、侍從、看車人都胡亂跑得乾淨。沿着這個小平場往北,繞過半面城牆,一個犄角旮旯,原本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會兒更是來個鬼影子都沒有。
不過,就在徐峰皓落馬的那一瞬間,一團人影子便兀得出現在這個地方。
說他“一團”,是因爲這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準確的說,是其中一個扶着一人,又提着另外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