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陽在廢墟之間穿梭着,時而騰躍在高空,時而降落在空地,時而消失不見又突然出現,將某個黑斗篷變成一地噴濺的血漿。
他故意把能量和殺意釋放到非常明顯,足夠吸引剩餘的所有敵人過來。
況且,剩餘的敵人本來就已經不多。
不到兩分鐘,局面就變成了1v3。
整個戰場上,現在應該只剩下這三隻了。
不太好辦啊,周陽抹了一把臉上血水和汗水的混合液體,表情有些凝重。
剛纔那個踐踏者,它的極速衝鋒,踐踏和橫掃,讓人難以近身。
且不說它厚實的皮肉有多難割開,單單它一個技能造成的猛烈的衝擊波,就能將周圍的所有敵人震飛。
周陽時刻警惕的避開他的衝鋒路線,已經很費精力了。
還有一個蒙着黑斗篷的噴毒者,剛纔樑立中的就是這種毒。
那怪物奇怪的身法難以預測,就像一隻毒蜘蛛,身子緊貼地面或牆壁,爬來爬去,詭異的出現,噴毒,又詭異的消失。
周陽雖然有毒素抗性,但是被它的毒液噴到的地方,衣物纖維燒出一個大洞,皮膚雖然完好無損,卻有好一陣子的奇癢無比才能消停。
而且,它竟然會跟踐踏者配合。
每當踐踏或者衝鋒襲來的時候,毒液噴射就會剛剛好在周陽閃避的方向出現,而且它們默契的似乎永遠不會傷到對方。
對於這些小怪獸來說,這操作簡直了。
好吧,這都不算什麼。
最危險的,應該是現在站在他面前這個“正常人”。
是的,一個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人,正常得不像是從秘密人類研究所出來的。
他一直站在後面觀戰,臉上保持着正常的微笑,周陽卻直覺從他那張笑臉上,不時傳來一陣陣恐怖的寒意。
“終於輪到我出手了。”他悠閒的走上前來,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兇險。
周陽的感知域裡,只發覺有某種看不清的東西正在包圍自己,卻完全不知道攻擊會以什麼形式,從哪裡襲來。
一滴汗水混合着濺在臉上的血水,順着鬢角滑落,被寒風一吹,在髮梢凝結成細小的霜花。
忽然背後一涼!
周陽驚愕的發現,一隻恐怖的黑色觸角,已經悄無聲息的從自己背後插入,從前胸穿出。隨之而來的,是心口的劇痛。
那觸角像章魚一樣柔軟自如,但是用來攻擊的前端卻是細長堅硬的錐形,長滿鋸齒形的尖刺,毫不留情的將敵人的血肉盡數攪碎。
幸虧他條件反射的閃避了一下,不然現在整個心臟都已不在。
周陽沒有猶豫,回手就是一刀!
觸角只有前半段顯現出來,後半段則完全看不見,也感知不到通往哪裡,但是一定是面前這個“正常人”控制的無疑。
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周陽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觸角幾乎被斬斷,只剩一點皮肉還連接着,隨着一陣掙扎,周陽的身體隨着慣性被拋向天空。
那隻觸角瘋狂地搖擺着,瞬間又消失了。
不好!
周陽被拋在空中的瞬間,最大限度的感應着他腦電波。
鏡頭移形換位。
六隻觸角!
六隻漆黑的觸角從那人背後伸出,如鬼魅一般在空中舞動着,如此龐然大物,不但視覺上看不見,竟然以某種方式屏蔽了感知的探測。
除了被自己砍斷的那隻,另外五隻觸角尖端就在自己正前方,正極速朝自己的身體扎來!下一刻,自己的胸腔和腹腔,就會開上五個碗口粗的大洞,各種內臟一起變成碎屑,成爲空中爆開的一團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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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得意,似乎在創造一件藝術品。
周陽瞬間集中了所有的防禦,胸腹之間立刻佈滿一層透明的護甲。
“鐺”的一聲,劇烈碰撞的巨響,一道道紅光在護甲表面激烈的閃過,周陽的身體被衝擊力砸進廢墟中,激起一片塵土飛揚,而那五隻觸角,堅硬的前端也紛紛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周陽落地的瞬間,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身體猛然彈起。
因爲那隻踐踏者龐大的鐵蹄,正朝自己落地的位置當頭踏下!
他閃避開攻擊,扭頭就跑。就這樣帶着這三個目標,離開城市遺蹟,朝冰原裡逃去。
它們離得越遠,剩下的人就越安全。
至於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則很難說。
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泛出一抹白色,白色像沖洗墨色的乳液,一點點照亮黑暗的天空,逐漸向西方的天空擴散。
這一夜,好長……
周陽時不時的放慢速度,一邊癒合着傷口,一邊等着身後追來的三隻怪物。沒有了戰場的指揮,這些低智商的物種眼裡只有他一個目標。他穩穩的拉着仇恨,把三隻怪向那白霧瀰漫的冰原深處引去。
廢墟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一片不可思議的安靜。
……
聶寒冰在廢墟的角落裡,抱着樑立,只聽外面打鬥的聲音響徹了一瞬間,便突然遠去。
她知道周陽引開了剩下三個棘手的敵人,他總是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其他人都是需要被保護的似的。
這時,躺在她懷裡的樑立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
汗水不停的從他額頭上溢出,又不停的被滾燙的體溫蒸發成白色的水汽。緊接着,一股滾燙的濁氣從他胸腔裡涌出,衝擊着喉管,化爲一聲痛苦的長嘯。
終於,在他的世界裡,一彎淡綠色的新月猛然一亮。
死灰般的顏色開始逐漸從他臉上退去。
樑立緩緩的睜開眼睛,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是他欣喜的感覺到,生機正在源源不斷的回到自己身上。
樑立特別想伸手抱住她,卻發現自己還是完全不能動。
“這麼着急啊……”他虛弱的說,結果就是差點兒又捱了一個大大的肘擊。
……
天色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