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本就是各有各的圈子,商人有商人的商圈,官員有自己的官圈,皇親貴族也有自己的圈子,約定成俗每個圈子都會有自己不同的規則,人人都要按照規則行事,憑白的壞了一個圈子的規矩,那就就會成爲公敵。
徽瑜的豐益錢莊便是壞了圈子裡的規矩,一下子就在油鍋裡點了把火,這可把人給惹惱了。
規矩是什麼?
那就是用來約束人的。
爲什麼要約束人?
自然是有錢大家賺。
豐益錢莊的事情來得太迅猛,就如同狂風過境,風過後錢莊龍頭聚益錢莊一下子就倒了,這樣的結果不僅讓衆人目瞠口呆,更多的是一種恐懼,對於這種未知力量從心裡蔓延上來的恐懼。第一個是聚益錢莊,接下來會是誰?豐益錢莊的東家是哪個?怎麼會有這樣的大手筆,一出手就把聚益錢莊搞垮了。
若是別的小錢莊,誰也看不上眼,京都裡每天都有關門的鋪子,可偏偏是聚益錢莊。
聚益錢莊的大掌櫃肖元化看着在座的衆人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們誰也不願意將事情攬上身,可是你們也看到了,豐益錢莊壞了圈裡的規矩。”說到這裡一頓,看向坐在上首的一名中年微胖的男子,“難道會長都不管不問?若真是這樣,當初這個商會爲什麼要成立?不是要爲大家主持公道的嗎?”
京都商會會長鄔成喆聽到肖元化的話面上依舊帶着招牌微笑,慢慢悠悠的碩大:“肖老弟,話不能這樣說,那豐益錢莊的東家分明是針對聚益錢莊去的,是不是老弟得罪了什麼人?你也知道,這種尋仇的事情商會也不好輕易插手。”
這個老狐狸,肖元化心裡暗罵一聲。縱然鄔成喆是商會的會長,以前見到自己哪一次不是親親熱熱的,可是現在聚益錢莊才一出事,他臉子就變了。強壓下心裡的怒氣,肖元化又掃了屋子裡其他人一眼,這裡在做的都是京都商圈裡最鼎鼎大名的幾位,除了會長鄔成喆,還有副會長費弘勇。宏博商號的大掌櫃汪志業,鯤鵬商號的大掌櫃邱浩廣。雖然這裡就只坐了這幾個人,但是哪一個出去跺跺腳,京都商圈都要顫三顫的人物。雖然大晉朝商者地位最低,可是當作爲一個商人錢財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是王公貴族都要爭相交好,這就是銀錢的魅力。
而且能做到這裡的人,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哪一個不是半輩子商海里拼殺過來的,怎麼就會被肖元化幾句話給打動了。
商人,利者爲先。
收到肖元化的眼神,副會長費弘勇輕咳一聲,“肖大掌櫃何須如此動怒,你也知道咱們這裡面的規矩,這事兒不是一句話就能辦得了的。這豐益錢莊的確是壞了規矩,但是會長也講了人家明顯是針對你聚益錢莊去的,我們貿然出手,落到別人眼睛裡不是以大欺小,讓人家以爲咱們商會沒氣量連個掙點錢的鋪子都容不下,這要是傳出去咱們這些老傢伙還怎麼立足?要我說還是會長的話有道理,肖大掌櫃還是先回去弄清楚豐益錢莊到底爲什麼針對聚益錢莊,這有了前因後果咱們纔好主持公道,不然一棍子打過去,人家就要稱咱們莽夫,咱們經商的雖然上不得大臺面,但是信譽卻是一頂一最要緊的,你說是不是?”
肖元化也知道這些人滑頭,肯定不是自己一兩句話就能說動的,想到這裡笑了笑,看着大家說道:“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商場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事情太多了,我們聚益錢莊一向是樹大招風,那有些見不得別人賺錢的人也不是沒有。這豐益錢莊是突然就開起來的新鋪子,可是卻能一下子將聚益錢莊給算計了,可見這東家肯定不是良善之輩。今日是聚益,安知明日會不會是宏博亦或者是鯤鵬?我們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夥計,彼此之間瞭解甚深,若不是這次怕大家都跟着受損失,這樣的話我纔不會往外說,誰願意把家醜抖出來給別人看笑話的?”
肖元化這話卻實在是實在話,衆人的神色跟方纔就有些不一樣了。說起來肖元化的話一點也不假,他雖然靠着信國公府往日的確是張揚了點,但是在會裡面的事情上也的確是多有周旋,大家你來我往互相拆借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以前也沒少跟聚益打交道,只要事情都能講過得去,從聚益週轉銀錢肖元化也是極好說話的,就是有點摳門。但是做生意的都想多賺點,這點大家也心裡明白。
看着聚益一下子倒了,雖然衆人覺得這事兒太突然,但是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畢竟誰讓聚益一家獨大。但是聽着肖元化這話,他們也不敢保證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家,畢竟以豐益錢莊的手段也的確讓人心驚。短短几日的功夫,利用百姓的心裡,就能生生的把聚益給擊垮了,這樣的魄力跟手段還有這膽氣的確讓人……不得不防。
明知道肖元化要借刀殺人,但是大家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若是下一個輪到他們是不是別人也會袖手旁觀?而且這也不符合商會的規則。
宏博的大掌櫃此時忽然開口看着肖元化就問道:“老肖啊,你可跟我們透句底,你要是有什麼瞞着的,咱們就算是按照規矩出手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是不是?那豐益錢莊背後的東家到底是誰?”
這纔是大家關注的重點,京都裡誰不知道聚益是信國公府的買賣,正因爲這樣才能一家獨大。可是那豐益錢莊就敢這樣拆了聚益錢莊,要說豐益錢莊背後的人只是一個簡單的商人,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可是這些日子他們背後沒少費了心思去打聽,但是就是打聽不到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這纔是最奇怪的地方。
縱然大家不怕事兒,可是也沒有白白伸出頭去讓別人一刀砍下來的道理。
肖元化就知道他們一定會追問這個,苦笑一聲,“我要是知道哪裡還能落到這一步?”
衆人面面相覷,很顯然這個答案是有些吃驚的。就算是一開始不知道,但是到現在還能不知道?信國公就沒能查出來幕後人是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連信國公都查不出來……他們頓時都沉默了,這個豐益錢莊是個扎手的。
看着大家沉默,肖元化想了想又說道:“聚益倒了國公爺也不過是損失間鋪子而已,可是如果讓豐益錢莊日漸壯大,我想各位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吧?”
能做到商圈裡人上人的人,誰願意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鋪子給壓下去,這要是傳出去大家都不用做人了。
有的時候,人的顏面那是比命還值錢的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鯤鵬商號的大掌櫃眼神落在肖元化身上,遲疑一下才說道:“國公爺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出頭也得有個名頭不是?”人家豐益錢莊雖然戰績彪炳,可是目前還沒有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更沒有打擊別的商號,所有打擊的範圍都是信國公府的招牌。現在國公爺讓肖元化出頭給他們施壓,不過是希望他們提國公府衝鋒陷陣。這事兒雖然關係着大家的顏面,但是人家還沒有打到他們的地盤,他們就先出手也有點說不過去,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總是有來有往的。“肖大掌櫃,說句不中聽的話,咱們一把年紀了也都是要幾分臉面的,那豐益錢莊的確是惹了衆怒,咱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可是關鍵是人家還沒招惹咱們呢,咱們就先出手,不管怎麼說就先落下一個以大欺小的名頭,這樣的名頭可不敢擔。”
算計個吧新開的鋪子有什麼難的,不過是伸伸手的事情,分分鐘就完活。可是這豐益錢莊這麼扎手,他們不過是怕真的出了手反而被豐益給咬一口丟了面子,偏還要把話說得這麼好聽,肖元化真是氣得要吐血。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裡的人只要都伸出一隻手,不要說一個豐益錢莊,就是十個在京都也開不下去。最後不過是大家不願意爲了沒有利益的事情,憑白的給信國公當冤大頭使喚。
這羣人精。
大家都不開頭說話,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茶盞能看出朵花來,肖元化也沒辦法強迫別人出手。他現在丟人現眼被人看了笑話,這些人雖然不會落井下石,可是也不會伸手相助,想到這裡不由惱起來,嗤笑一聲說道:“今日你們看了我的笑話不要緊,反正我這裡混不下去,國公爺重新開間鋪子,我還是大掌櫃。可要是他日你們同樣被豐益錢莊咬一口,未必就還能有我這樣的運氣能東山再起。說起來大家都不容易,能混到這一步不僅憑的是本事還有幾分運氣,現在豐益還沒有做大,若是等到他壯大,你們再出手可就晚了。”
“你這是威脅?”費弘勇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肖元化站起身來,“不,費副會長真是錯怪我的一番好心了,我只是給大家提個醒。商場上瞬息完變,今日你們看我的笑話,明兒個不定誰看誰的笑話。說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被人家看咱們內訌?那豐益錢莊垮了,所有的收益我一個銅板不要你們自己分了就是,我就是要出這一口氣。你們也知道我在國公爺跟錢效力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摔這樣的跟頭,沒錢掙不要緊,這丟了的面子找不回來,可沒臉見人了。”
大家對視一眼,都沒想到這個老摳這次居然這樣的大方,那豐益錢莊這些日子狂斂財,進賬肯定不少,肖元化居然也能開出這樣的條件。
“這件事情我們還需要商量下,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情。”鄔成喆最後道。
“那當然,我就等會長的好消息了,這就告辭。”肖元化也不多留跟大家告了別轉身就走了。
等到肖元化走了,屋子裡剩下的四人一時間誰都沒先開口,明顯這件事情令人太爲難了。
這麼多年了,他們還真沒有被一見才新開的小鋪子給愁成這樣的。
“肖元化去商會求助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徽瑜笑着說道。
董允誠看着徽瑜還笑得這麼輕鬆,不由一愣,“你還笑得出來?”雖然說商人上不得檯面,可是京都裡商會可不是紙老虎,那會裡的幾個人都是不能小看的,尤其是會長鄔成喆,這個人能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本事。他覺得徽瑜可能還不清楚這個人的分量,纔會這般的輕視,心裡很是擔心。
董允誠不是怕,而是嫌棄麻煩。跟商場上的老狐狸鬥,一來大家擅長的領域不同,二來也太掉價了。
“哥,這事兒我心裡有數。”徽瑜看着董允誠那一臉的憂傷心裡真是笑的快要抽筋了,真是很少看到董允誠這樣的神色。
“闞志義不在,你又是個婦道人家,與外面商場的人沒打過交道,我怎麼能放心?這件事情你別管了還是交給我,我會找人與他們談一談。”在董允誠的心裡硬碰硬是不行的,京都商會那麼多的商家,要是全都聯合起來一口一個唾沫,豐益錢莊也被淹死了,獨木難成林,更何況豐益錢莊太出風頭了,難免遭人妒忌。
徽瑜這才覺得董允誠居然是來真的,一時愣了愣,連忙說道:“不成,哥哥你不能出面。( 我出面不過是打理自己的嫁妝賺點零花錢而已,可要是哥哥你出面那味道就變了,被人彈劾一本可不是鬧着玩的。”
“王爺不在,允驥也不在,我自然是要護着你的,你不用擔心。”董允誠站起身來,一副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的架勢,轉身就往外走。
徽瑜這下傻眼了,一把拉住董允誠,連忙說道:“哥,哥,你先聽我說完,我真不是鬧着玩的。”
董允誠的眼睛就落在徽瑜抓着她袖子的手上,有些不自在,縱然是堂兄妹但是這樣的動作也太親密了些,就是親兄妹也不好,忙收回袖子,怕徽瑜再做出什麼只得坐了回去,板着臉說道:“那你說給我聽聽。”
徽瑜可沒注意到董允誠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反而鬆了口氣坐下說道:“哥,不管做什麼都有自己的圈子跟規則,你們做官的你有你們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其實在商圈也是有這樣的規則的reads;。”
喲,還真知道的不少,董允誠挑挑眉看着徽瑜就說道:“你既然知道,就更不能任性。”
“哥,在約定成俗的圈子裡,你按照他們的講規矩來什麼時候才能出頭?”來了不走就是個極好的例子,縱然這麼多年沒少賺錢,但是在京都商圈裡也就只是一個賺錢的鋪子而已,都沒能擠進那商圈上層中去。當然這跟徽瑜讓闞志義不要刻意去結交他們也有關係,但是同樣的也能看出這個商圈的排外的習性。
徽瑜既然跟信國公府撕開了臉面,自然不會出一招就慫了,所以想要讓京都商圈的人都能看到她的本事,她的手段,她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豐益錢莊不是誰都能動的。她不僅有她更有賺錢的手段,說到底大家最開始拼的是銀錢,誰賺錢多這就成公敵,你只比別人多賺一點錢的時候,大家都會排擠你,暗算你,打擊你。可是當你把這個差距拉大,他們只能仰視你的時候,這些事情都不是事兒了。
“你要跟他們硬碰硬?”
“我纔沒那麼蠢。”徽瑜低笑一聲。
董允誠也鬆口氣,“那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合縱連橫,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要讓這京都商圈的人都知道,這天要變了!”
看着徽瑜那平靜的面容卻說這這樣駭人的話,那眼睛裡迸發出的光芒,從骨子裡頭散出來的氣勢,讓董允誠竟一下子呆了。
這是瘋了吧?
董允誠第一個念頭從腦海裡竄出來,他更頭疼了。
“咱就不能換個方式?”女孩子不是都溫柔的嗎?怎麼到了他妹子這裡就變成這麼彪悍的了?就在這一剎那之間,董允誠忽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靖王。
娶這個媳婦,其實也有點糟心的吧?
這世上爲什麼會有不撞南牆不回頭這句話?爲什麼會有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句話?
說到底其實就是講人的本性。
京都商會名下大大小小的商家有上萬家,在大晉朝有影響力的上號就有幾十家,徽瑜要是一家一家的去跟人家打招呼,還不得被人踩到腳地下去,誰會看得上一間新開的新鋪子,不過纔剛做出一點名氣,就敢跟老商號叫板,這不是純屬找死嗎?
一般人都會這樣想,所以大家開鋪子都是找一個更大的商號作爲依仗,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是徽瑜是靖王妃,想要拿着自己的嫁妝鋪子在這裡面趟出一條路來,只憑着靖王妃的名頭別人只會給你行一時的方便,你要是不動這裡面的門道,別人分分鐘就能在背後給你下絆子,讓你輸得連褲子都當掉還要把敵人當成救命恩人膜拜。更何況徽瑜還是穿着馬甲開着小號在京都商圈裡混,更加不能將靖王府的名頭擺出來,所以要靠真本事殺出一條路,才能讓別人打心裡服你、敬你、不敢惹你。
商人行商跟官員當官是一個道理,只是大家的圈子不同,道路不同而已,但是道理是一樣的。
徽瑜從這方面跟董允誠一講,董允誠就明白了。董允誠自小學的謀略仕途,走的是升職加薪光大家族的路子,在升職這條路上披荊斬棘轉換到商圈裡的爾虞我詐,他縱然不太明白經商的手段但是也懂得這條路就跟他當官是一個道理。
可是徽瑜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所以,哥,你不用擔心。”徽瑜說完喝口茶潤潤口。
董允誠神色複雜看着自己這個堂妹,心裡輕嘆一聲,嘴上卻說道:“總之你記住一句話,在外面的鋪子萬萬不能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你的手筆。若是最後躲不過去的時候,你就全推到定國公府的頭上,或者直接推到我頭上。”不要說靖王還在南邊打仗,就算是平日一個王妃卻跟商人爭利,這傳出去對名聲不好,更何況這樣的手段更加會令上面的人多有忌憚,這對徽瑜是極不好的事情。“你是個婦人還是靖王妃,一舉一動都要三思而後行。這世上本就容不得太聰慧的女子,你要記住這一點。”
徽瑜從心底泛上層層的溫暖,重重的點點頭,“我知道,哥,謝謝。”
董允誠重重的嘆口氣,揉揉額頭,“真盼着靖王明日就能凱旋歸朝,我也好過幾天的輕鬆的日子。”
徽瑜紅着眼眶又被逗笑了,她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嗎?
董允誠感嘆過後,立刻打起精神跟徽瑜迴歸正題,問道:“那麼你然打定主意要這樣做,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肖元化聯合商會打壓豐益,這可不是好事情reads;。
“信國公打得好算盤,想要借刀殺人,可是商會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還沒有摸清楚豐益的底細就貿然出手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如果一直查不到豐益的底牌,別人同樣也會出手試探的。”到時候就更麻煩。
“所以我會先出擊。”徽瑜道。
京都最近所有的話題都圍繞着聚益跟豐益談論,不要說豐益新出臺的存錢政策能讓百姓更加有積極性,就連許多官家有銀錢也願意存到豐益去,畢竟能憑白的轉利息誰不樂意啊?豐益的生意蒸蒸日上,隨之而來就是對豐益背後東家的各種八卦,開八豐益東家到底是誰。
就在京都商會就打壓豐益錢莊還沒能做出一致決定,在大家還沒有八出豐益背後東家是誰的時候,豐益錢莊旁邊十幾家的鋪子忽然全都被豐益以高價買了下來,要知道豐益所在的大街正是京都最繁華的一條街,這裡的每一間鋪子租都不好租,更不要說買下來這樣的驚駭的事情。
可是偏偏豐益就做到了,從豐益錢莊爲中心,往左右延展開來,足足十幾間鋪子全部都被高價買下。
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京都,左右人都被驚到了,豐益這是又要做什麼?關鍵是豐益是怎麼做到從那些人手裡把鋪子買下來的,這樣的位置,這樣盈利頗豐的鋪子,人家怎麼就會願意賣出去的!
如果你有意見位置絕佳,面積不小,每月都有豐厚收益的鋪子,你會願意賣了嗎?
不會!
可是豐益就做到了,不僅買了一家,而是足足買了十幾家,這十幾家的店面就佔了半條街,同一天這些鋪子同時停業,懸掛出一塊木牌,上面寫豐益會所即將成立,敬請期待。
徽瑜就打算這個地段建一個以女子跟孩子爲中心的消費場所,吃喝玩樂一體現代化經營。在這個時空大家開鋪子雖然也是以女顧客爲主,但是像是徽瑜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家,比徽瑜這種皇家媳婦再低一等的公侯伯各種勳爵 之家,朝中重臣官宦之家,凡事有頭有臉的夫人都是讓鋪子的人帶上她們想要買的東西直接進府去看,看中買下鋪子裡送上門,她們自持身份是不會輕易出門進鋪子挑選,那有**份reads;。當初來了不走那麼火爆各家夫人絡繹不絕,是因爲來了不走不承接上門送貨的買賣。更重要的是當初來了不走的貨物都是獨家,你來晚了就沒有了,搶都搶不到,還要送上門去?笑話!徽瑜這個會所販賣的也是獨家,所以不怕人不上門。
豐益會所四個字懸掛出來,所有人都一頭霧水,會所是個什麼東西?
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不能阻止大家的好奇心,在這樣情況下豐益會所四個字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都,引來越多的注目,大家都好奇這到底是個地方,是做什麼用的。
大家越來越好奇這個會所是個什麼東西,想要知道個究竟。偏偏豐益除了這四個字再無別的說明,就這麼明晃晃的一塊木牌掛在那裡。但是與此同時這十幾家鋪子卻開始拆除店內原本的裝修,每日大量的工人進進出出忙碌的熱火朝天,豐益錢莊每日買賣越來越紅火,兩邊十幾家鋪子拆除工作也越來越火熱,這樣的場景反而更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原本大家對豐益以及其背後的東家各種熱情的猜測,現在都被豐益會所四個字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信國公府。
“還沒查清楚?”信國公怒聲問道,“一羣飯桶,養你們何用!”
“國公爺息怒,實在是那裡面的夥計也好掌櫃也好,不管是威脅利誘個個守口如瓶,真的是一句話都問不出來。奴才用盡辦法也沒能打聽出來,請國公爺治罪。”
“那問過原鋪子東家爲什麼將鋪子賣掉的原因了嗎?”
“奴才該死,沒能查到!”
信國公的憤怒,現在在京都整個商圈不少人都在體會。
鄔成喆面色陰沉的看着副會長費弘勇,“真的一點口風也不給?”
費弘勇搖搖頭,“說起來這麼多年我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這麼多的鋪子說賣都給賣了,而且別人一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我託人去問,那賣鋪子的人家就是不肯透露爲何把鋪子賣了,這樣的情況可是頭一次遇到,這個豐益錢莊怎麼就能有這樣的手段?”
“有人給我遞了話。”汪志業輕咳一聲握手成拳擋在脣邊,看着大家說道。
“哦?說了什麼?”鄔成喆立刻問道。
“我跟副會長分頭打聽豐益的事情,我那邊的一個朋友給我透了點風,說是別讓我插手。”汪志業皺眉說道。
“你這個朋友靠得住嗎?”費弘勇懷疑地問道,打量着汪志業。
汪志業被費弘勇的眼神看的惱火起來,怒道:“副會長什麼意思?若是信不過副會長大可自己去查。”
“好了好了,這種時候吵什麼吵?”邱浩廣出來當和事老,跟鄔成喆對視一眼看着汪志業問道:“老汪啊,你不管怎麼樣跟咱透個底,你這個朋友哪裡的路數不是,讓大家都寬寬心。你看着十幾間別人買不下的鋪子豐益說買就買下了,這豐益會所四個字才掛出來幾天整個京都都跟着瘋了,咱們要是不打起精神來,別一輩子順風順水的,臨了陰溝裡翻了船丟人丟大了。”
邱浩廣跟汪志業的私交不錯,聽他這樣說汪志業雖然還有些惱火,不過還是賣他一個面子,開口說道:“我那朋友是來了不走的大掌櫃孫志。”
衆人對視一眼,來了不走是靖王妃的產業這是京都誰都知道的事情。當初來了不走在京都大火,賺了不少錢,因爲來了不走的買賣路子跟大家沒有衝突,而且闞志義那人辦事又周到,所以他們也就井水不犯河水。因爲那鋪子是靖王妃的所以大家不願惹這個麻煩,當然也不願意跟個王府裡的女主人有什麼關聯,所以當初纔沒有將闞志義拉近商會,不過闞志義這個人的經商手段他們是領教過得,說實話大家算得上是互相欣賞又沒有利益之爭所以才能保持友好的關係。
現在汪志業能搭上來了不走那邊的線,說實話大家還挺吃驚的。
看着大家吃驚的眼神,汪志業就道:“孫志跟我是同鄉,以前大家不熟悉,後來無意中遇到一起喝了兩杯談論起來居然還是老鄉,後來就走的近了些。只是這都好幾年的事情了,來了不走這幾年很低調,而且賺錢也沒前幾年多,大家跟他沒有利益衝突跟恩怨,我也就沒提。這次會長讓咱們各自打探豐益,我就想起了孫志,看看能不能從他那邊得到些有用的消息,結果孫志就給我遞來一句話。”
“什麼話?”費弘勇也顧不得慪氣着急的問道reads;。
汪志業擰着眉嘆口氣才說道:“他說來了不走將會遷到豐益旁邊去。”
衆人一驚,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這……大家對視一眼,這個結果可真是一點都沒想到。
“那孫志的意思是,就連靖王妃都被豐益背後的東家說服合作?”
“應該是,以孫志跟我的交情透出這一句算是很不容易了,畢竟這關係到來了不走的前程。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昨晚上一宿沒睡好,你們說豐益的東家都能請得動靖王妃,咱們就更不能輕易出手了,誰知道那是個什麼來頭的人,別真的給信國公府當了替死鬼。”汪志業這話可真是心裡話了,說出來的時候面色也很不好看。
來了不走遷去豐益會所重新開業,這是豐益會所四個字貼出來之後,時隔多天豐益錢莊的又一動作。
誰都知道來了不走是靖王妃的鋪子,這鋪子多年來在京都的地位是有點特殊的,雖然現在很多鋪子都仿照來了不走的風格,但是真正能讓京都貴人踏足的就只有來了不走這一家。來了不走賺錢已經成爲次要,它最重要的是成爲貴族踏足的一個標誌,能進來了不走買東西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階層。
現在來了不走忽然要搬去豐益錢莊開的所謂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會所,這個消息又讓衆人有點摸不到頭腦了。
闞志義走後,來了不走就全是孫志在打理,此時孫志正在靖王府彙報工作,低頭垂首立着眼睛一點都不幹四處亂看。
徽瑜聽完孫志的話,緩緩說道:“這幾年你跟汪志業的關係倒是維持的不錯,等到來了不走搬去了豐益會所,你就再放點消息給他們。”
孫志愣了愣,等到搬過去之後再放消息給汪志業,王妃的意思是想要讓汪志業等人給來了不走搖旗吶喊?這個可有點不太可能,想了想還是問道:“回王妃的話,怕是商會等不到那個時候。”
“不,會等到的。”徽瑜笑了,看着孫志又道:“你回去後就大張旗鼓的搬鋪子,聲勢越大越好。”
“是。”不該問的一句不能問,孫志這但還是知道的,“王妃還有別的吩咐嗎?若是沒有屬下就告退了,立刻回去準備。”
“你去吧。”徽瑜揮揮手讓孫志退下,在屋子裡緩步走了兩圈,這才重新坐下鋪開執筆開始寫信,等到寫完將墨漬晾乾裝進信封,這才讓鍾媽媽來,對她說道:“將這封信送到醇王妃那裡去。”
“是。”鍾媽媽接過信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多問。
隨着來了不走要搬進豐益會所這個勁爆的消息過後,隨之而來的是醇王妃也決定自己名下的楚記綢緞莊搬到豐益會所重新開張,這個消息再度讓衆人目瞠口呆。
很多時候,名人做事就是一種風向標,普通百姓不會看這後面的風起雲涌,只會覺得這個豐益會所真是厲害,居然請得動兩大王妃的鋪子遷址。這樣代表的是一種什麼風向?那就是別人更加不會懷疑豐益背後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開的,一定是某一個不願意露面的大人物開辦的,至於這個人是誰?這就要任憑大家猜測了。
如果說來了不走遷址讓衆人震驚察覺到豐益背後的人不簡單,還在持觀望態度的話,那麼醇王妃名下楚記綢緞莊的遷址豐益會所頓時就掀起了一種蝴蝶效應,那就是能入住豐益會所已經成爲一種臉面跟權勢的象徵。豐益半條街新買下來的鋪子,來了不走跟楚記綢緞莊佔了地段最好的兩間,生下還有十幾間的鋪面,於是這剩下的鋪面頓時成爲所有人虎視眈眈的對象,不過是短短几日,豐益會所前來問詢鋪面的商家就足有上百家。
既然來了不走跟楚記綢緞莊能在這裡重新開張,那就代表着剩下的鋪面也是同樣要租出去的,關鍵是這些鋪面誰能租到手?肉少狼多,豐益會所的鋪面成爲京都最爲熾手可熱的搶手貨。這樣的局面就連鄔成喆幾人都沒想到,突然之間豐益會所就成爲京都一個人人都想去的尊貴地方,這是怎麼辦到的?
“看來我們果然是小看了豐益錢莊。”鄔成喆最近也有些焦頭爛額,前來找他的商號不計其數,都在打聽豐益錢莊的事情。可這些人也不知道那裡得到的消息,居然認爲他跟豐益錢莊有關係,這可真是冤枉死了,他之前是巴不得自己跟豐益錢莊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現在看這豐益會所如火如荼的場面,恨不能自己真跟人家有關係,誰跟錢有仇啊,可是這麼會賺錢的人……他這輩子就見到這麼一個,還是把他架到火上烤的人。
關鍵是他真冤枉啊,他真不認識那豐益錢莊的東家,是誰放出消息他跟豐益錢莊有關係的,你出來,我保證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