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陽光晴好的好時光,徽瑜卻感覺到了後背上細細密密的爬上一層陰冷的感覺。
假設這件事情不是夏冰玉做的,也不是董婉做的,那麼還會有誰能做這樣的事情而不懼怕定國公府跟信國公府發現後的報復呢?又或者說有什麼人能有這樣的自信不會被發現想要看寧王府內訌呢?
徽瑜實在是想不到現在還能有誰有這樣的手腕,畢竟拋開別的不說,徽瑜自己是看過原文的,原文中從不曾提到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存在。難道是被作者棄坑後,這本書所描述的空間裡,自己產生了異變,突然冒出來一個極其強大的存在?
想到這裡徽瑜都覺得十分的好笑,這又不是科幻片!
那麼徽瑜回到原點,那就是夏冰玉跟董婉之間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一個是幕後主使者。
就是徽瑜現在也不知道誰纔是那個幕後人。
如果這件事情是董婉謀劃的,那麼作爲一個母親,怎麼會拿着自己孩子的性命冒險,畢竟那樣的情況下,誰又能保證自己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不過話說回來,當事出事的地點是在通往皇宮的必經之路上,而那日又是進宮請安的日子,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董婉所爲,那她就是算準了不管是誰遇上了都不會不救人,如是遇到自己就更好了。
拼着自己受點重傷,孩子受點驚嚇,卻能讓夏冰玉戳上一個謀害庶長子跟王府側妃的嫌疑,這筆買賣不算虧。
如果這樣說,動機有了,董婉有嫌疑。但是,首先得確定董婉這麼疼愛嘉哥兒,跟眼珠子一樣護着,能不能狠下心做這筆買賣,萬一要是出點意外呢?
反過頭來說,如果這件事情夏冰玉有嫌疑,可是問題也來了。那就是第一夏冰玉懷的這一胎並不安泰,前期就有流血的徵兆,可見這一胎的兇險之處。如果夏冰玉狠下心拿着這未必能平安生下的一胎算計董婉,除掉董婉也算是有所得。但是,這一胎是夏冰玉幾年才懷上的,如果這一胎失去了,她還能不能生育她自己只怕是也不知道的,要是拼着這個風險去算計董婉又有點得不償失。
不管是夏冰玉還是董婉做這一個局,得到的利益大,但是相對的損失的風險也較大。
即便是從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來看,徽瑜現在也無法正確的分析出到底是誰獲利更大。
不過,寧王的家務事卻扯上自己,這讓徽瑜很不舒服。
夏冰玉今兒個非要讓她過來的目的已經成功了,至少她這麼一說徽瑜的確是對董婉起了疑心。尤其是董婉在徽瑜心裡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而且她的性子善於忍耐。現在徽瑜都忍不住的去想,是不是當初她勸董婉去莊子上的時候,就是董婉故意示弱給自己看的。
大房母女也從來不是爲人付出的人,不然的話她是怎麼穿來的?原主董徽瑜在書中應該是被姬夫晏親手所殺,可是在徽瑜穿來的這裡卻是病死了。如果不是董徽瑜病死自己怎麼回來這裡?細想當初董徽瑜病死的原因,就能看出定國公府內部的事情肯定是有着利益衝突的。而且董婉被算計只能做了寧王側妃,而徽瑜卻乘着這股東風坐上了靖王妃的寶座。
不管這件事情究竟是爲何,但是最後結果來看,徽瑜的確是佔了便宜。不然,以徽瑜的身份,怎麼可能做上靖王妃的位置。
所以說,夏冰玉作爲女主真的是很可怕,不過是短短數語,壓根也沒在徽瑜面前說董婉的任何壞話,一句委屈的話都沒提及,但是卻能讓徽瑜想到這麼多,甚至於對董婉起疑心。
徽瑜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但是人的思維就是這麼可怕的事情,只要你想到一個可能性就無法止住,無法讓自己不去想。
徽瑜心裡是真的有些煩躁跟惱怒,她最討厭扯進別人家的家務事了。
她知道夏冰玉是個什麼意思了,人家把她請來壓根就不是指着她能勸說董婉回寧王府,而是讓她來做個見證的。徽瑜躲都沒法躲,就這麼撞上了。
徽瑜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但是現在發現自己纔是最傻的那個,這種心酸的感覺,當真是令人掬一把同情淚。
大夫人這個人精自然也聽出了夏冰玉話中的深意,神色一時間就很是不好看,但是又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寧王妃難看,畢竟寧王妃懷着身孕,而且懷相不好,這要是在自己家裡出點什麼事情如何當得起?
話說到最後,大夫人也沒鬆口讓董婉回寧王府,只說是養好傷就送回去,現在不好挪動之類的,話說得也好聽,面子上的事情做的也足。夏冰玉並不是真心來請董婉回去,只是表個態她來過了就足夠了。而且徽瑜想着,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董婉做的,夏冰玉只怕是巴不得董婉不回去,不然她就要生了,這個時候董婉回去未必就是好事。
等到徽瑜陪着大夫人將夏冰玉送上了寧王府的馬車,徽瑜也沒興致繼續呆下去了,索性也直接告辭了,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姬亓玉在書房忙了一整天,聽苗榮廣說徽瑜回來了,就站起身來往後院走。
苗榮廣跟在王爺的身後,瞧着是腳不沾地的就往後走,心裡也是不服不行,王妃就是這本事把王爺勾的死死的。那邊纔回來呢,這邊就要追過去了。
嘖嘖,想想王府裡其他幾個主子,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正院裡尤嬤嬤腳步匆匆的從裡面走出來,迎面正碰上王爺,忙蹲身行禮,“奴婢給王爺請安。”
姬亓玉頓頓腳看着是尤嬤嬤這才點點頭,然後直接越過她就擡腳進了門。
尤嬤嬤心裡嘆口氣,王爺的性子誰還能有她清楚,這麼冷淡的一人,遇上王妃就跟見了蜜糖一樣。要說起來,府裡的兩位側妃那樣貌也不差,是沒有王妃這麼出色,但是放在人羣堆裡那也是拔尖的,可是王爺就是看也不看一眼。
同人不同命啊。
苗榮廣瞧着尤嬤嬤走出來,笑米米的上前打招呼,“嬤嬤忙完了?”
尤嬤嬤一看苗榮廣嘴角的笑容就收了收,不過還是帶着幾分笑意點點頭,“苗總管先歇歇腳去,我這還有差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看着大嬤嬤的背影,苗榮廣心裡冷笑一聲。想當初王妃纔剛進門的時候,還不是想要擺譜給主子看,也不瞅瞅自己祖墳上有沒有冒那股青煙。就算是看着王爺長大的,那也是一奴才,還想擺主子的譜,呸!現在還不是巴巴的添王妃的腳才能混口飯吃!
苗榮廣跟尤嬤嬤不合由來已久,尤嬤嬤以前一直關着王爺身邊所有的事情,苗榮廣作爲王爺身邊貼身侍奉的太監管事,差事都被尤嬤嬤搶走了,沒了在王爺跟前效忠表忠心的機會,怎麼不會恨上尤嬤嬤,如今瞧着尤嬤嬤這德行心裡很是看不上。
得意洋洋的立在門外,苗榮廣覺得自己當初能一樣覺得王妃不是個簡單人,沒在王妃面前擺什麼譜真是一個十分英明的決定。
屋子裡姬亓玉看着徽瑜神色不怎麼好,就有些好奇,他急匆匆的從書房直接過來,還沒換衣服呢。先去換了衣服,這才又坐到徽瑜對面笑着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今兒個回孃家,又是添妝的喜慶事兒,能有什麼事情讓她不高興的?他想了想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徽瑜心裡覺得很是懊惱,自己就跟個傻子一樣。到今天才發現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樣,只要想想就覺得賭心。忍不住就把事情給說了一遍,然後看着姬亓玉問道:“你說我傻吧?我怎麼都沒多想想?”
又是因爲寧王家的爛事,姬亓玉的臉色就很不好看。
“這事兒怎麼能怪你,都是寧王自己不好,連個後院都擺不平,竟給別人添麻煩,這都什麼事兒。”
徽瑜沒想到姬亓玉居然會比她還生氣,而且兩人生氣的點完全不一樣,這是什麼節奏?
“……”徽瑜無語的看着姬亓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家的事兒以後少管,妻妾都跟烏雞眼似的,什麼東西。”
徽瑜:……
好大的火氣!
徽瑜瞧着姬亓玉,自己心裡那點小鬱悶早就不翼而飛了,她發現姬亓玉生氣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唬人,難怪外面他的名聲不太好。
看着徽瑜傻眼的蠢樣,姬亓玉有些懊惱,一時不注意忘記了董婉跟徽瑜都是董家出來的,這不是把徽瑜也給罵進去了?
將炕桌推到一邊,姬亓玉將徽瑜攬入懷中,低聲說道:“我不是生你的氣。”
徽瑜點點頭,她當然知道不是生她的氣,她是沒想到他這麼氣大。
瞧着他的瑤歡窩在他懷中乖乖點頭的樣子,姬亓玉的火氣小了些,他就是不愛看不愛聽瑤歡總是提起寧王家的事兒。對這個二哥他打小都是不怎麼親近的,兩人就像是水與火,可能因爲性子的緣故,亦或者是因爲其他,總之他們並不親近。再加上之前選秀時他暗中做的那些手段,他不是不知道他意在瑤歡,這段日子瑤歡都因爲寧王家的爛事焦頭爛額的,他就氣堵。
“以後可能跟寧王之間的關係更緊張,現在拉開些距離也好,免得以後爲難。”一輩子不來往纔好!姬亓玉就不愛看寧王看着瑤歡的眼神,怎麼瞅怎麼不舒服,就跟人一樣,也讓人不舒服。
徽瑜:……
她們都是女眷在來往,而且之前是誰說的女人之間的事兒跟男人沒關係,感情都是騙人的!
“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點。”徽瑜從善如流的回道,爲了一個可能算計自己的人,真是不值得跟自己枕邊人鬧彆扭。就算是沒有這回事,徽瑜也不可能爲了外人跟自己男人過不去啊。
姬亓玉就樂了,想了想就說道:“不管這件事情是誰下的手,反正她們自己心裡清清楚楚的,以後寧王后院肯定安生不了。”說到這裡一頓,“這件事情出不了多久就能看出端倪。”
“你怎麼知道?”徽瑜有些好奇的問道,他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反正這事兒就是她們中的一個人做的,現在還分不清楚是誰幹的。但是隻要等到董婉回了寧王府,夏冰玉生下孩子,到時候你再看就知道了。”姬亓玉道,這一場博弈,最終結果只要看寧王最終偏着誰,就能知道答案了。男人其實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知道。尤其寧王那樣的性子又是個愛憐花的,哼,這次的事兒只怕他自己也能覺到疼了。
女人多了有什麼好,又吵又鬧,又煩又亂,還愛惹事生非,更愛嚼舌頭鬧得雞犬不寧。
徽瑜想了想也明白了,她覺得男人跟女人處理事情的角度真是不一樣的,“要是寧王被誤導了呢?”不一定寧王最後偏愛的就是好人,不是那幕後人。
“那也沒辦法,很多時候誰對誰錯都沒關係,只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徽瑜沉默了,按照姬亓玉的說法,如果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就算是她犯了錯也願意去包容,如果不喜歡的,犯了錯肯定是瞧着更厭惡疏遠了。
所以,其實這件事情最終結果還是要取決於男人的態度。
不要問公平不公平,如果單論公平,那麼後宮裡生下孩子的多了去了。爲什麼貴妃生子能做到貴妃,敏貴人生子還是個小小的貴人?爲什麼姬亓玉生母過世后皇帝對他始終這麼冷淡?
公平二字,哪裡這麼容易就能得到的,說到底還是看人心願意給誰多點公平而已。
徽瑜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看着姬亓玉就說道:“那你呢?”
那你以後會不會也看着我越來越疏遠,會不會也出現一個即使犯了錯你也願意去包容的人?這話徽瑜問不出這麼直白,只能繞着問。
“我?”他有什麼好說的,他不是都把那些愛惹事生非的女人束之高閣了嗎?看,還是他有先見之明吧。
“嗯,以後會不會也會有那麼一個你想要去包容的人。”看着他不明白,索性直接問出來,憋在心裡多難過啊。
原來是這個,瑤歡是心裡不安才這樣問的吧?不由得失笑一聲,看着她說道:“這不是有一個了嗎?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可吃不消,而且我挑嘴。”
徽瑜囧,難道她是吃的嗎?還挑嘴!
不過這話她喜歡,頓時又開心起來。徽瑜暗歎一聲,她現在要求真實越來越低了,一句話都能開心成這樣真是沒出息。
看着徽瑜很高興了,姬亓玉心情也好了些,又拉着她說道:“過兩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徽瑜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南邊的事兒,“你要去南邊?”
姬亓玉一愣,隨即搖搖頭,“不是,那邊的事情都有各地官員回報具體情況,而且沒有皇上的旨意我也不能隨意離京。不是爲了這個,而是因爲國安寺那邊出了些狀況。”
國安寺?
徽瑜一愣,脫口問道:“了聞大師出事了?”能勞動姬亓玉親自出馬的,除了了聞也沒別人的了吧?
姬亓玉就點點頭,頭疼的說道:“今天上午剛接到的消息,了聞大師丟了樣十分重要的東西,他私下裡託人給我遞了消息,希望我能幫他找回來。”
不知道爲什麼徽瑜突然就想到了原文中了聞幫助姬夫晏登上皇位的橋段,因爲是劇透,所以很多細節並不知道,但是了聞的確是幫着姬夫晏登上帝位是不假的。關鍵是原文中了聞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是分量頗重,會不會這次的事情也是一個誘因,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破壞了了聞大師跟姬夫晏結緣,那麼現在了聞大師求助的對象因該是姬夫晏吧?
徽瑜大囧,難道自己無意中斬斷了男主一條重要的助力?
不過這是好事,箱子啊了聞欠了姬亓玉的人情,以後就算是不幫姬亓玉也不好意思站在姬夫晏那邊了,就笑着說道:“行,你只管去就成,家裡的事兒不用擔心。大師有沒有說什麼事兒,我能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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