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與天一爭又何妨(十)(月底了,求打賞、月票)
雲姬可以用很多的事情來打發時間,比如養鳥,比如種花,比如練畫……可雲姬偏偏卻用這做豆腐打發時間,也是有趣。
就彷彿雲姬說的,這做菜的時候,最是考驗人的心性,急躁之人做出來的菜色粗糙、豪邁,心靜之人做出來的菜色溫雅、淺緩。可這粗糙、豪邁的菜未必不好吃,這溫雅、淺緩的菜卻有時候會失了一點味道。而云姬做豆腐時候,便是一番心境體現了,心境若靜,則這豆腐做出來油光水滑,嘗進嘴裡無一絲結塊,入口即化,極其美味。
而若是心中有事,這豆腐的味道,倒也常不出什麼特殊味道來,只是覺得如其他的菜一般美味。
幾人吃的快,卻也囫圇。
雲姬做的菜味道不差,只是衆人心中都有些事情,雖然餓,卻也嘗不出太大的味道。酒足飯飽之後,穆遠便是對那瑋鐵與阿憶說道:“兩位可否下去。”
阿憶倒是站起身想要走,可瑋鐵卻是站在了郝連城深身邊,並無要走意思。
郝連城深回頭說了一句:“三當家,你先下去後。”
瑋鐵才慢慢轉身離開,只是離開時候眼中依舊有些擔憂。
——雖是這穆遠救了寮寨中人,可此時卻未在瑋鐵面前發生,瑋鐵此人篤信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便是眼見,也未必是真的,他如何會將大當家與一個他不相信的人放在一個房間之中呢?
只是大當家既然說了這句話,他便自然只能遵從,只是這個名叫穆遠的男人……
……
看着阿憶瑋鐵兩人離開,穆遠便是對郝連城深說道:“二皇子,我想助你一件事情。”
他此時所用言語乃是一個助字,而非別的字,倒是耐人尋味。
“你要說的事情,我大約已經知道了。”郝連城深對穆遠這樣說道。
“那是自然,二皇子天資聰慧,乃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如何能猜不到我的意思呢?”穆遠這樣誇讚着郝連城深。
“我並非有什麼大智慧,我分明是一個蠢人。”郝連城深說着自貶的話。
“二皇子若是蠢人,怕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穆遠對着郝連城深這樣說道。
“我若是聰明,如何讓我這一班兄弟幾乎落入死地呢——若是沒有穆先生相救,怕是早就陰陽兩隔,不再相見了。”郝連城深對穆遠說着感激的話語。
“若非二皇子找到我,我又如何能去救他們呢?這循環往復,因緣際會,原本就是奇妙的東西,二皇子找到我,乃是因,而我救了他們,便是果,二皇子自己種下的因,所以此時得到了善果,又爲何如此自謙呢?”穆遠雖是胡國人,卻比一般大赤人更爲文雅,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爲理性雅緻的。
“只是無論如何,都要謝謝穆先生了。”郝連城深對穆遠抱拳拱手說道。
“若是這一件事都要二皇子對我表示這樣的感謝,怕是下一件事,二皇子便是要不知道如何謝我纔是了。”穆遠帶着笑意說道。
而郝連城深卻是猜想不出穆遠說的是什麼事情。
“二皇子隨我來。”穆遠帶着郝連城深來到這小包間中的一扇屏風之前,這屏風上畫着的乃是猛虎下山圖,這圖上怪石凌立,卻有一株青松立在這怪石之間,乃是風中勁鬆,半點不倒,極爲筆直模樣,而這屏風之中畫着的,便是聖山之上白虎——大赤以龍爲尊,將龍比作聖物,而這帝君,便是龍子,而胡國以虎爲尊,尤其是這白虎,便是這稱作這聖山之王。
與大赤相反。
大赤的金龍乃是處在神話之中,高高在上,從未有人看到,乃是一樣神聖之物。而胡國的聖山白虎,卻是真實存在,每一代皆在傳承,而傳說中,只有胡國最強悍的男人,才能獵捕到這頭聖山白虎——聖物乃是可被殺死之物,便是附和了胡國人一貫崇拜強者,人定勝天的真理。
只是這白虎圖,卻也如大赤的五爪金龍一樣,是不可侵犯之物,若是大赤之中有人將五爪金龍圖案印在衣服上,那便是欺君之罪,論罪,甚至可株連九族。而這胡國的白虎圖亦是神聖不可侵犯,唯有胡國王族纔可擁有。
而這屏風原本是被一塊黑布遮住的,郝連城深、阿憶、瑋鐵三人也是並未注意。
如今穆遠將這黑布從屏風上拿下,便是露出了這屏風的本來面目——屏風之上猛虎虎虎生風,栩栩如生,便是胡國的象徵。
“這屏風是……”郝連城深看着白虎屏風問着。皇族象徵,如何會落到穆遠手裡,怕是別人看到,必然會覺得穆遠有謀反之意,可郝連城深卻並非別人,他是郝連赫雷的兒子,他見證過穆遠的忠誠,而這忠誠便是在郝連赫雷死後,亦是不變。
“我從皇宮之中回到市井的時候,國主爲我那十里豔酒除了提了個牌匾之外,還將這個送給了我……”穆遠摸着屏風這樣說道,“國主之物,便是珍重萬分。現在,我想將他送給你!”
“此時太過貴重,我……”郝連城深知道,這個東西對穆遠意義,穆遠此時便是想送給他,他也是不敢收的。
“這聖山之王,遠本只是我做保存之用而已——聖物原本就是皇族所有,我本凡人,留着這一樣好物,也不過只是累贅而已,寶劍配英雄,理所應當給你。”穆遠對郝連城深這樣說道。
“那便多謝了。”郝連城深對穆遠抱拳拱手說道——他向來不是遲疑的人,這穆遠不客氣,他也不想客氣。
兩人一送一收,倒是半點也無遲疑。
穆遠大笑道:“痛快、痛快,果然是國主的孩子,絲毫不像那郝連城鈺一般陰沉可怕。”
郝連城深卻是沉默不語。
只見穆遠從自己的懷中拿出火摺子——將火摺子點燃之後,竟是一把火,將那郝連赫雷賞賜給他的屏風點燃了——郝連城深想要阻止,而穆遠,便是對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