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百里蕪溪的一翻苦訴,想到當年她會被迫離開百里世家的本族,有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他和他母親造成的,於是剛剛所升起的點點懷疑也全部都化爲愧疚與心疼。
巫零無力的垂下了頭,任由百里蕪溪攬着他,也不管此刻兩人是多麼的曖昧。
而百里蕪溪看到巫零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明顯的鬆了口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百里蕪溪才露出一抹譏笑。
“那巫零哥哥,你願意幫我嗎?等你身體好了之後。”百里蕪溪又可憐兮兮的說道:“上次和姬珩去了趟外面就是重傷歸來,若不是有你的蝙蝠軍在,溪兒怕是……溪兒怕是早就不存在了!而且恩公在故去前,溪兒答應過他,一定會替他報仇的,而現在就只有你能幫助我了。巫零哥哥也不想溪而做一個食言而肥的人吧?”
巫零本想拒絕,但又挨於百里蕪溪的苦苦哀求,最終還是答應了。
罷了,母親欠她的,那就由他來還吧!母債一償!
此時帝都之內的攝政王府,在後院最高的天台上,冉御和蘇東碧正襟危坐,仔細的靜待着他們前面正坐着的中年男子。
方纔他們敘舊談天時,因爲許久未曾見過面,所以也比較的激動。彼此之間沒有因爲時間、地理的阻隔而有所改變,一如當年一般,靜恰融合,交心知己。只是聊着聊着,向晚突然說道:“不好,真鳳鳳主的氣息在點點消失。”
真鳳鳳主,在一早向晚就說過了,那就是冉御之女-----冉雲歌。鳳主消失,那不就是意味着冉雲歌有危險了嗎?
於私,鳳主,冉御的女兒,蘇東碧的侄兒媳婦,他們都是不允許她出任何事的。於公,大秦天下的主母,以後協助真龍問鼎天下、逐鹿九州的助力,他們就更不允許她出任何事了!
所以,向晚二話不說的就開始擺陣設法。淨手,焚香,祈天,化靈,所有的一切做得有條不紊,就如當年一般,蘇東碧觀天時,曉未來,占卜觀星之術耍遍天下,向晚知天命,篡人壽,術士法技爐火純青,又有冉御這翩翩佳公子做活字招牌!
“師兄,如何了?”見向晚額角微出冷汗,久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冉御就急急問道:“雲歌到底如何了?危機破除了嗎?”
向晚輕輕點頭,緩緩說道:“暫時無礙了,你且歸去看看罷。”
現在的冉御哪裡還坐得住?匆匆告別之後就走了。而餘下的向晚,看着桌上的銅盆,眼神深邃,似乎透過了水盆看到了遙遠的地方。
“師門的仇,還沒解決嗎?”蘇東碧瞭然的問道。
向晚搖搖頭,不過眼神始終注視着水中之景,眼神裡閃過痛苦!呵!終於按耐不住了嗎?十八年了,都藏不住了。
坐在牀上捧着暖粥的冉雲歌正呵得正香,臉上還有着剛睡醒沒散去的暈紅,一頭烏黑的秀髮披在身後,微眯着眼睛,神色輕鬆雀躍,還哼着這世上從
未出現過的歡喜的歌兒,不時的就露出傻傻的笑容。
這是冉御進房見到的第一幕。
“什麼事讓你如此的歡樂不已?”壓下心中的擔憂,冉御笑着問道:“這哼的是什麼歌?哎,你滿點喝,這麼大的孩子了……你也不怕嗆着?”
“爹爹?”冉雲歌擡頭,手裡的碗就放在了牀上的小桌子上,擦擦嘴角,說道:“就是心情好,難道父親大人希望女兒天天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甚至以淚洗面嗎?”
冉御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揉了揉冉雲歌的頭髮,說道:“是不是做夢夢到十分開心的事了?讓爲父來猜猜……是夢到好吃的了?……”
“……”
冉雲歌無語的看着冉御,這語氣怎麼那麼像安慰小孩的?難道她就那麼像孩子?
不過,當年冉御昏迷時,冉雲歌、容華只有五歲,而冉雲襄也僅僅三歲而矣。而一覺醒來,以是十一年後,就連長女都已經成親有了身孕,那裡還有哄人的經驗?所以,綜合分析,冉御安慰她的方式確實是在安慰小孩的。
確定了冉雲歌完全的無事之後,冉御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而冉雲歌也很快的打發了雪露去休息。
讓冉雲歌難以想象的就是她昨晚,應該是說前晚一睡,居然一天一夜就這麼過去了。要不是雪露過於擔憂叫醒她,她還不知道會睡到什麼時候。
夢裡的一切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依稀間她記得她夢見了蘇黎墨,他就被困在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好像還有什麼異域風情的建築……還有……女子……
冉雲歌使勁的想,還是無果。不過,能記下來的,她都能記住。尤其是那套異域的服裝。想着,冉雲歌就起身,研了墨,攤平宣紙,夢中所能記住的異域服裝就被畫了出來。
“怎麼會畫一套女子的服裝?還是華夏苗裔的服飾?”凝視着宣紙上的畫,冉雲歌久久不能平靜。這到底意味着什麼?還是墨墨你在向我警示着什麼?“苗裔……雲三……”
一恍,一黑衣男子就從開着的窗戶飄了進來,恭謹的等着冉雲歌的下文。
“廣佈冥地閻令,務必查出這衣服的樣式,出自哪裡,以及現今在那些地域。”冉雲歌拿起桌子上的宣紙,遞給了雲三。在雲三轉身的瞬間,靈光一閃,冉雲歌說道:“我想這衣飾……直接去一些隱世世家去查,或者,從不與外界聯繫的南蠻去。”
雲三領命,帶着宣紙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三日後,當冉雲歌跟冉雲襄和清越說了她的目的之時,清越的臉瞬間就黑了,而冉雲襄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期待之色。見清越臉色難看,冉雲歌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這咳嗽也成功轉移了冉雲襄的注意力。
“清越哥哥?”順着冉雲歌的目光,冉雲襄就看到黑了臉的清越,臉色就跨了下來,問道:“是不是覺得姐姐這樣做很無恥?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卑鄙?
”
“……”
清越不語。
“這是調動冉家軍的軍令,但是你今晚只能調動三百人,人由你們挑,我都吩咐下去了。”冉雲歌說着,就拋出了一塊令牌。眼神示意一便的紫鳶、紫鸞兩人。“而且……若是被抓住了,可別說是我冉家的兒女。”
說完,就由紫鳶和紫鸞扶着出去了。四個多月的身子,過了早期的貪睡期,所以現在的冉雲歌,精神特別的好。
“即使武功高強,佛法精深,到底不過是不暗人間煙火的世外之人罷了。”
冉雲歌的身影消失,空氣只餘下這淡淡的嘆息之聲。
聽着冉雲歌的嘆息,冉雲襄紅了眼睛。
即使八歲那年被送去崤山,從此衣食無憂,上有疼愛她的師父師叔,下有供她欺負的師兄師弟,外加無聊之時鬧得整個崤山不得安寧。但是這安逸的生活並沒有使她的棱角磨平,居安思危的思緒早就成了她人生的一大信條。
幼時那難堪的、歡樂的記憶早就在她的腦海裡生根發芽,深受冉雲歌和容華影響的她,怎能不明白冉雲歌的意思?
方纔冉雲歌給她的那份名單,從回帝都之時她就留意到了。那一個個不就是爲富不仁、活該一方的惡霸嗎?雖然禍害一方,但又憂於他們的所做所謂沒有一條大秦律法能把他制裁,官府明裡暗裡的警告也全無用處,他們依舊我行我素。
而如今冉雲歌這一計劃。一可以拿去他們一半以上的家產,算是對他們的警告,而可以是冉雲歌推行的銀行和國債方案能正常的運行,三就是可以一點一點的改變清越的想法,觀念。可謂是一箭三鵰。
清越不比她,從小就見過了很多風浪,早就識清了人性這東西,而清越不同,山野寺廟成長的他,雖然悲天憫人,卻是單純無比,仍不能摻透人性。就連當初……都是她死纏爛打,威逼利誘,這才成功的把清越拐進她的碗裡來的!
“清越哥哥,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恥?”冉雲襄緊盯着清越,見清越點點頭,冉雲襄又哭道:“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好啊,既然嫌棄我了,那你走啊!走啊!”
不由分說的,冉雲襄就推着清越往外而去。
而清越見冉雲襄這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時間心急,忙抱住冉雲襄,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嫌棄你。而是這一做法真的好嗎?偷盜的行爲可是構成了……”
“難道清越哥哥還信不過姐姐嗎?”冉雲襄望着清越。“帝都富豪何止上千?爲何姐姐就給了我這些人的名單?要說,就去天下首富的羅七娘一趟就好了,她一個弱可比這羣臭男人好欺負多了,那爲何姐姐的名單裡沒有她呢?清越哥哥,這些你可曾想過?”
清越將信將疑的拿過冉雲襄捏在手裡清單,在這些名單上大致的瀏覽了一遍,上面的確沒有羅七娘的名字,但是卻有一戶名字是女子的,而且還在排得靠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