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生伺候祁宇剛穿好衣裳,外面便響起了侍衛的有些急切的聲音。
“主子!出事了!”
祁宇面色沉靜,不慌不忙地將自己濡溼的頭髮放在身後,慢條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主子不要去看看嗎?”韓生將玉帶給祁宇繫好,又拿起了外衫小心翼翼地給他穿着。
祁宇垂眸,眼神在韓生俏生生的臉蛋上拂過,說道,“本皇子被困在府裡,能出什麼大事!他們不過就是危言聳聽罷了!讓他們等着!”
韓生見祁宇神色淡然,一點也不感興趣,也不再多言,專心地伺候他。
門外的侍衛見主子也不應他,垂眸落在擔架上蓋着白布的屍體上,又擡頭朝緊閉的房門道,“文總管死了,被暗殺……”
他這話還沒說完,原本緊閉的房門便開了。
祁宇細長的眸子從爲首的侍衛身上移到他腳邊的擔架上,目光沉靜,讓人瞧不出情緒,“你說誰死了?”
侍衛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子道,“文青,文總管——死了!”
祁宇微眯着眼睛,擡腳便出了房門,緩緩地走到蓋着的白布身邊,彎下腰掀開了白布,文青面色已經灰白,沒有一絲生機,他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傷痕上,伸着修長的手指,便摸了上去。
“文總管怎麼會死呢?”還在屋子裡的韓生有些嚇到,慘白着臉,結結巴巴地說,“剛剛他還吩咐奴才伺候主子呢?”
祁宇開口問侍衛,“在哪兒發現他的屍首的?”
“在文總管住的院裡!”侍衛應道,“屬下去巡視,發現門虛掩着,進了院,便發現文總管躺在院裡,已然沒了氣!”
“青天白日的,還是在本皇子的府邸,人就這麼死了?”祁宇擡起犀利的眼睛直着看他,“是不是下一次就輪上本皇子躺在這裡?”
“主子恕罪,屬下這就好好的查找兇手,並加強府裡巡視力度!”侍衛說。
“擡下去吧,好好安葬,文青家裡多送些銀兩,他自小跟在本皇子身側,盡心盡力,本皇子定不會虧待他和他的家人!”祁宇將白布緩緩地給文青蓋好,站起了身子,語氣絲毫沒有波動,聽不出喜怒哀樂。
“是,屬下這便去辦!”侍衛抱拳應下,爾後又擡起頭看向祁宇,“主子,文總管不在了,您近身伺候的人,屬下再挑好的送來?”
韓生緊張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文青死了,這是他的機會,若是這一次便被祁宇留下會省好多的事,可是他不確定自己剛剛是否在他心裡留下印象,他會不會因爲剛纔的伺候就留他在身邊……
“就讓他伺候着本皇子!不必再選人了!”祁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指向忐忑不安的韓生。
韓生見這近身伺候的活果真落在自己身上,欣喜若狂,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奴才一定竭盡全力伺候主子!”
“起來吧!”祁宇道,吩咐他,“將書房收拾了!”
“是!”韓生應下,手腳麻利地進了書房。
“你們也下去吧!”祁宇對一衆的侍衛道。
“是!”侍衛應道,退下。
人都走完後,祁宇原本平和的眸子瞬間眼射怒火,緊緊地攥着拳頭。放眼整個天下,恨他和母妃的人除了祁睿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是祁睿做的,他怕殺死自己會爲他招來麻煩,便殺了他身邊的人。祁睿,我不管你殺死文青是什麼目的,這筆賬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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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花園。
司徒顏和檬旻卷着袖口,一人手裡牽了根線,正在放風箏。
“小姐,睿王府有人求見!”綠兒走到玩的不亦樂乎的司徒顏身邊輕輕地說。
“睿王府?”檬旻扯着風箏線,偏頭看向揚着頭的司徒顏道,“不就是你未婚夫嗎?”
司徒顏點頭,“是他!”
“那你趕緊去看看吧!”檬旻道,“將你的風箏給我,我給你拿着!”
“恩,行,那我就看看去!”司徒顏將手中的風箏線交到她手上,將自己的袖口放下,便隨着綠兒走了。
“清雅拜見主子!”清雅將手中的籃子放在地上,單膝跪地,朝司徒顏抱拳道。
“清雅?”昨晚祁睿說往她身邊安排了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司徒顏靈動清亮的雙眸落在清雅瓜子臉蛋上,她笑着,臉上露出一對小酒窩,櫻桃般的小嘴,漂亮可愛,渾身上下都透着機靈,讓人一看就很喜歡。
“清雅奉王爺之命來保護主子!”清雅直接了當的說。
“王爺讓你來保護小姐?”綠兒上下打量着她比自己小姐還纖瘦的身子,滿臉的懷疑,“是小姐保護你,還是你保護小姐?”
就這瘦弱的小身板,一陣風都能刮跑吧,看上去比小姐還柔弱。
司徒顏將清雅扶起身來,眸底帶笑,“王爺派來的人自然沒錯,我相信!”
清雅水靈靈的眼睛從司徒顏身上,轉到一旁綠兒滿含質疑的眸上,輕笑道,“這位小妹妹彷彿不相信清雅,不相信王爺?”
“奴婢不敢!”綠兒看着清雅說,她只是不相信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可以做的到,她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和小姐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是不像是那種會保護小姐的人。
清雅秀眉輕佻,從地上提起籃子提到眼前,將籃子裡的荔枝使勁地往遠處一拋,身姿輕盈地一躍而起,便追着滿天的荔枝而去…。
司徒顏和綠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粉色的身影,她們從來沒見過有人動作可以那麼快,那麼準,小小的荔枝,那麼多,她都能一一用手捏住,竟一個都沒掉在地上。
清雅嫣紅的嘴脣微微上揚,披着耀眼的陽光緩緩地走進司徒顏,單膝跪地,將一籃子荔枝舉到司徒顏眼前,道,“王爺讓清雅送來了新鮮的荔枝,主子現在可要嚐嚐?”
“你也太帥了吧?”司徒顏將清雅扶了起來,“那些功夫是怎麼練的?”
“就像小姐學詩詞歌賦似的一樣的道理,一點點從不會到會練得!”清雅道。
檬旻也瞧見了清雅英姿颯爽的風姿,扔下手中的風箏,就朝她們跑來,也是很崇拜地看着清雅,“你會功夫?”
“雕蟲小技!”清雅嘴角邊微含笑意,靈動活潑的眸子在三人發着光的眼睛上轉過,她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好像是食物,而她們像是一羣惡狼,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感覺…。
“你可以做我師父,教我一些功夫嗎?”檬旻向來喜歡舞蹈弄棒,見她身手了得,情緒很是激動。
清雅直接搖頭拒絕道,“我不收徒弟!”
檬旻失望極了,可人家不願意她也不好去強求,目光哀怨地看着清雅,緊緊地抿着脣角。
“我們去吃荔枝吧!”司徒顏見檬旻很是難過,便換了話題,拉着檬旻就向花園裡走,檬旻略帶期望的眸子還一直落在身後的清雅身上。
司徒顏和檬旻坐在石凳上,看着清雅和綠兒道,“沒有外人,你們也快坐吧!我們一起吃!”
經過剛剛清雅露了一手,綠兒很是崇拜她,笑眯眯地說,“清雅姐姐請坐!”
“清雅是下人,不敢越矩!”清雅看了綠兒一眼,平靜地說道。
“這裡可不論身份哦!”司徒顏將清雅拽到了石凳上,也招呼綠兒坐好,擡手就從籃子裡抓了一個荔枝開始剝,歡喜地將嫩白的果肉遞給她,“看你的長相,和你一身極高的武功一點都不符!”
清雅也不客氣,接過她手中的荔枝就塞進嘴裡咬着,“不一定長我這樣的,就一定要柔柔弱弱吧?”
“差不多!”司徒顏也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個,“就像上學的時候,一看那女生長得漂亮,第一感覺就是學習不好!你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很漂亮,很可愛,很嬌弱!”
“…。”清雅微愣,就只聽懂了司徒顏對她的評價就是嬌弱。沒想到自己活了這麼大,居然會被人誇獎說漂亮,嬌弱,呵呵,還是挺好笑的!
檬旻也擡手從籃子裡拿了一個荔枝,也不說話,靜靜地將荔枝剝好,放在面前白淨的瓷盤裡,不一會兒便剝好了一碟,她端着盤子輕輕地放在了清雅手邊,道,“你吃這個!”
“你吃就好!”清雅將她推過來的盤子又推到檬旻身邊,“我要吃就自己剝!”
“你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檬旻又將盤子推到她跟前,氣鼓鼓地說。
清雅輕飄飄擡眼瞟了檬旻一眼,伸手從盤子裡拿出一顆她剝好的荔枝放進嘴裡,一陣見血的說,“不要以爲你爲我剝荔枝,我就會違背自己原則,教你功夫?”
“……”檬旻蹙眉,黑眸定在她臉上好一會兒,這才說,“好飯不怕晚,我有的是耐心!”
清雅眨巴着眼睛,十分的可愛,嘴巴卻氣死人不償命地說,“你就是替我剝一車荔枝都沒用!我清雅可不是個吃人拿人的東西就手軟的人!”
“俗稱厚臉皮唄!”檬旻笑道,“軟硬不吃啊!”
“對呀,我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心腸也不是一般的黑!長了16年,最不會做的就是感恩!”清雅慵懶地用一隻手託着下巴,空着的另一隻手伸向了桌面的糕點上,捻了一塊就放進了嘴裡。
檬旻安靜地看着她,眼睛裡有危險的氣息,她見清雅又捻了一塊糕點往嘴裡送,長手一揮,便從她嘴邊將糕點搶走,從石凳上起身,對她挑釁道,“想吃就從我手裡搶!”
清雅擡眸朝檬旻嘻嘻一笑,“你喜歡吃,儘管吃好了,反正還有這麼多!”
說着又伸出手,從盤子裡拿。檬旻以爲她不會惱羞成怒,至少也會生氣,沒想到剛剛的那一舉動打到了棉花上,毫無任何影響。她不信像她這種武功高強的人脾氣會那麼好,脣角微勾,伸出兩個手指動作極其迅速地往她眼睛上扎去。
清雅一個利索的轉身,從她坐的凳子上移到另一個凳子上,檬旻撲了個空,她卻悠閒地翹起二郎腿,捻起糕點,愜意地咬了一口,重重地朝檬旻說了兩個字,“好吃!”
“你躲什麼?不是武功高強嗎,難不成還怕我傷了你不成?”檬旻望着清雅道。
“我就是武功好,也沒理由好好的待着要挨你拳頭吧!”清雅道。
“哪有見面說不上兩句話,就開打的!”司徒顏笑着看向兩人,“檬旻,以後有的是機會和清雅切磋,我們不急在這一時!”
“我看着她渾身就癢癢的難受!”檬旻真的很想和清雅過過手,但是清雅一點機會也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