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丘上的樹林旁,兩個身影挺拔地站立着,其中一人年紀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身高七尺有餘,充滿力量的身軀被一套銀絲紋玄黑料子的武士勁裝包住,卻掩蓋不住時刻要爆出出來的無窮力量,五官卻有異於常人,生的鼻樑高挺,眼窩深陷,一雙虎目卻大而深邃,面上皮膚也帶了一點灰褐色的粗糙,似乎經常遭受風吹日曬打的樣子,他腋下還夾着一個圓圓的包裹,包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出端倪。一團黑漆漆的獵鷹正立在他的肩頭,正縮着腦袋,將尖喙藏在胸口的絨毛中,似乎正有氣無力地打着盹了,一點看不出剛纔捕獵迅猛凌烈的樣子,而那隻倒黴的白鴿,已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被丟棄在一旁。
另外一人年紀、身高都與其相仿,一身描金線蘭花的湖白色文士長袍,連同腳上那雙鑲着玉瑪瑙的白靴子也不見一點灰塵,顯得無比儒雅俊朗。他的面部柔和,脣紅齒白,只是雙目稍稍顯得狹長,其他五官及打扮皆與中原書院、學堂中的文人先生一般,只是身高有點鶴立雞羣的意思,而雙目瞳孔中泛起的黃色,也泄露出他出身的些許秘密。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把上好的蜀錦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也不在乎是不是適宜這樣的天氣。
兩人就這麼站着,一文一武,一白一黑,分明是那樣的突兀,卻又很自然地融入都周圍的景緻當中,給人一種隨和的感覺。望着雙兒、南宮嫣及十三名護衛武士遠遠地分作三波向自己奔來,白袍秀士忽然開口說道:“你讓‘黑電’去抓那隻信鴿,就是爲了引他們過來嗎?”
黑衣武士說道:“不是你說想見見如此箭術精湛之人嗎,怎麼這回你怕了?”
白袍秀士大笑道:“你若不怕,我便不怕;你若怕了,我更不怕,我定要回去說說,能讓大名鼎鼎的‘貝貝’害怕的時候,究竟多麼有趣。”
黑衣武士怒罵道:“你個瘋
子,是不是想和我打上一架,說過多少次,不許叫我‘貝貝’。”
白袍秀士依舊不溫不火的樣子,說道:“你看你來中原這麼久,漢話這麼還是說的不準呢,我的名字叫‘風姿’,不是‘瘋子’,回去要多加練習啊,不然等到那一天,天下人都要笑話你的!”
黑衣武士聽了白袍秀士左右而言他的申辯方式,不由氣結,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兩人說話間,雙兒來到兩人前方三十步的地方,也看出了兩人的古怪之處,已經拉住馬繮,警惕地看着兩人。
那兩人見雙兒來到近前,都收回目光,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她來,直看到雙兒心裡發毛,壯起膽子對兩人喝道:“你們好不懂禮貌,可是你們的鷹搶了姑娘我的鴿子,快點還來,再給我們道歉!”
白袍秀士似笑非笑的大聲說道:“姑娘,你說這隻信鴿是你的便是你的嗎?一箭對穿雙眼,這箭法如此精妙,好像不是你射出來的吧?”一邊說着,一邊目光越過雙兒,向身後飛馳而來的南宮嫣看去。
南宮嫣聽在耳裡,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也不停在“紫冥”,只是用雙腿輕輕勾住馬背,左手輕輕一番,將倒背在肩上的雕弓挽在手裡,右手在馬身上的箭筒中輕輕一點,一支精巧的羽箭便落在弓弦上,拉弓放箭一氣呵成,利箭化作一道寒芒直向白袍秀士射去。
白袍秀士瞳孔微微一縮,旋即又放了開來,也不躲閃,臉上露出一絲愜意的微笑,任憑利箭貼在耳朵邊上劃過,“奪”的一聲扎進身後的一顆大樹幹裡。
這時弓弦的“嗡嗡”聲這才傳來,驚得黑衣武士肩頭的獵鷹發出一聲厲鳴,一下子騰空而起,盤旋着做出一副蓄勢欲撲的架子。
南宮嫣也不管它,依舊左手持弓,右手抓住馬繮繩一提,口中輕喝,“紫冥”便由全速衝刺的狀態一下子停住,四個馬蹄
如同鐵錐般牢牢釘住地面,身體比雙兒的黃驃馬領先了半個身位。做完這一次,“紫冥”低低打了響鼻,晃晃碩大的馬頭,彷彿這一切好像輕而易舉一般。
停住馬身,南宮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又向起:“這鴿子是本小姐射下來的,兩位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獵物還給我了?”
白袍秀士眼看南宮嫣這一系列動作瀟灑飄逸,忍不住讚道:“好,好,好,好妙的箭術,好精的騎術,好俊的馬兒!”
說完,發現身旁的黑衣武士毫無反應,不由訝然轉過臉去,正好看見對方正直勾勾地望着南宮嫣嬌豔的容顏和玲瓏的嬌軀,雙目中噴發出火熱的愛慕神色,一時已經癡了。
感受到白袍秀士詢問的目光,黑衣武士心裡一個激靈,脫口而出:“好美得人兒!”
見對方依舊沒有正面問道自己的問題,南宮嫣也不惱,左手慢慢擡高,手中的弓箭需指着半空中的獵鷹,笑道:“如果你們還不能相信,那我只好再打下一隻獵物證明一下了。”
黑衣武士這才清醒過來,連忙將用右手的拇指、食指成圈,放到嘴邊,吹了個長長的哨音。那原本在空中盤旋的獵鷹聽了,立即收攏翅膀,重新落在黑衣武士的肩上,只是這一次眯着銳利的眼睛望向南宮嫣手中的雕弓,再不敢隨意的閉目瞌睡。
收回獵鷹,黑衣武士向望着南宮嫣無暇的臉頰說道:“獵物屬於真正的獵手,誰也沒有辦法把它奪走。‘黑電’就是我的眼睛,請小姐千萬別把我的眼睛琢瞎了。”說完,又轉向身旁的白袍秀士說道:“我說過射下這鴿子的,定是中原一等一的神箭手,你不信,偏要見識見識,讓‘黑電’去搶那獵物,現在被人家誤會了吧!”
白袍秀士張口結舌的看着黑衣武士,又望望在一旁強忍着偷笑的南宮嫣,嘴嘟嘟囔囔地應着,心裡卻大肆腹誹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