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不是他給的,是人世已無一人一事可信。
當所有說過的話,許過的諾,牽過的人,只能說曾經的時候,就該從夢中想過來。
對,我看清了,望着曾經一起看過的夜空。我不經一陣嘲弄。
好友悠悠和落落,拉上我,上了那輛嶄新的敞篷車,說要帶我去兜風。我也知道她們是想讓我開心。爲了不值得的人,困擾了自己,這不是犯賤嗎?何必呢?
呼嘯而過的風,閃過盞盞路燈,這一夜只有我們三個人在路上歡呼叫喊。把音樂開到最大聲,把熱情釋放在今夜。
悠悠一閃神,把正快速行駛的車一轉,直衝向迎面而來的卡車。我瞪大了雙眼,接近於死亡的這一刻,忘卻了所有,輕輕一閉眼睛,所有的感覺瞬間消失。
火,火,一場火。
那間房,着火了?這,這不是四合院?怎麼這麼大的一個院子?不對,這到底是哪裡?
火燒紅了那片天,照亮了那片地,那個人,一身白衣勝雪與火相映襯。那是鳳凰樹,火紅得也似燃着了。點點落入大地,染紅了地的黑,點亮了夜的深。
爲什麼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那些在火海里撕心喊叫的人又是誰?他們又在喊什麼?
“菀兒,快走……快走……”
“菀兒,別管我們,離開這裡。”
菀兒?菀兒是誰?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我不是撞上卡車了嗎?我……
血,血,血,那幾個喊叫的人早已躺在火海中。
揮劍,劍被血染紅。這,怎麼回事?劍?21世紀,誰還會用劍殺人?着火了,難道沒有人報119嗎?
“聖,把他帶過來。”那白衣人朝我輕蔑一笑,又望向別處。那執劍者把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提了過去。
那個人已被砍了雙手,這,爲什麼這麼殘忍?悠悠和落落呢?好難受,我要離開這裡,可爲什麼動不了?
“凌寒,你早就該料到有這麼一天。這麼死是便宜你了。”突然那個白衣人慢慢朝我靠近,我快無法呼吸了。他要幹什麼?他捏起我的下巴,“你女兒很美,要是我把她帶回去,慢慢折磨,你說,怎麼樣?”
“別,別動我女兒,啊……”說着,他被砍去了一條腿。
“聖,交給你了。”說罷,轉身而去。我還似看見那鳳凰樹落下點點殷紅落在他的肩頭。
“啊……”劍一瞬從他的頭貫穿身體,他瞪大了眼睛,盡裂的雙目,讓我一怔。
他慢慢倒地,劍拔出,血灑了一地,他只是一直望着我,一直望着我。
我感覺我的臉溼溼的,他死的模樣那麼真實與清晰,不像是做夢。爲什麼我會遇到這一幕?
眼前一黑,好累。
睜開雙眼,周圍的一切都是暗的,惡臭刺鼻,令人作嘔。這又是哪兒?那個叫我菀兒的人是誰?女兒,是在喊我?
思緒好亂,我出了車禍,可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我被人綁架了?
他們的裝束,裝束。古裝?古裝?!!我,我穿越了?
我挪動身體,發出鐵鏈的聲音,我被鎖上了,整個人是被掛着的。那兩個人是來尋仇的?那個在我眼前死掉的人,是我爸?!我真穿越了?只是,我要怎麼擺脫這一切?
“吱嘎”門被打開了,外面的光直刺我的雙眼。好難受,看不清來的人,我眯緊了雙眼。
“凌紫菀,你說我該怎麼招待你呢?”這個聲音,是他。
我聽到鞭子拖在地上的聲音,他,他要抽我?
我拼命掙扎,鎖住我的鏈子卻由不得我動半分,難道我不能反抗,乖乖受打嗎?
皮膚裂開的感覺,一條又麻又痛的傷痕,這就是鞭打的感覺,好痛。我緊咬嘴脣。一鞭鞭落在我身上,我始終沒有出聲。我感覺嘴脣已經被我咬破了,血腥的味道由口入肺。
“沒想到你還挺犟,我喜歡。”他慢慢靠近,這張臉越來越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踢了他一腳,他卻一閃,輕笑道:“你還真是不知死活。”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火辣辣地疼。
不知道我現在有狼狽,竟然被折磨成這樣。全身無力,滿身傷痕。痛,似快死了。
這一切怎麼就發生在我身上了?
另一邊。
城裡的鳳凰樹漸漸開花了,火紅火紅得掛滿了枝頭,似乎整棵都要燃燒起來了,一隻只麻雀無憂無慮地在枝頭吵鬧,打鬥,搶食。
龍巖一個人坐在宮裡,白玉製成的石桌泛着幽光,龍巖只是一個人,擦拭着寶劍,這父王所送的寶劍,烏黑的頭髮掛了半邊,卻掩不住他那張只有這個年紀少年特有的臉,棱角漸漸顯露出來,眼神不知望向了何處。
淺淺吹起的秋風帶着淡淡的寒氣,樹葉已經不起風吹而飄落,卻似那麼不捨。
“父王,你卻那麼狠心,竟捨得……”
“哥,外面是怎麼了?我有點餓,我想吃桂花糕。”龍珊歡快地跑進來,銅鈴般的聲音充滿了龍巖的天地。
龍巖臉上硬生生地露出笑臉,他不知該爲龍珊高興還是悲傷,但無論如何,“龍珊,現在,只剩我們兄妹倆了,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龍珊瞪大了眼睛望着龍巖,不懂爲什麼哥哥眉頭緊鎖,用小手輕輕撫平他的眉梢,“哥哥,別難過,龍珊在呢。”龍巖淺淺一笑,拉着龍珊往過道走去。
秋風嘶嘶地吹着,吹起龍珊的裙角,他們站在遺墓前,這到處都散發着皇族特有的鬼氣與孤獨。從前的幸福,從前的輝煌,從前的一切一切,現在也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祭拜過以後,龍巖依舊牽着龍珊的手,回頭走向皇宮。只有他們,因爲未來的路,也只有他們並肩走過。
太陽慢慢西落,鳳凰樹的花朵像火焰一樣不滅。西邊紅透的光照在華麗的衣袍上,留下不盡的悲涼與落寞,也註定了這個皇室的美麗與悲烈。
悠悠躺在冷冷的地上,突然一盆冷水潑了上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冷小影,別給我裝死。”
全身難以言語的疼痛,這是怎麼回事?睜開雙眼,完全陌生的一切,這是哪兒?
坐在上面的女人是誰?怎麼這副打扮?拍戲?凶神惡煞的臉,還真適合演惡毒的女人。可自己怎麼在這裡?不是出了車禍嗎,難道被劇組救了?
悠悠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水滴滴噠噠往下滴,這也不用真潑吧?況且,自己又不是演員。
“導演呢?我不會演戲,我要走。有沒有看見我那兩個朋友?”只是這裡完全逼真的古代場景,沒有攝影機,沒有劇組人員,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什麼?是不是被打傻了?來人,把她給我關進柴房。”那個女人一臉高傲,悠悠一看四周,兩個壯漢朝着自己走來,拍戲也用不着這麼逼真吧?
一想,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溜。
正準備邁開步子,卻被兩個壯漢死死抓住,動彈不得。拼命掙扎,
卻被其中一壯漢一敲,暈了。
而落落這邊似乎有了更大的困難,醒來便發現自己衣衫襤褸。旁邊還有一隻破碗。這個地方臭烘烘的,地上十分涼,外面照進一縷陽光環顧四周。破廟?!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出了車禍?爲什麼這副打扮?她們兩個去哪兒了?這一切都不對啊。
突然旁邊出現一個滿臉灰塵,跟自己一樣打扮的老頭,用木棍敲了敲落落,便開口:“該出去了。”
落落正在思考之際,外面又走進一個人,“老董,你看我撿到什麼了?一塊好玉啊,值好幾個錢呢。”
那個叫“老董”的人湊了上去,“果然是塊好玉,哪撿的?”
“就外面路上啊,還真這麼走運,讓我撿到這麼一塊寶玉。”說着,把玉往身上蹭了蹭,一臉樂呵地望着那塊玉,順勢就要把它放進自己的衣服裡。
老董立刻去搶,拿在手心上看,然後便開口說:“我拿去賣吧,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我自己拿去賣就行了。”說着他想搶回,老董卻一躲,把玉放在自己的兜裡。
那人急了,“老董,你要幹嗎?那是我撿到的,還給我。”說着就要把玉從他兜裡掏出來。看得出來他們都想把玉據爲己有。
貪心就是萬惡的源頭,無論是貪錢、貪色還是貪圖一時之樂,最終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個人拼命拉扯,那副貪婪的嘴臉。真是讓人看了噁心。
落落想抽身離開,畢竟自己留在這裡,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溜之大吉。
豈料兩人一個反撲,雙雙倒在地上,棍子隨着滑倒,倒在落落腳邊,其中一個人喊:“幫我殺了他。我就跟你把這塊玉分了。”
另一個人慌忙看了落落一眼,“別信他,殺了他,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兩人在扭打,突然相互掐住了對方的脖子,用盡全力,咬緊牙關,把對方弄得滿臉通紅,半句話都說不出。突出的兩隻眼睛看着落落。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難不成,自己穿越了?很有可能。這種破廟,現代應該不會有,那悠悠和桐桐呢?也穿越了?可爲什麼自己成了乞丐?
正在落落思考之際,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勝負已分,一人瞪出眼睛,久久不動,顯然已死,而另一個人,撇嘴一笑,把玉佩往兜裡塞,然後望向落落,慢慢立起身子,臉因爲剛纔的打鬥,依舊是通紅。
落落眼看不對,他不會要殺自己吧?腳拖着地,慢慢往後挪,那個人不知是因爲臉紅而變得猙獰還是原來就如此,此時,看上去,猶如殺人狂。落落心中一悸,欲轉身逃離。那個人大步向前,腳卻被已倒的棍子一滑,只向後倒。
“呃”一聲,落落轉過頭,他倒後撞到了身後的桌子,腦袋磕在了桌子的尖銳處。
那桌子的角上還帶着他的血紅得那麼刺眼,倒在地上的他臉依舊通紅,眼神中依舊泛着貪婪。已經不能動彈,想必是死了。
落落驚魂未定,一下子有兩個人死在自己面前,誰都會害怕的。真的穿越了,穿越了,死了都沒有人管。
這時,玉順着已死的人的衣裳滑了出來,掉在了地上,正好落入落落的視線,一塊通透似乎還泛着亮光的紅玉,上面還刻着一條騰飛的龍。
落落撿起玉,細細一看,這塊玉的紋理猶墨入水,是塊好玉。擁有它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落落把它往身上一藏,邁出了破廟,準備去尋找桐桐和悠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