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冬日最冷的那個時侯的某一天裡,千縷端了一碗長壽麪來。
“這是……”
“主子可是忘了。”千縷笑笑,柔聲說道,“今日可是主子的生日呢……”
靖榕楞了一下,突然眼邊帶着一絲暖暖的笑意,說道:“想來確實是我忘了。我的生日本就是在冬天裡最寒冷的日子,連我都忘記了,你卻還記得。”
千縷臉上出現一絲悲傷的表情,不過那表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便如平常一般服侍靖榕進食,爲減輕靖榕身體負擔,她日日吃的都是粥食,這長壽麪,竟是她幾月以來吃的唯一不是粥類的食物。
近春的時候,靖榕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冬天過去,冰雪消融,連她的身體都開始慢慢好了起來,本來可以動一動手指,現在,連手腕也可以微微動了起來。
想來是那陸廉貞的藥起了一些作用。
這一日天氣晴好,外面豔陽高照,雖然靖榕被鎖在黑洞洞的房子裡,卻能聽到外面歡快的鳥鳴,還能聽到微風拂過的聲音……
千縷替靖榕擦了擦臉後,便出去倒水了,可進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奇怪。
“怎麼……”
“帝君……”千縷只說了兩個字,便不說下去了……
“不、不可能……”靖榕激動地幾乎從牀上坐起——可是,她根本做不到。
“主子你且別激動……帝君他……他還活着,並未死去……”千縷急急來到靖榕身邊,以手撫摸着她的胸口,讓她莫要激動。
聽到帝君未死,靖榕那本來激動的心才終於平復下來。
她急急問道:“帝君如何了?”
一問到帝君,千縷眼神暗了一暗,沉默一會兒後,卻復又開口說道:“帝君他,未死……只是……已經無法言語了……”
無法言語!
——中雪蟲之毒的人,身上無法動彈,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最後如鐵如鋼,身如死屍,半分不能動彈,可人卻依舊可以言語,可當兩年後,人漸漸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也就離死,不遠了。
“太醫院莫不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了嗎!”靖榕急急問道。
帝君是明君,天下沒有一個臣民是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有個明君的。這個男人,在胡國踐踏赤國之時,組建了最強大的軍隊,給予胡國迎頭痛擊,這個男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那個平凡民女,如今還是皇后,這個男人,肅清朝堂上暗流,以還政治清明。
——這一樁樁一件件,歷史,都會留下濃重的痕跡。
這是靖榕,記着的,卻不是這些,他記着的,是這個男人,乃是陸廉貞想要扶持之人,而這個人,不能死!
“他們已經四下去尋找那民間神醫了,說那神醫在帝君初中毒之時曾說過一個方法,而說完那方法後,他便消失了。如今宮中派出大軍走遍整個大赤去巡展那位雲遊神醫……”雖是派出大軍,可人海茫茫,又去哪裡尋找,若是尋個一年半載,那神醫尋到了,卻不知道帝君又去了哪裡……
雪蟲中毒之初,可以九葉草驅逐,可在人體裡駐紮久了,便是神仙也難救,哪怕救了回來,這身子骨已經敗了,又要好一番調養,卻也不知道能不能調養回來……
“那神醫說過,此時治病,只需要用那處子之血洗上三月,帝君其病自解。”雪蟲乃是極陰之蟲,善喜人血,宿於人體內之中,將人體變成適合它們居住的巢穴,可若體外有更事宜居住環境,便會順着體液流出。
這處子血,乃是至陰之血,以處子血洗浴,雪蟲感外而出,用上三月,體內血蟲便盡流出,且此法還有奇效,可將帝君身體補到極盛,便是一舉兩得,只是帝君不願,亦無人敢勉強。
此時雪蟲即將入腦,便是處子血洗浴,也於事無補。
“帝君此時,是病入膏肓了嗎……”靖榕喃喃自語,又聯想到自己此時樣子,不免有些唏噓。
“主子切莫多想,帝君他……帝君他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是不會錯的……”這自古以來,聽憑人事的,絕不會看那天意,若是看了那天意,便是因爲那人事,儘夠了。這萬民之主,竟還有人事儘夠了的那一天,想來生老病死的最後一字,倒是人人平等,無一絲偏頗。
“那歐陽仁可說過帝君還有幾日天壽?”那歐陽仁乃是太醫院院正,皇城之中第一的太醫,雖不如那民間太醫,想來卻也該有一些辦法。
此時靖榕未想到那歐陽仁竟已被陸廉貞逼到毫無退路,他此時想救帝君,卻也未必敢出手——這三位皇子雖個個焦急,急於尋找到那民間神醫,可他們心中所想,又是如何呢?
這皇位,終究只有一個。
若是父親不死,這皇位,怎麼會傳給兒子呢……
所以,這地下暗藏洶涌,卻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了。也便只有皇家,能將父子相殘,兄弟相悖,做的這樣狠決毒辣,順理成章了。
成王敗寇,若是下一個君主比慶隆帝更好,想來,也無人會計較他那政治生涯上一個小小的“污點”了——哪怕這個污點,是“弒君”。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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