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擔心的不只是盛兒以前的身份,還有她現在的身份,她可是他們世子心尖兒上的女人。他哪裡敢在明明知道是世子心上人的情況下,做盛兒的乾爹。
“盛兒啊,今天老夫想和你說的就是那些心裡話。”玉寒手指輕輕裂開,從指縫中露出一隻眼睛來,巴巴地看着司徒顏,“你只要知道不要輕易地被男人的甜言蜜語哄騙的失了真心就成,其他的不重要,都不重要。
司徒顏一個挑眉,“老玉,看來你是不想當我乾爹啊?”
玉寒緩緩地將露着一條指縫的手指合上,避開了司徒顏滴溜圓亮的大眼睛。面對盛兒的逼問,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根本就沒辦法回答。
“罷了,不強求!”司徒顏收回目光,視線又留在遠處的綠油油麥田上,輕聲一嘆。
玉寒的沉默她心裡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她倒是沒有什麼難堪的感覺,只覺得緣分未到,心頭就是微微的遺憾。
綠油油的麥田輕輕地搖晃,很美。今日的風很輕,陽光很溫柔,一切都舒服極了。
一盞茶功夫後,司徒顏已經不再糾結玉寒當不當她乾爹的問題了,視線又落在自己戴着紅寶石戒指的右手中指上,她看着這碩大的寶石,腦海中有零星的東西閃過,司徒顏連忙閉上雙眼去細想,但是,那個東西閃的太快,她並沒有抓住什麼。
再次睜開雙眸時,司徒顏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主意力又放在自己的手指上,她看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的猶豫,便動手開始摘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玉寒這裡剛放下擋着老臉的手指,就看到司徒顏在擼她手上的戒指。一時之間,他的腎上腺激素又分泌的明顯多了一些。
他想也不想,扔下手中的藥草就奔到司徒顏身邊,同時,手抓住了司徒顏的手腕,“盛兒,你做什麼?”
“摘下來啊!”司徒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很明白地說。
玉寒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眼神古怪極了,他微微眯眼,說,“這戒指摘不掉的。盛兒,你手指生的白皙纖細,戴着這紅色的寶石戒指好看,你就別動,一直戴着好了。”
司徒顏眼珠在玉寒略顯古怪的臉色上轉了幾遭,沒有放過他突然出現的緊張。
“這戒指,你認識?”
玉寒沒敢擡頭看她,就垂着頭愣愣地搖了下頭,“不認識不認識。它是姑娘家戴的物件,老夫一個糟老頭子咋能認識!”
司徒顏輕扯了一下脣角,也沒再說什麼,不過,她可不是簡單地被玉寒這三言兩語給糊弄的住了,“這戒指太大,我戴着不得勁,感覺怪怪的。我還是要摘掉的。”
說着,她推了下玉寒的手,朝他使了下眼色,“手拿開啊!”
玉寒眼眸一動,“小姑娘家的,戴個首飾多好。盛兒,你戴着真的挺好看的,別脫下來了。”
“不喜歡!”司徒顏很是直接,而後繼續朝玉寒抓着她的手使了個眼色。
玉寒暫時放開了禁錮司徒顏手腕的手,他看着司徒顏不斷擼戒指,戒指卻沒掉下來的一幕目光幽幽。
對了,傳聞說鎮遠侯當家主母祖傳的戒指戴上後摘不下來,瞧着這樣子好像傳聞不是傳聞,而是真實存在的。
若是這樣,他就不用擔心了。
玉寒頓時鬆了口氣,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司徒顏不知道內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往外拽着戒指,直到扯通了手臂上的傷口,她才暫時放棄,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玉寒見她秀眉微擰,悠悠道,“盛兒,脫不下來就別脫了,小心再傷了手指,不合適。”
司徒顏擡起頭來瞄了玉寒一眼,垂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不過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一直往下揪,而是摸索起了戒指。
她摸索着戒指的過程中,鳳眸不斷地動來動去,腦海中有似曾相識的一幕閃過,眼神微微愣了片刻後,手慢慢地摸索到了戒指上的深刻花紋上。司徒顏手指微動,像長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玉寒還在說話,“你在外面待了有好一會兒了,該回屋了......”
當他看到司徒顏手心的戒指,整個人就愣住了,“這是......怎麼掉下來的?”
司徒顏輕聲說,“總覺得以前就戴過這枚戒指。”
她摸着戒指的那一瞬間,心裡有異樣的感覺發生,那種感覺很奇怪,她想了又想,認定她和這戒指之間有某些的特別的事情發生。
玉寒呵呵地笑着,“你自己的首飾嘛,自然是戴過的,這不稀罕。”
司徒顏將戒指攥緊在手心,她決定要時不時地看看這戒指,興許能恢復自己的記憶呢。
高潔回來的時候是又兩天後,她還沒進門,就聽見玉寒的聲音,“盛兒,你好幾天沒沾過葷腥葷腥了吧。老夫我給你燉了一隻烏雞,特別補......”
“盛兒?”高潔美眸一閃,誰是盛兒!
她頓住的腳步止不住地快了起來,沒幾秒鐘她人就跑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司徒顏坐在桂花樹下回眸朝端着瓦罐的玉寒微笑。
一直不樂意做羹湯的玉寒大夫,端着瓦罐的嘴巴都咧在了耳根,跟以前在她面前的那個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老玉,做的什麼好吃的啊,有我一份沒有?”高寒笑的很是燦爛,但是,笑意未達眼底。
“高小姐,你回來了!”司徒顏朝高寒打招呼,臉上笑容溫暖友好。
高潔是不喜歡司徒顏,但是,她沒辦法對她再使臉色,誰讓她是自家世子的心上人呢。
高潔朝司徒顏露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這讓一直看她冷臉的司徒顏很是意外。
玉寒擡頭瞥了高寒一眼,加快了腳步朝司徒顏身邊跑,然後將瓦罐放在了她的身邊,拿着湯勺給她盛了滿滿一碗湯。
“我這烏雞裡面,放了許多的中草藥,很補的,你吃了以後益氣養神,保你精神百倍!”
司徒顏從高潔身上收回目光,落在玉寒身上,“多謝玉大夫!”
玉寒笑的合不攏嘴,“盛兒,你又客氣了不是!”
司徒顏朝他輕扯脣角。
高潔眼神在玉寒和司徒顏兩個人身上移動,她驚訝,“盛兒?”
玉寒和司徒顏同時擡頭看向高潔,高潔看着司徒顏,“你......爲什麼......叫盛兒?”
她怎麼突然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她......她......忘了自己姓甚名誰,所以暫時就......先起了盛兒的名字......”玉寒開口解釋,他知道高潔知道她的情況,怕她一時再驚訝到說漏嘴,再和世子意見相悖了。
等一會兒,他單獨叫了高寒來和她通通氣,看是怎麼一個情況,再具體地和盛兒相處。
這算不算是命中註定的。這一次,高潔的心裡只有這一想法。
司徒顏不記得了自己本身的名字,忘了祁睿,忘了司徒家。她卻起了盛兒這一新名字,以一個嶄新的身份嶄新的記憶從新開始,正好和一心想留住她的世子成一對。
“盛兒,盛兒......”高潔念着這個名字,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涼。
“高姑娘似乎對我的這個名字很是好奇!”司徒顏拿着瓷勺輕輕地攪動着碗裡的湯汁,她的脣角輕勾,恬靜又美好。
高潔美目一閃,連忙從自己的情緒中緩過來,她微頓後說,“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這名字很好聽。姑娘真是好學問,張口就能提出好名字來。”
司徒顏笑了笑,沒有再接這一話,直接轉換了話頭,“姑娘走了有三兩天,是去哪裡了嗎?”
這次高潔回來,對她的態度不一樣了,看着,善意了不少。
這種轉變是哪裡來的,她還真是挺好奇的。
高潔微微嚥了下口水,臉頰上肌肉稍微有點抽動,她尋思了一下說,“我就是回了一趟東家,將姑娘的近況告訴了主子!”
“......”玉寒詫異地看着高潔。
高潔這姑娘這是唱的哪一齣,怎麼將主子給擡出來了。
“高姑娘爲何這樣說話?”同樣不解的還有司徒顏,她手中攪動着湯汁的動作頓住,擡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高潔,“......爲何將我的近況告訴你們主子?你們主子是誰?”
高潔意味深長地看了司徒顏一眼,緩緩地走到她身邊空着的石凳上坐下,她微微沉默後,擡眸又看向司徒顏,開口,“你是我們主子的愛人,我作爲屬下,自然要將姑娘你的近況告知於他,免得他過於擔心!”
“愛人?”司徒顏驚訝地看着高潔。
同樣驚訝的還有玉寒,高潔原先的態度還歷歷在眼前,這一轉眼,怎麼變成了這樣。她怎麼突然和盛兒說這個了。難道是世子授意的。
若是這樣,那就完了。
兩個不是同世界的人強行的在一起,這還得了。
“高潔高潔,你先什麼都別說,你先跟老夫過來!”玉寒扔下手中的東西,就抓住了高潔的衣袖。
高潔斜了玉寒一眼,冷冷地說,“放開你爪子!”
玉寒悻悻地鬆開手,但是,他依然堅持她跟他過來,“高寒,你先過來一下,有些事情老夫問問你!”
高寒嘴脣鼓動,半晌後,她還是站起了身子,率先往裡屋的方向走去。
玉寒笑着對司徒顏說,“盛兒,你先喝湯,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完,他也往屋裡走去。
司徒顏目光炯炯地看着敞開的房門被掩上,心裡有股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