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嫣問道:“若是草原騎兵並非從陰山山口突入中原呢?”
花豐谷奇道:“不是陰山山口,那還能從哪裡?”
大草原與中原各國之間隔着的連綿山脈,不利於草原騎兵的突入,無疑是中原的一大屏障,其中,只有陰山山口方圓百里有一小平原似的缺口,歷來是草原與中原爭奪的重點所在。除此之外,就是剩下一處不是山脈相連。
花豐谷見南宮嫣目光閃動,似有所指,不由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北海湖?”說完,又自己否認道:“不對,草原各族一則沒足夠的大船,二則沒有控船的水手,又怎麼能渡過浩瀚北海湖?”
南宮嫣說:“草原原本是沒有的,若是有人送給他們船隻,又幫他們渡湖呢。”
花豐穀道:“草原諸族若要真正侵入中原,沒有數十萬鐵騎就是癡心妄想,這麼大規模的兵力,要想短時間渡過北海湖,至少需要幾百近千艘像樣的船隻。這絕不是一城一地所能夠提供出來的,除非哪個國家傾力相助。但是,若是如此必然有大規模的物資調動,我們不會不知道……”說道這裡,花豐谷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來,他突然想起,最近的確是已有這樣大規模的異樣物資調動發生,而物資運送的目的地,就是大草原——胤祺國北征草原,大軍開拔之後,短短十日,便又開拔了兩批輜重。
想到這裡,花豐谷的表情嚴峻起來,說道:“陰山大營一戰,胤祺國與大草原起兵都損失不小,竟是丟給世人們的一個幌子?”
南宮嫣道:“陰山大營一戰倒也未必有假,那一戰率領草原騎兵的乃是如今草原大汗斛律習庭的長子斛律勃勃,而斛律習庭另有一子名叫斛律貝貝,他曾遊歷中原頗長的時候,去年的時候,我還在銀月城外見過此人。”
花豐谷點點頭,表示知道此事。
南宮嫣繼續說道:“斛律貝貝此人野心不小,又心思縝密,熟
悉中原諸方勢力,若是胤祺軒與草原方面有所勾搭,我可以肯定十有八九就是此人在其中把持。在陰山大營大破斛律勃勃的草原騎兵,一者送上大禮,可助斛律貝貝上位;二者,又爲‘出兵’草原找了一個理由,瞞過世人的眼睛。”
花豐穀道:“果然是好周密的計劃,只是胤祺軒爲什麼要這麼做,草原騎兵侵入中原,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南宮嫣道:“花軍師忘記了月焱國北方的盜匪嗎?”
花豐谷也是極其聰慧之人,之前沒能看出這其中的奧秘,一則是太過關注浮天城內的局勢,二則是對於胤祺國北征草原之事,與世人一般總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如今受南宮嫣一點撥,頓時明白過來,聲音冰冷道::“胤祺軒。明攻草原,暗渡克凡達峽谷,奇襲月焱國。”
月焱國地處中原最西邊的蜀川之地,向來是中原最爲太平的樂土,因爲其整體地勢西高東低,呈現階梯狀向西延伸,易守難攻,自古素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說。有歷記載以來,蜀川尚沒有被正面攻克的記錄。華漢帝國初成的時候,也是蜀川當初的掌控者有感於昊天大帝厚德仁心,主動開門讓蜀川加入華漢帝國的版圖。後來草原騎兵屢屢肆虐中原,但是對蜀川也只能望而生嘆。
後來,華漢帝國分崩離析,蜀川便又獨立出來,自成了月焱國。月焱國仗着地勢險要,不經刀兵,而其中的蜀中平原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因此國力福澤,百姓安居。向來被月焱國東面的胤祺國所覬覦。只是胤祺國要想從東面行刀兵之事強行攻入月焱國,無疑是癡心妄想。反而月焱國屢次沿着山勢,由上而下攻擊胤祺國,頗讓胤祺國曆來的國主頭疼。
所幸,近二十年來,當代月焱國國主劉景天,貪圖享樂,心無大志、不思進取,兵事頹廢已久,才讓胤祺國有了一個不短的修養生息的機會。
但是,奪下月焱國,坐擁蜀
川這個穩定、富饒的後方基地,一直是胤祺國曆來國主心中執著的夢想。
如今,他們的夢想,看到了實現的曙光。
月焱國的北面,與大草原相隔的,是陰山山脈的分支伊古奇拉山脈,這座山脈雖然高聳,但是相對西面險峻陡峭的連綿屏障來說,卻要好渡過的多,因爲它其中有一條克凡達峽谷。
然而,雖然月焱國上下對這條山谷的存在無不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對此卻不放在心上,也沒有派遣多少兵力看守,只是在相近的蘇當、蘇啓兩座小城中各自安排了千名士兵,聊勝於無。因爲,他們知道,伊古奇拉山脈對面的是大草原,大草原上的騎兵可以風馳電掣、摧枯拉朽,但是,一旦讓他們丟掉了馬匹,他們就什麼都不是。
克凡達峽谷並不是暢通的坦途,道路起伏曲折不說,路途還有七八處斷裂的崖壁,最高處甚至超過二十丈,這樣的道路,即使沒有人把守,赤手空拳的士兵想要過來幾乎都不可能,更不要說是草原騎兵的馬匹了。
三日前出現在蘇當、蘇啓兩城的盜匪,或許還沒有引起月焱國朝廷的重視,他們甚至可能還不知道——地方出現盜匪作亂,郡府總是會壓下消息,私下出兵解決,當實在控制不住時,纔會爆發出來,曲黎國的災民**便是如此。
然而,南宮嫣和花豐谷卻在其中看出來足以驚世駭俗的東西:草原騎兵是不可能穿過克凡達峽谷的,但是,胤祺國的士兵卻可以。對於一直奢望征服月焱國的胤祺國來說,攀巖行軍、作戰也是士兵們日常訓練的一個重要項目。
“胤祺國借舟船、水手與草原諸族強攻北海湖;大草原借道胤祺國偷渡克凡達峽谷奇襲月焱國,如此說來,胤祺國派送超額的輜重,大草原上沒有雙方交戰的痕跡,他們所表現出來一切不合理的現象就說的通了。”花豐谷有些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說道:“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