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劉處長出的主意還是非常有效的。
劉安強本就是憲兵司令部的高級軍官,而谷振龍嚴令憲兵團長官聽從不爲號令的時間,離現在也沒過去幾個小時。
更關鍵的是,憲兵團長壓根不知道於生光竟然是被抓回來的?
當報看到車裡坐的是劉安強,方不爲,鄭營長和於生光的時候,團長大手一揮,竟然就直接放行了。
方不爲是車子開出了好遠之後才反應過來的。
因爲此時的於生光除了因爲驚嚇,恐懼和臉色發白,甚至有些微顫之外,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方不爲覺的,他可能把團長給坑了。
但時間緊迫,根本沒有讓他回去再解釋的時間。
小車一路飛馳,沒用半個小時的時間,便開到了憲兵司令部。
此時的方不爲,身上穿的是軍裝,裝扮的是於生光手下的角色。
憲兵司令部今夜負責警戒的是劉安強的副手,督查處的副處長。
當他看到於生光安然無恙的回來時,驚的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
他雖然不知道於生光犯了什麼事,但人是他親手抓的。當時於生光一臉死灰,身體抖的如同篩糠一般的樣子,絕對不會是裝出來的。
劉安強拉過副手,在暗處交待了一番。
十幾分鍾後,今夜負責值勤的,便變成了於生光。
劉安強則帶着一干心腹,躲在暗處戒備。
誰也不敢保證,憲兵司令部還有沒有藏着第二個於生光。
方不爲跟着於生光,繞着內牆,到了他固定放置情報的地方。
方不爲攀着牆頭,往外瞅了一眼。二三十米外的地方,就是憲兵司令部的側門,門外設着卡,有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立崗。
隔着一條街的地方,便是南京市政府。一直往前走,拐過牆角,就是南京地方法院。
這兩處地方,同樣有士兵把守。
方不爲也在想,在這樣衆目睽睽之下,間諜是用什麼辦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靠近憲兵司令部的圍牆,把情報取走的?
由此可見,這股間諜的膽子有多大。
問到於生光,於生光也不清楚。
察看好了地形,方不爲又親自給守在旁邊,和自己一樣一身普通士兵打扮的鄭營長交待了一番。
既然接收情報的人每次都能在夜裡以及凌晨,及時的知道於生光有重要情報要傳遞,那他們絕對就在附近監視着這個地方。
方不爲是讓鄭營長提前安派人員去了。
除了暗中跟蹤之外,還要做好隨時布控的準備。
過了半個小時,鄭回長回來覆命,說是都安排好了。
方不爲又帶着於生光出了憲兵司令部的大門。
除了方不爲之外,於生光的身邊還有四個士兵,看似護衛着於生光,其實是在看守。
這全是特務營的人,是方不爲特意讓鄭營長挑出來的。
其他不論,就一點,眼神好,槍法準。
這是方不爲用來嚇唬於生光的,以免他生出逃跑的心思。
於生光真要逃,有方不爲一個人就夠了。不管是抓,還是殺,對方不爲來說都輕而易舉。
更何況,這還在憲兵司令部的大門口,於生光真要逃,也要掂量掂量,會不會被亂槍打死。
離放置情報的地方還有不到十米遠的時候,方不爲擺了擺手,四個警衛兩前兩後,停了下來。
看似是在抽菸聊天,其實每一個人的袖子裡,都藏着一把勃朗寧,想要開槍,用不了兩秒。
“這位兄弟,求你行個方便……”看四周沒了人,於生光抓住時機,賄賂着方不爲。
“我在中央銀行存了十萬大洋,存單就在我辦公室,只要你放了我,大洋全是你的……”於生光壓低了聲音乞求道。
方不爲一聲冷笑,於生光莫不是腦子秀逗了?
這一路上,他難道就沒看出來,劉處長,鄭營長,甚至連手握重兵的憲兵團長都要聽自己號令,他就沒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方不爲取下沒有煙咀的短支香菸,又“呸”的一聲,吐掉了不小心吃到嘴裡的菸絲。
“看我臉嫩是不是?”
“真不是,兄弟你誤會了……我家裡的保險櫃裡,還存有五百兩黃金……求兄弟放我一條生路……”於生光身體微顫,連連擺着手。
此時的於生光已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哪裡能顧得上方不爲是什麼身份。
於生光就差跪下了來磕頭了,再要這樣下去,非露陷不可。
“特麼的給老子站直了!”方不爲一聲低叱。
於生光身體一震,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挺起了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方不爲冷笑道,“想要活命,就老老按我說的去做,真要抓住了間諜,我一定在司令面前向你求情!”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於生光暗暗的咬了咬牙,看了看十幾米外的警衛,還有憲兵司令部大門口立崗的士兵。
方不爲一看就知道他想做什麼,悠悠的說道:“於處長可要想清楚了,最好不要做出連累家人的事情來!”
於生光瞳孔一縮,嘶聲問道:“你把我家人怎麼了?”
“這話你應該去問谷司令!”方不爲冷聲說道。
方不爲還真不是在威脅於生光,而是在提醒他。
控制於生光的那一刻,谷振龍便派人,將於生光的家人也控制了起來,就在憲兵團軍營裡關着。
於生光雙眼一紅,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樑骨一般,猛然間便沒有了精氣神。
谷振龍是什麼心性,會用什麼手段,他一清二楚。
“按我說的去做,至少保你家人無憂!”方不爲冷冷的說了一句。
於生光點了點頭,抹了一把眼淚,走向了放置情報的地方。
方不爲很自然的轉過身,走向了前面的兩個警衛,意思是煙抽完了,再來一根。
他微微的一側頭,就看到於生光停了下來,看樣子是扶着牆在撒尿,其實是把一個紙團,塞進了牆頭的磚縫之中。
在提褲子的同時,於生光好似不經意似的,拿皮帶扣在紅磚牆上劃了一下。
做完了這一切,於生光又返了回來,帶着方不爲和四個警衛,回了憲兵司令部。
餌撒出去了,就看魚上不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