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完最後一道旨意,待那紅衣太監出了宮殿,那宮殿大門重新關上時,蘇帝揉了揉自己略帶白髮的額角,收起了剛剛下旨時的凌厲,而後疲憊的靠在身後的龍椅上。
墨兒,爲父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蘇帝心底閃過悲哀。
“陛下,用些膳食吧。”這時元笙也從暗側走了過來,手裡正端着冒着熱氣的蔬菜粥。“也不要太過但心,天昭太子能處理好的,更何況現在還有冉雲初冉丞相相助,光復我們大秦,指日可待!”
“呈上來吧!”聽到元笙的話語,蘇帝也是一嘆,罷了,墨兒並非平庸之輩。如此想着,蘇帝頓時也覺得飢餓了。
見蘇帝肯用膳了,元笙也是一喜。
“朕如此大肆清洗朝堂,現在又損了沸水房的兩大頂樑柱,墨兒接手時能管理的好嗎?”蘇帝又突然想到帝都幾百名官員,已有三分之二的被自己處決了,而國道官職又是大肆的改革,會不會讓大晉趁虛而入?
“陛下爲天昭太子做的已經夠多了。”元笙又安慰道。看着蘇帝以明顯衰老的容顏,又想着當年,元笙搖搖頭,又說道:“丞相手裡確實是有一批能人異士,趁着這翻改革,陛下可以任用他們。也不枉丞相一翻苦心。”
蘇帝聽到元笙的建議,點點頭。看着那大半碗蔬菜粥,也沒有了食慾,示意元笙可以把他撤了。元笙見蘇帝如此決絕的樣子也不再囉嗦。
丞相手裡確實是有一批能人異士!是該物盡其用了!
而從渭水縣回來的冉雲歌和蘇黎墨,剛到帝都,蘇黎墨便被蘇帝叫回了皇宮,而冉雲歌看着天上的太陽,明明已經是初冬了,而太陽依舊炙熱!
聞着空氣中還夾雜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冉雲歌微微皺眉。而後,入了馬車,一路直達相府。
冉雲歌一回相府,封綺,容華等人立馬就圍了過來。看着封綺渴望而又欲言又止的模樣,冉雲歌知道是自己疏忽了這名義上的母親。從大婚到現在爲止。以過去六天了,而自己又一直忙於處理各項事情,收到情報還外出三天,故而,這方便耽擱了下來。
看着悄悄離開的人,最後這諾大的房間只剩下封綺,容華,冉雲襄及自己時,冉雲歌輕笑一聲,更多的是劃過內心的感動。
“我……雲歌,你們可還怪爲娘?”沉沒的氛圍中,首先是封綺打破着僵局,看着眼前這比自己還高上一截的女兒,封綺心理劃過苦澀。“那天,阿衍說,雲歌把五歲之前的事全部都忘了了?”
“嗯。”冉雲歌點頭。不是把五歲之前的事全忘了而是徹徹底底的換了一個人,那個真正的冉雲歌已經走了。而我,只是一縷異世的孤魂。
“沒事,都過去了。”冉雲歌搖搖頭,抹去了封綺眼眶邊緣的淚珠,說道:“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更何況,我們冉家的滅族之仇以解決了大半了。”
冉雲歌緩緩的說着,而一邊的容華聽着,雙手不自覺的伸至自己的腦後,慢慢的解開了後腦勺的綢帶,銀白色的狐狸面具緩緩脫下,露出一張絕美妖嬈而霸氣的輪廓。英挺的劍眉,高挺的鼻樑,薄薄的脣瓣,白皙的膚色。若是忽略左邊臉頰的道從額角沿至下鄂的淺色疤痕的話,定是一個絕世佳公子。
“哥-……”看着那道耙,冉雲歌不自覺的哽咽了。
若是沒事記錯的話,那道疤不就是六年前被追殺時留下的嗎?那時的雨夜,絕望的呼救,容華還一遍又一遍的鼓勵自己,不要放棄。當最後被逼至河流邊緣時,容華用自己的身體替冉雲歌檔下了致命一擊,而後兄妹兩個就齊齊跳入水中。只記得在暈過去前,就是容華被水染紅的臉頰,以及他一遍又一遍寫在自己掌心的字:好好活下去,照顧好襄兒。
“都過了……”冉雲歌擁緊了容華,手又不自覺的撫摸上容華臉頰上的那道淡紫的疤痕。
“是啊,都過去了。”容華點頭,對冉雲襄使了個眼色。
“大哥大姐。”冉雲襄授意就拉着封綺小跑了過來,說道:“你每年的生日願望不都是闔家歡樂嗎?現在母親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在堅持什麼?”
還在堅持什麼?冉雲歌自己不知道。或許是害怕短暫的擁有之後就是無盡的空虛,也或許是擔憂自己僅僅只是一縷異世的孤魂,害怕被發現。
“都是爲孃的錯。”封綺看着冉雲歌眼中的迷茫與無措,主動上前擁住冉雲歌和容華。這哪裡還有半點睿智的少年丞相的影子?
聞到處封綺身上安心的味道,冉雲歌焦躁的情緒也被安撫了下來。也罷,前世額母親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和那張乏黃的照片,而如今,就有一個愛自己的母親在,那麼自己又何必去傷害她?唾手可得的幸福,應當抓住他!而不是徘徊在過去的迷影中。
這邊溫馨過後,冉雲歌想起那天重傷過密額玉無憂。
之後,冉雲歌就去了安置玉無憂的院子。
“好點了嗎?”冉雲歌進門就看到玉無憂手執你卷古書看得非常認真,就連冉雲歌進來時都沒有被發現。
“妹妹……不,雲歌……”玉無憂聽到冉雲歌的聲音明顯一愣,手上的書也掉落在地,驚愕的看着冉雲歌,眼眸裡閃過一抹驚喜。
玉無憂醒過來已有五天了,而冉雲歌不曾踏入過一步,雖然相府的下人不曾怠慢過他,在加上那個冉衍莫名其妙的態度,這一切都讓玉無憂非常的害怕。
冉雲歌看着玉無憂那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龐,又想到大婚那天封綺說的話。這玉無憂鐵定是自己的堂哥了。玉翎,都是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查起來肯定得費一翻功夫!
“怎麼了?”玉無憂也注意到冉雲歌的分神,掀起被子就要下牀。
“你幹什麼?快坐下。”冉雲
歌連忙走至牀前按下了欲起身的玉無憂,說道:“你身體還未恢復,下牀幹什麼?這初冬寒涼,當心再次重病!”
被冉雲歌這麼親密一按,玉無憂就沉默了。過了半響才悶悶的說道:“雲歌,你恨我我嗎?就是我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暗衛。還是被派來監視你的,而且,我還對你曾動過殺心。”
“你有想過尋找你的父母嗎?”冉雲歌不想跟玉無憂繼續討論這話題,所以果斷的轉移話題,看着玉無憂指着自己的臉,問道:“我們這麼相像,你就沒有懷疑什麼嗎?”
“你是說?”聽到冉雲歌這麼一問,玉無憂也明悟過來了,當初自己在見到冉雲歌的一瞬間就懷疑自己的身份,但是,當年的冉御和封綺是帝都的一大佳話,而冉衍又沒有成親,像冉氏這麼清傲的人,又怎麼會在外養外室?在加上自己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一點一滴,所以就否定了這一猜測。
“曾聽說,當年帝都玉家的小姐玉翎主動的追求我二叔,但在我父母也就是冉御和封綺成親前不久就糟到滅門之災,而玉翎也就此失蹤了。”冉雲歌淡淡的說道。“無憂真是你的本名嗎?”
玉無憂搖搖頭,看着冉雲歌真摯的表情,說道:“我是被喬家家主喬徵收養的,自我有記憶開始,我的代號就是兀鷹,直到接受最後一次任務時,他才說我本姓玉名無憂,我的背上就刻了我的名字,而你們冉家,就是當年滅我們玉家的幕後黑手,而我的後背確確實實是有玉無憂這三個字,倒像是從小就刻上去的。而且,他還給了我一塊玉牌,那就是……冉家暗衛的編碼號,我也確認過,確實是真的。”
說着,玉無憂又拿出一塊玉牌遞給冉雲歌。冉雲歌接過一看,這玉牌自己是見過,但是,那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冉氏滅族之後,這東西也就不存在了。
“那你……”冉雲歌問道,接受到玉無憂坦誠的目光,冉雲歌才繼續問道:“爲何沒有動手?”
“或許是我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以爲駕奴不住我卻還要擺出一道對我十份信任的模樣。”玉無憂嘆息着說道。
從小自己被灌輸的觀念就是服從,忠誠!但是,自從那次聽到他們的談話,才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僞裝罷了。
這麼一說,冉雲歌道是點點頭,難怪玉無憂這麼容易就被自己給感化了,原來不是自己的親情牌打得好,而是此時的玉無憂正需要信任,親情作爲支撐,而自己又恰好趕上了,此時的冉雲歌真不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剛剛你說?”玉無憂始終沒忘記冉雲歌剛剛的猜測。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全面調查中。”冉雲歌說道:“而且,近期朝堂大清洗,我恐怕沒有多少期間來關注這些事了,你自己還得多注意注意,母親她……應該很可惜幫助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