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不走是徽瑜的這件事情,便是她貼身的侍女都不知道,除了鍾大年這一個。
此時雪琪打開前面的車簾探進頭來對着徽瑜說道:“姑娘,前面人羣把路給堵了,瞧着像是來了不走被圍了。這可真是稀奇事兒,難不成這家店鋪的老闆得罪了人?”
但凡是開的紅火的鋪子背後面都有撐着,但凡是被撐着的基本上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有什麼事情私下裡也都解決了,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可見是根本就壓不住,故意有人鬧起來的。
徽瑜沉眸,是誰?
“姑娘咱們要繞路嗎?”雪琪看着徽瑜不說話心中惴惴,接着問道。
“不用。”徽瑜開口,“你讓個小廝去看看怎麼回事?”
雪琪一愣,立刻點頭,“是。”說着就放下簾子讓馬車停在一邊,然後將跟車的小廝叫過來吩咐一聲,那小廝拔腿就鑽進人羣裡去了。
徽瑜此時卻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以後想要跟鍾大年聯絡比較迅速一些,看來還是要讓他的兄弟在自己跟前聽差纔好,這樣消息不會走漏,還能方便快捷。輕輕撩起簾子,徽瑜打量着神情頗爲激動的人羣,若有所思。
很快的那小廝就回來了,隔着簾子回稟,“回姑娘的話,是來了不走賣出去一件物品,卻突然炸開了,傷了其幼子,正在鬧要討個公道。”
這可真是件大事,要是來了不走賣出去的東西都是不安全的,不管東西多麼精美多麼罕有,都不會受歡迎了。
“在對面茶樓找個包廂喝壺茶再走。”
“是。”雪琪立刻迎了,讓馬車掉頭進了對面的茶樓後院。
茶樓老闆一看來人的氣勢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的家眷,笑臉相迎的送上了二樓,又沏了上好茶送上去,送茶上去的夥計腳底飄飄的下來了,對着他們掌櫃的說道:“掌櫃的,我還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姑娘……”
“啪!”的一聲,掌櫃的一巴掌把夥計剩下的話給拍了回去,“不要命了,這樣的話也敢亂說。趕緊幹活去,嘴巴不嚴總有天會吃教訓的。”
夥計被掌櫃的兇狠的態度給嚇壞了,大氣也不敢喘,立刻就溜了。
掌櫃的看着夥計的背影嘆口氣,這麼大的架勢來喝個茶,可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女眷,瞧着像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他們這樣的開茶樓的哪裡惹得起,只盼着平平安安的伺候好人送走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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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掌櫃的又吩咐人好好地伺候着,絕對不可慢待,這才安了一顆心。
二樓上徽瑜坐在包廂中透過窗子看着街上的情形,此時鬧的正厲害,兩邊似乎推推攘攘的還動起了手。不過看得出來店家那邊完全屬於被動,鬧事這一方氣勢洶洶,看來是準備十足。
東西能忽然炸開,?還傷了孩子,徽瑜皺眉細想。能在來了不走買了東西給孩子玩的,想必家中必定是有些錢財的富裕人家,若是官宦家屬必然不會鬧得這般難看,只需要跟官家打聲招呼就能讓來了不走難以維持下去。可見前來鬧事的並不是官宦人家,那麼能有些錢財的就只能是商戶,而且瞧着這架勢只怕這家人家也並不是講理的人,想來平常也是蠻橫慣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偶然,就只能說是來了不走認倒黴,多多賠錢了事。可若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這可不是銀子能解決得了。
徽瑜現在還是希望是前者,她寧願拿錢了事,也不願意跟人在這裡隔空過招傷身傷心。
“鍾媽媽。”
一旁侍立的鐘媽媽立刻上前應了一聲了,自從她兒子給二姑娘做事以後,二姑娘對她也親近了許多,她這顆心纔算是真的安定了。她只知道兒子替姑娘管着一家鋪子,去不知道背後的事情,不過年紀輕輕的能給二姑娘的鋪子當上管事,這說出去也算是極有臉面的事情,最近不少人巴結上來,想要求她家在鋪子裡給安排個差事呢。
“姑娘有什麼吩咐?”
徽瑜看也不看鐘媽媽,只是瞧着窗外問道:“我記得媽媽有三個兒子,你剩下的兩個兒子老二應該能出來當差了吧?”
鍾媽媽一愣,心頭涌上狂喜,立刻回道:“能能能,我家二小子都十六了,現在在馬房當差呢。”
徽瑜輕輕頷首,道:“我身邊還缺個外院跑腿的小廝,你瞧着你家老二可能做得了?”
鍾媽媽笑的只見牙不見人了,生怕在主子面前失了顏面,強忍着這股子得意,道:“若是連這樣的差事都幹不了,老奴也不敢讓他進府聽差了。能給姑娘跑腿當差是他的福氣求都求不來呢。”
“那就好,回去後我跟娘知會一聲,你現在回府一趟把他叫來,我有事情吩咐他。”
現在?鍾媽媽不知道主子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是絲毫也不敢怠慢,生怕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飛了,一連聲應了,“老奴這就去,只是這一來一回要費些功夫,姑娘這裡……”
“這裡有雪琪跟雪瑩,我只是在茶樓裡坐坐,媽媽只管放心去就是了。”
“那老奴快去快回。”鍾媽媽立刻就走了,滿臉的笑擋都擋不住。
雪琪跟雪瑩還是很羨慕鍾媽媽的,做奴才做到這份上,主子這般的信任,連她的兒子都能跟着主子當差,可真是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
鍾媽媽走後,徽瑜就看着雪瑩說道:“你去對面的來了不走把他們店裡最貴重的物件給我買來,沒帶這麼多的銀錢,讓他們記在鍾大年的鋪子上,回頭去那裡拿就是。”
雪瑩聽着主子這稀奇古怪的要求,但是也不敢問爲什麼,就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讓四個小廝跟着你,氣勢給我擺的足足的。”話到這了一頓,“記住,你們只是買東西的,別的一概不要做,不要說。”
雪瑩又是一愣,心裡不知道主子要做什麼,但是也能看得出她們主子是要給來了不走撐場面。不然的話在這樣的時候,爲什麼要做這麼打眼的事情?看來他們主子真的很喜歡來了不走的東西。不過,後面那一句吩咐還是讓雪瑩很是費了些思量,主子這樣瞧着也不像是明目張膽的出手護着來了不走,可是爲什麼幫又像是不幫呢?
雪瑩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她只要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雪琪在一旁小心的伺候,她們姑娘的心意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了,伺候起來也就更加的小心了。
透過窗子,徽瑜看着雪瑩帶着四個小廝往對面來了不走而去,路上遇上擋路的百姓,自然會有小廝上前把人擠開給雪瑩開出一條路來。這般的舉動頓時引起了人羣的高度關注,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來。
來了不走的掌櫃徽瑜見過的,雪瑩自然也見過的,此時那掌櫃的一見這架勢立刻笑容滿面的將雪瑩給迎了進去。那邊鬧事的人家瞧着事情不太對就又鬧起來,此時雪瑩的聲音略高的喊道:“我們只是來買東西的,你們之間的紛爭我們不管,我們買了東西就走!”
“什麼買東西的,我瞧着就是來尋事的,怎麼早不買晚不買,我們求個公道的時候你們來了,也太巧了。”那鬧事的人家裡就有個婦人前來指着雪瑩罵將起來。
人羣又是一陣紛亂。
徽瑜端茶慢酌,冷眼看着這一切。
此時雪瑩冷笑一聲,道:“這位大嫂你可真是會說話,我們家姑娘喜歡來了不走的東西,前兩天相中了一件,如今想要來買下來我們自然來的。你們近日來鬧事又沒給全京城的人家打個招呼,我們怎麼知道你們今天來鬧事,好不講理!你們鬧你們的,我們買我們的,你們買東西出了事,你們自去尋賣家討個公道,我們買的東西並未出錯,我們喜歡自然還會來,分明就是你不講理,難不成你家買不得我們所有人都買不得?你們家買的東西出了錯,我們買的東西可沒出錯,莫非你還想讓大家都跟你們一樣不買不成?我可沒見過這般霸道的!”
徽瑜淺淺的笑了,沒想到雪瑩還是個了不得,能將她的心思揣摩到這個地步,還能這般潑辣的使出來,這個丫頭以後用得。
徽瑜不想讓別人把來了不走給踩在腳底下,就讓雪瑩出面攪局。但是徽瑜給雪瑩的話就那麼兩句,難得這丫頭能從她的話裡明白既能攪局又不能把董家拖下水。
雪瑩的話在人羣裡也有些響應的,可見其實百姓也並不都是隨風倒沒主心骨的人。
那邊人家聽着雪瑩的話不樂意了,認準雪瑩是來攪局的,越發的纏鬧不休起來,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徽瑜就是要拖延時間,此時看着雪瑩被四個小廝護着倒也沒被傷到,只是一個人對着一大家子人吵,難得這丫頭居然毫不落下風,字字如刀,句句見血,還是個吵架的高手。
徽瑜心裡一笑,原來女配身邊的配備丫頭也不是都是一無是處的,只是沒有被挖掘出來而已。
那邊還在鬧着,這邊鍾媽媽就把鍾大信給帶來了。
鍾大信生的比他哥稍微好看點,透着那麼股子機靈勁兒,但是給徽瑜行禮後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看來是被他娘指點過了。
鍾媽媽腦門上還有些汗珠,可見路上趕得急,對着徽瑜笑道:“姑娘,這就是我家的二小子,人也還算是機靈,姑娘有事情讓他跑腿一準錯不了。”
徽瑜點點頭,就道:“你去你哥哥那裡走一趟,就說我現在在來了不走買了東西,賬單會送到他那裡去,讓他把賬給結了。”
鍾大信在心裡把話複述一遍,沒錯後才點點頭,“是,奴才這就去。”
徽瑜故意說了“現在”兩個字,鍾大年若是個聰慧的,就會知道出事了,也應該知道怎麼辦了。
雪瑩此時在四個小廝的護送下,已經成功進了來了不走的店裡,外面人羣持續沸騰,很顯然被這樣的情況給弄得摸不到頭腦。一般人瞧着店家出事了,是不會進來買東西總要觀望一番的,但是這不知道是哪家的丫頭,居然這般的霸氣,想也不想的進了店門指着那最貴的物件就要買下來,那可是一千多兩多兩銀子。
一千兩是個什麼概念?
一兩銀子能換一千文銅錢,現在的米價爲一石600文,一石大米約等於咱們現在五十九點二公斤也就是接近一百二十斤。
一千兩能買多少大米?
所以,雪瑩指着那價值千兩的一座落地西洋鍾讓人搬走的時候,外面的人羣瞬間安靜了。
就連那鬧事的人家此時也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的感覺,哪有在人家鬧事的時候,忽然出來這麼一戶人家買走了他們要砸的店裡的貴重物品。這不是明擺的告訴別人,這家店其實還不錯麼?
哪有這麼拆臺的?
太坑人了!
對面茶樓的雅間內。
“那婢女瞧着有些眼熟?”姬亓玉眯着眼睛打量雪瑩,一時間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蔣青想了想,立刻回道:“是董二姑娘的貼身侍女。”
蔣青這麼一說,姬亓玉就想起來了,不由的挑挑眉,董徽瑜的侍女這個時候買東西究竟是無意中撞上,還是有意而爲?
如果是有意而爲,難道這來了不走跟董徽瑜有什麼關係?
不過那侍女的話也有些意思,聽着也不像是爲來了不走主持公道的,倒像是真的要買東西來的。
這樣的行事,就連姬亓玉一時間也拿不準董徽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無意?有意?
“查一查董二姑娘是不是在這附近。”
“是。”
蔣青很快就回來了,神色有些古怪看着姬亓玉回道:“回殿下,董二姑娘就在隔壁。”
姬亓玉微楞,神色漸漸幽深,就在隔壁?也就是她的丫頭去買東西是董徽瑜一時興起?
有意而爲?
“拿着帖子拜訪,就問董二姑娘放不方便見人。”
蔣青這回真是吃了一驚,看了看自家主子,想了想也沒敢多嘴再度出去了。他家主子最近對董二姑娘的關注是不是太多了?不過也難怪,人家董二姑娘雖然性子不太好,不過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他主子就算是對人家小姑娘有什麼心思,是不是也得等人家長大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徽瑜這邊看着姬亓玉的帖子也有些吃驚,瞧着垂頭侍立的蔣青,沒想到姬亓玉就在隔壁不說,居然還給她送了帖子,看來姬亓玉是對雪瑩的行事有些懷疑了。
徽瑜暗呼倒黴,沒想到這麼不湊巧,躲着誰碰上誰?
難道這就是宿命?
躲着不見也不是徽瑜的性子,就對着蔣青說道:“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裡能遇上四皇子殿下,能於殿下交談,也是徽瑜的榮幸,不敢推拒。”
不知道是不是蔣青的錯覺,他怎麼從這話裡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分明是女孩特有的嬌柔嗓音,看來自己最近過於疲勞都出現幻聽了。
蔣青得了徽瑜的話就去把自家主子給請來了。
看着推門進來的姬亓玉,一身寶藍廣袖長袍,腰間繫者同色的腰帶,一頭長髮被玉冠束住。長眉入鬢,雙眼灼灼,挺直的鼻樑下,薄脣輕抿,如花般妖嬈的眉眼卻被這凜然的氣勢壓得多了幾分凜冽,令人望而生畏。
氣勢強過俊顏的男人,無害?那是笑話!
不得不說姬亓玉真是一個相當漂亮的男人,就算是徽瑜這樣的美人,也難免見一次被閃瞎一次眼,世上怎麼就能有這麼美的男人,這不科學,這又不是思密達的國家整容無下限!
“見過四皇子殿下。”徽瑜起身福身行禮,要說在這裡吃得好穿的好福利好家庭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見到皇族就得行禮,這也太讓人鬱悶了。
“二姑娘不用多禮,請坐。”姬亓玉本就是言語不多的人,說完這句徑自在徽瑜的對面坐下,儼然有把這裡當成自己主場的架勢。
徽瑜抿抿脣,老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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