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獵人了,還能喝一杯嗎?”周陽笑眯眯的看着吳小暄說道。
獵人公會的小酒館,即使到了這樣的深夜時分,依舊熱鬧非凡。
吳小暄很開心的眨眼,“別人那裡不行,我這裡可以哦!”
周陽坐在角落裡,慢慢的喝着酒,一直等到夜深人靜,所有的客人都散去了,整個店裡只剩下他一個。
吳小暄走過來,坐到他旁邊,“來找我的?”
“獵人公會的生意,有沒有受影響?”周陽隨意的問道。
自由先遣軍開始匿名接單,這明顯和獵人公會的生意性質相似,除了刺殺或者竊取機密這類違反聯盟憲章的任務,基本上都被自由先遣軍收了,而這些非法的任務,外面的殺手組織和情報組織,則明顯比獵人公會更靠譜。
“當然有!”吳小暄滿不在乎的說,“現在單子比以前少了一多半呢。”
“那你豈不是很討厭我?”周陽喝了口幾乎只剩冰塊的酒。
“你的……”吳小暄可愛的託着下巴,“將來就是我的!”
周陽不由的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滿滿。
“獵人公會,是不是幕後有什麼大人物在控制?是誰?”他晃着杯子裡的冰塊,看似隨意的問道。
吳小暄臉色忽然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想找他談談,咱們搶生意,不如合併一下。”
“這樣吧。”吳小暄想了想說,“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他,如果他想談,就會去找你。”
“你認識他?”
“不認識。”吳小暄茫然搖頭,看得出說的是實話,“獵人公會有專門的信息通道,可以單方面的傳消息給他,至於他看不看或者理不理,就不知道了。”
“好。不麻煩的話,幫我按剛纔那個意思給他帶個話。”
“麻煩倒是不麻煩,但是你幹嘛惹他呢?”吳小暄皺着眉頭,“獵人公會又不是隻靠這點任務單子生存,少一點也無所謂啊,他都沒動,你幹嘛先動他呢。據說,他很厲害的!”
“有多厲害?”
吳小暄張了張嘴,似乎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欲言又止。
“說說。”
“我只是……聽我爸說過,他們那一輩人傳說的……”
“嗯?”
“額……關於軍神的。”吳小暄煩惱的抓了抓頭髮。
周陽是什麼人,和傳說中的軍神什麼關係,這些早就已經不再是秘密,只不過因爲他的刻意迴避,很少人見到過他的真面目而已。
周陽面無表情,但這並不代表他內心平靜。
他淡淡的說道:“繼續說。”
“軍神老爺子嘛,雖然大家都覺得是傳說裡或者是歷史課本里的人物,但是你應該比較瞭解。”吳小暄只好繼續說下去,“你知道他是怎麼去世的嗎?”
“據說是在荒野裡自殺的?”周陽面無表情的回答。
“嗯,有這種說法,不過我爸說……”吳小暄說的每個字都像敲在周陽心裡:“軍神就是被那個人殺掉的。”
周陽的雙瞳裡忽然紅了一下,像兩團耀眼的火苗一般,瞬間又熄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自己上一輩的事情,聽起來總有種說不上的違和感。一代英雄人物,大大小小的戰鬥,生死成敗都應該不在話下,怎麼會落得個自殺的悽慘結局,太不相稱。
他在腦中飛快的搜索着相關的線索,一個情節一下子就被明確無誤的篩選出來:大魚吃小魚那家店的店主。
那神秘的行蹤,蒼老的聲音,玩味的話語,還有對聯盟軍事指揮系統的異常熟練……
即使那個人不是幕後操縱者,也必然跟這件事情有所關聯。
周陽忽然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哎。”吳小暄喊住了他,有些委屈的問道,“你生氣了嗎?”
“沒有,只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周陽露出笑容,溫柔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謝謝,下次再陪你。”
“好吧。”吳小暄開心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你毫無意義的動作語言和表情越來越多了,周陽的理性思維本能這樣說道。
……
當週陽走進高昌附近的獵人公會,已是凌晨時分。
黎明來臨之前最黑暗的時候,整個小集市都陷入了安詳的沉睡之中,雖然這個時代,已經分不清所謂的黎明。
他靜悄悄的走了進去,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推開了大魚吃小魚的店門。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打開,又無聲的關上。像每次一樣,把他隔絕在絕對的黑暗之中。
“嗯?”黑暗中立刻傳來那個低沉的聲音,似乎對他的來訪表示意外。
“你到底是誰?”周陽向着眼前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問道。
“自由先遣軍?”那聲音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質問起他來,“什麼叫自由?你覺得自由了嗎?”
“沒有。”周陽實話實說,當然還是獵人公會比較自由。
所以,他並不準備打破獵人公會現有的經營模式,但是,一切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知這是他本能給他的觀念,還是強者的通病,他不喜歡這種深不見底的凌駕於自己之上的感覺。
“自由,”周陽說,“每個人都想獲得但是從沒有人能完全獲得。我在做事情,總比你躲在這裡要好。”
那聲音發出吃吃的笑聲,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沒有躲,我就在這裡,就可以掌控一切。”
周陽不想再跟他扯沒邊兒的話題,直接問道:“你和軍神是什麼關係?”
“哈哈哈。”那聲音爽朗的笑了好久,“你終於來問這個問題了,我還以爲你遲鈍到要把這個問題帶進墳墓裡!”
周陽心裡卻沒了底兒,這笑聲讓他覺得事情並不是那樣,甚至有些分不清是敵是友。
“那你倒是回答啊。”他怒道。
“咱們來打一架,你打敗我,我就告訴你。”那聲音玩味的說道。
“不要。”周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