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內,張燈結綵,萬家燈火,四處洋溢着春節的濃重氛圍。
對老百姓來說,這個春節與前幾年沒有多大的區別,物價依然居高不下、軍閥混戰依然連綿不止,但是這個春節的氛圍明顯不同,因爲就在不久前,〖中〗央政府頒佈消息,〖中〗國已經以主要國家身份加入國聯。
最〖興〗奮的,莫過於大學校園裡的學生。
〖中〗國在國聯上揚眉吐氣,還在柏林和會上取得了重大勝利,更在華盛頓談判中獲得了主要國家的身份與地位。一時之間,〖中〗央政府的威信達到了巔峰,中華復興更是成爲了所有有志之士的人生目標。
除夕夜,還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中華〖民〗主共和國總統在總統府接待了馮承乾。
一別十多年,兩人都有點陌生。
當然,這與時間沒有多大關係,而是與兩人的地位有關。
十多年前,吳鐵生從德意志第二帝國回國的時候,還只是一名勞工,而且是聽從馮承乾吩咐的勞工。現在,他已經是中華〖民〗主共和國總統,哪怕是靠槍桿子上臺的總統,而馮承乾則只能算成是歸國僑民。
所幸的是,吳鐵生沒有忘記馮承乾的〖真〗實身份。
從某種意義上講,締造中華〖民〗主共和國的不是吳鐵生,而是馮承乾,吳鐵生只是替馮承乾做了很多馮承乾無法做的事情。別忘了,如果沒有五萬勞工組成的“僑軍”沒有來自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援助,吳鐵生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大清滅亡後的軍閥混戰中擊敗各路諸侯,成爲北京城的主人,也就不可能組建〖中〗央政府。即便到現在,來自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
這次瞪宴,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吳鐵生,另外一個是馮承乾。
吳鐵生與馮承乾都知道,如果他倆的關係沒有扯清楚,肯定會出大問題。別忘了,吳鐵生手下的主要干將,大多是歸國勞工,而這些人與馮承乾的關係都非同一般。所以,在與其他人見面之前,馮承乾必須先跟吳鐵生好好談一下。
所幸的是,兩人都比較直爽。
“吳總統,你我已有幾十年的交情,我也不跟你繞彎子。”馮承乾放下酒杯,他已經喝了不少。“我回來,不爲別的,只是希望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民族變得強大,不再受其他國家凌辱。想必,你我的理想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些話,我們得首先講明白。我在德意志第二帝國,主要負責與海軍有關的事情。因此我的意見是,依然負責海軍工作,別的事情一概不過問。”“運……”
“怎麼,有問題嗎?”吳鐵生遲疑了一下,說道:“元帥,當初我們能夠回來,而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栽培與提拔。從一開始,我就不想當什麼統帥,更不想當什麼總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向跟着回國的兄弟強調一點,這個位置永遠都是你的,只要你回來,我就讓出來。而且,我們這些人都沒什麼文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治理國家。如果沒有你的指點,早就亂套了。現在,你回來了,兄弟們都很開心,所以”
“這話,以後再也不能說了。”“可是……”
馮承乾壓了壓手,說道:“其實,我也是個粗人,也不知道如何治理國家,而我精通的只是海軍事務。更重要的是,我自幼在海外生活,並不瞭解祖國的情況,而你比我更加清楚該如何管理這個國家。”吳鐵生沒有開口,顯然他也只是客氣了一番。
“更重要的是,我們只有二十年、最多三十年的時間。”
“你是
……”
“雖然柏林和約與華盛頓條約都已生效,但是這只是暫時休戰,而不是永久停戰。大戰還沒有結束,最多再過三十年,就會再次爆發。”馮承乾長出口氣,說道“到時候,我們不可能置身事外,也不要指望能夠得到德意志第二帝國的全力支持。要想戰勝敵人,我們就只能靠自己。”
吳鐵生鎖緊了眉頭,他沒有懷疑馮承乾的話,只是覺得有點震驚。
“當然,我們必須得有信心,如果連我每都沒有信心,還有什麼好指望呢?”
“可是,三十年也太短暫了。”馮承乾笑了笑,說道:“〖日〗本明治維新之後,用了不到三十年,就在黃海與朝鮮擊敗了清軍,隨後又擊敗了強大的俄國。”“〖日〗本當時面臨的情況,遠沒有我們現在這麼複雜。”“這是當然,不過現在就有一個例子。”吳鐵生一愣,似乎沒有明白馮承乾的意思。
“俄國戰敗後,布爾什維克掌權,這纔過去了不到兩年,俄國就已經初步完成了戰後重建。”馮承乾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再過二十年,俄國就將成爲歐亞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這……”
“當然,你現在不會相信,等到二十年後,你就會相信了。”“我不是不相信,只是……”
“信不信不重要,當前最要緊的,就是剷除其他軍閥,實現統一。攘外,必先安內。對我們來說,現在的國際環境最爲理想。德意志第二帝國已經承認了〖中〗央政權,並且壓制住了〖日〗本的擴張野心。通過柏林和會、華盛頓談判,我們的國際地位已經得到承認,並且獲得了應有的尊重。此外,德皇慷慨大方,送了一支規模足夠龐大的艦隊給我們,甚至還委派艦隊官兵爲我們作戰。短期內,就算〖日〗本有野心,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我們對着幹,更不幹直接與我們交戰。別忘了,到現在,我們依然是德意志第二帝國的盟國,而且我們還可以通過簽署同盟條約,鞏固與德意志第二帝國的同盟關係。對我們來說,最近十年,也許十五年,正是平定內亂的最好時機。”
吳鐵生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正是我的看法。”
“這只是其一,在平定內亂的同時,我們還得抓緊進行實現工業化。”“這……”
“德意志第二帝國能夠打贏戰爭,正是因爲擁有超過英法的工業實力。大戰的殘酷戰鬥已經表明,只有工業國家,纔有資格與全球博弈,也纔有機會成爲世界強國,而這也正是我們翹首期盼的機會。”
“也許,這比剷除軍閥還要困難。、,
“如果一切重頭做起,肯定會異常困難,別說三十年,就算給我們五十年,也不見得能夠辦到。別的不說,〖日〗本明治維新到現在已經半個世紀了,仍然沒有完全實現工業化,與工業強國的差距仍然非常巨大。
即便是德意志第二帝國、以及美國,都huā了半個世紀,才基本上實現了工業化。”吳鐵生嘆了口氣,神色顯得很沉重。
“所幸的是,我們不需從基礎做起。”“你是
……”
“德皇已經許諾,將把所有設在我們這裡的帝國企業轉讓給我們,並且幫助我們在短期內實現工業化。”吳鐵生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馮承乾。
“當然,這只是德皇的許諾。在具體操作上,我們依然得跟帝國的企業合作,讓帝國企業嚐到甜頭。”馮承乾笑了笑,說道“不管怎麼說,像克虜伯這樣的企業,都屬於私人,而他們沒有義務聽從德皇的安排。我的想法是,短期內,我們可以用市場換技術、換資源,讓帝國企業自願投資。
“怎麼換?”“我們以市場入股,讓帝國企業在我國開辦工廠,提升我們的工業實力。”
吳鐵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馮承乾的意思。
“不管做什麼,以及用什麼辦法去做,我們都得明確一個重點。”
“什麼重點?”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到三十年間,準確的說在下次大戰爆發前,我們必須以備戰爲國家的主要工作,並且以次出發,來規劃工業項目等等。說得直接一點,就是一切都爲了下一場戰爭。”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什麼纔是重點。”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當前,最爲緊要的事情只有一件。”“什麼?”
“教育。”
吳鐵生一愣,似乎沒有明白過來。
“不管是工業生產、還是軍事力量,人才都是最重要的,而我們欠缺的也是人才,所以必須從教育抓起。只要有三十年,我們就至少能夠培養出兩代人,而他們將成爲中華民族復興的基礎。”
“看來,你都想好了。”“你覺得,在回國的這一個多月裡,我還有別的事可做?”吳鐵生笑了笑,說道:“我覺得,有一件事,你還真應該抓緊。”“什麼?”
“結婚成家。”
馮承乾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你差不多快五十了吧?”
“不止,快六十了。”
“在國內,到你這個年紀,都當祖父、甚至是曾祖父了。”
“我個人的事不用急。”“爲什麼?”
“霍去病說過,鞋虜不滅,何以爲家。”馮承乾長出口氣,說道“與國家、民族復興比起來,個人問題根本算不了什麼。”“這麼說,不管我說什麼都沒用了。”馮承乾笑了笑,說道:“你如此關心我的個人問題,還不如多huā點精力,考慮下該如何做好手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