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正式開始,谷振龍沒有一絲架子,出口成章,妙語連珠,也讓其它人沉重的心情緩釋了幾分。
酒越喝越多,谷振龍也越來越熱情。
陳江和肖在明交換了一下眼神,肖在明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谷振龍這頓飯是什麼用意。
看到陳心然外出的時候,谷振龍暗暗給站在門內一側的鄭世飛使了個眼色。
鄭世飛輕輕的點了點頭,還親自給陳心然開了門。
陳心然出去之後,鄭世飛也跟了出去。
“陳小姐,司令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是一個信封,上面沒有署名。
陳心然心中一喜。
她還以爲是方不爲送來的。
等看完信中的內容,陳心然連臉色都變了。
方不爲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谷振龍直接告訴陳心然,說方不爲想反間,不但想潛入關東軍,更想去日本……
方不爲要知道的話,非吐出一口老血出來。
他真有這樣的念頭。
陳心然的手都抖了起來。
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知道明辯是非。
只要不是方不爲親口告訴她的,陳心然都會存疑。
她默默的收起了信封,等回到包間的時候,又悄悄的交給了鄭世飛。
谷振龍看陳心然進來,用徵詢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陳心然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好,果然有決斷力,不愧趙世銳把她誇他神乎其神。
只要陳心然能答應,這事成功的希望就很大。
但願方不爲這狗東西沒騙自己。
谷振龍精神一振,端起了酒杯:今日請諸位來,有兩件事……無晦想必知道,我本意收不爲做螟蛉之子,今日得此良機,諸位正好在此,我便欲舊事重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無晦是肖在明的字,意對“在明”二字。
就連肖在明也沒想到,谷振龍有用意竟然是這個。
自己倒想答應,但這時機不對啊,方不爲還在醫院躺着呢……
“司令,不爲現在如此模樣……”
肖在明剛說了一半,便被谷振龍揮手打斷:“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他哪次不是死裡逃生……”
肖在明猛的咳嗽了兩聲。
谷振龍停下了話頭,又轉向陳江:“不知陳先生是何看法?”
陳江有些懵,不知道谷振龍爲什麼會問到自己。
方不爲和陳心然還未成婚,按道理,此事他不能置喙。
陳江看了看肖在明,肖在明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肖在和不用看,現在已經興奮的坐不住了。
“自然由司令做主!”陳江回道。
“好!”谷振龍讚了一聲,端起酒杯和陳江碰了一下,又一飲而盡。
“上次你不是說不爲不同意麼?”肖在和興奮的問道,“你現在替他做主了?”
“你個蠢貨!”肖在明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不爲遭此厄難,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就是生死未卜……谷司令如此做派,其實是在給大哥吃定心丸呢……你以爲他爲什麼專門要問大哥……”
肖在和偷偷看了陳江一眼,頓時恍然大悟。
但讓兩兄弟沒想到的是,谷振龍接下來說的話。
谷振龍倒滿了酒杯,又向陳江舉了起來:“陳先生,谷某人此舉只是拋磚引玉,於老先生這邊,還有個不請之請,還望陳先生答應……”
陳江不解的看了一眼谷振龍和於二君,心想怎麼又和自己有關係了。
於二君笑眯眯的舉起了酒杯:“老巧不才,想和陳先生攀個親……”
其他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
坐在車裡,兄弟倆都沒回過神來。
“嚇死我了!”肖在和拍着自己的胸脯,“我還以爲於老先生是想結姻親呢?”
“嗯!”肖在明只是似應非應的回了一聲,腦子裡還在想着於二君的谷振龍真正用意。
谷振龍再次提起想收方不爲的事情,算不得的突兀,這事最終還是要看方不爲的態度,谷振龍也清楚。
但於二君要收陳心然做乾親,這事有些讓肖在明想不通了。
於二君感激方不爲,也看重方不爲的爲人心性這一點,從於二君不但給了方不爲二十萬英磅,更據理力爭,暗中給方不爲在藥廠中留了不少股份就能看出一二。
但要收,也應該像谷振龍一般,收方不爲纔對,何必繞個彎子,繞到陳心然頭上?
而且還這麼突然,之前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過?
肖在明怎麼想,怎麼覺的這裡有蹊蹺。
蹊蹺的還不止這一處。
於二君再三相邀,說是同爲吳中同鄉,一定要和陳江敘敘淵源,陳江拋不開情面,便同意搬到中央大飯店。
谷振龍又說既然都是一家人,都搬過去算了……
從揚子大飯店換到中央大飯店的事情便這樣定了下來。
肖在明總有一種錯覺,谷振龍今天的真實用意應該是這個纔對。
還有,谷振龍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他爲什麼就那麼自信,方不爲肯定會安然無恙?
肖在明的眉頭越緊越緊。
……
陳江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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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事太突然了!
在江浙,在南洋,於二君的名頭比委員長還要響。
他和於二君素未蒙面,更無淵源,於二君此舉,也只可能是方不爲的原因。
方不爲到底幹了什麼,讓谷振龍和於二君在不惜在他身上下這麼大的本錢?
“我想不通,這兩位對方不爲好的有些過頭了……特別是於二君!”陳江問道。
“不爲救過他的命!”陳心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陳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沒一個合適的埋由,肯定不會輕易答應。
“你怎麼知道?”陳江驚問道。
“有一次姑父和於老先生說話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的……”
“怪不得!”陳江恍然大悟道。
“你什麼看法?”陳江又問着陳心然。
“應該是好事!”陳心然很自然的回道。
“確實是好事!”陳江沉吟道,“這樣一來,我們在南洋,你和不爲在南京,都算是有了一座強有力的靠山……但問題是,方不爲什麼纔會醒?”
陳心然沒說話,只是暗暗的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