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國宮中也到處是梅花的香味,龍巖獨自一人走在小徑上。想去找落落又怕人多眼雜,不如獨自享受一個人的孤獨。
前面突然出現兩個人,藉着月光,看清了來的人,兩個女子,一個長髮飄逸卻沒有遮住臉頰,淡淺彎彎的眉梢,臉上帶着笑意。另一個跟在其後頭髮一半綰起,也笑意吟吟。從着裝打扮上看,一個身份高貴,另一個應該是侍女。
“何人?”那女子問。
“在下伊罹國君王。”
“你就是那個向王求親的那個伊罹王?”小如打量起眼前這個男人,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確是人中龍。
“正是,敢問兩位。”
“這位就是你求親的荊國公主慕容雪嫣,我是她的貼身侍女小如。”在一旁的慕容雪嫣始終未說一句話,一直都是她的侍女在說。不過這個侍女膽子倒大,看來公主是寵慣她了。
“原來是公主。”龍巖揚角一笑,卻只帶了些許無奈。
雪嫣初見龍巖,便有些與故人相逢的感覺。偉岸的他,讓她不覺有一絲心動的感覺。
“伊罹王如此雅興,不覺得冷?”未說話的她終於開口。
“公主不也在外邊?我只是難抵這梅香,出來走走罷了。”相見的人見不到,該見的人倒是見着了。龍巖轉念一想,也許這就是機會,要是慕容雪嫣答應和親,慕容昭齊也不會多說什麼,“公主是否介意與在下一同散步?”
雪嫣淺淺一笑,“不介意。”
兩人並肩走在小徑上,身後跟着小如,龍巖萬萬沒有想到落落也難以入眠,出來散心正好見到這一幕。
這一刻,他的眼裡沒有自己,只有荊國公主,隱在暗處,垂下眼瞼,嘆了一口氣,便轉身而去。
另一邊。伊罹。
殷格正在和馬家父子討論着現在的局勢。
“馬大人,依你所見,現在的局勢,我們投靠哪一邊比好好?”殷格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馬茂和馬成濤。
馬茂沉默了一會,便開口:“我收到了消息,商國那邊發生了一些事情,有人奪得王位,殺了商王。”
馬成濤在一邊嘟囔,“那我們就不要投靠商國那邊不就行了,反正現在伊罹和荊國和親,我們在伊罹應該是不會出事了。”
馬茂白了馬成濤一眼,“你懂什麼,說起實力伊罹最弱,要是荊國翻臉,那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況且我聽說新的商王心狠手辣,誰知道會不會繼續讓我們幫他辦事,然後在殺人滅口。”
殷格聽了馬茂的話,心裡也一番思忖,如今的局面,他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爲好,見機行事纔是聰明人。
在荊國待了已有足足七日,龍巖有些擔心國內政事,便要啓程回伊罹。這幾日,龍巖幾乎天天與雪嫣一起,難得見落落一面。
我在一旁看着落落,一個爲情所傷的女子,整日失魂落魄望着外面的梅花出了神。
一個君王,能給一個女人什麼?出了榮華富貴,別無其他。至於情,君王家註定無情。
慕容昭齊也沒再來找我,怕是國事繁多。
龍巖嚮慕容昭齊辭別,慕容昭齊擺了餞行宴。聽說是慕容雪嫣的意思,看來哥哥都是寵妹妹的,龍巖是如此,慕容昭齊亦是如此。
我也見過慕容雪嫣,一個婉約的女子,眸子裡透着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尋常男子看了恐怕難以自拔。只不過她面對的是龍巖。
宴上
慕容雪嫣一身藍衣,顯得溫婉可人,坐於龍巖身邊,而落落一身白衣顯得有些憔悴。
一左一右,讓我看了不禁哭笑不得,慕容昭齊向我看了一眼,我會意,坐到他身邊。
這次宴上還有一人,慕容昭齊介紹說是荊國國師,可幫人占卜。我卻有些半信半疑,我與他對視一眼,未覺出有哪裡不對勁。
趁宴上衆人都在,龍巖再次開口求親:“慕容兄,可否將雪嫣許給我。”
這一句驚了落落,他們慕容兄妹彷彿早就猜到了,昭齊只是放下酒杯,開口:“龍兄,何必急於一時。”
而雪嫣望着龍巖,未開口說一句。落落早已臉色泛白,低頭抿着嘴。
“慕容兄,此別不知何時再見,還望慕容兄成全。”
餘音落,宴上陷入一片沉默,誰都沒有再說,慕容昭齊似乎還在想什麼,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我願嫁往伊罹。”一句話又打破了沉默,是雪嫣。她鎮定的神情確有王后的風範,也不拘於女子的矜持,有自己的主見,也許跟龍巖真是天生一對。
慕容昭齊始終未開口,在一旁的國師一笑,“如此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讓鄙人爲兩位佔一卦如何?”
“請賜教。”
他從袖中拿出籤,“二位,各抽一簽,再讓鄙人爲二位解說。”
龍
巖與雪嫣起身走去抽籤,抽完後兩人相視一眼,便回座。這些皆入落落的眼中,一陣苦澀泛上心頭。
國師兩籤一比,又各看了龍巖與雪嫣一眼,掐指一算,一笑便說:“二人緣分已定,今生共結連理。”
我看見雪嫣笑靨如花,今日的光彩盡在她一人頭上,落落緊咬下脣,小臉已無一點血色。看不出龍巖是喜是憂,依舊那面色,一絲未變。
我開始懷疑那個所謂的國師是否是神棍,江湖騙子如此多,隨便說說還真信了?慕容昭齊未免也太傻了。竟讓他當了荊國國師。
我不信,這些騙人的招數我也會,“那敢問國師,可否幫我也算一卦?”
“凌姑娘要算什麼?”
“算算我是從何處來的。”
“姑娘,請抽一簽。”
我向前抽籤,將抽完的籤放於他面前,我倒要看看他會說些什麼。
他低頭一看籤,再一看我,一算,臉色一變,收起籤放於袖中,未語。
看他的神色,難不成真知道些什麼,“國師,可算好?”
“凌姑娘,真要鄙人說?”
“願聽一言。”
“凌姑娘要鄙人算你從何處來,只是這卦上無顯示,恕鄙人才疏學淺,難以算出。”
卦上無顯示?這個國師還真算出些什麼了?也不像是蒙的,不免讓我又想問下去,不過宴上人多,再問怕遭人深究,只要就此打住。
宴上,昭齊允了這門親事,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悲。龍巖決定將雪嫣一併帶回伊罹,而旁邊的落落怕滿是傷心落地無人曉。
今夜的她又不知要如何度過漫長的黑夜了。
我卻一門心思在國師講的話上,卦上無顯示?我非這個世界的人,自然算不出。不過,不知他有沒有另外的辦法。我能如何回現代,全靠他了。
我太過入神,沒有察覺着有一人靠近,直到他出聲,“明日你便要回伊罹了。”
我一驚,轉過身,他依舊是淡然的樣子,“是,恐怕再難相見了。”
“不會的。”
“荊王,有緣再見吧。”我在告別,告別一個已經不屬於我的未來,那留在曾經的就讓它過去吧。
他一聲冷笑,“菀兒,你明知你我的距離不用那麼遠的。”
我淺淺一笑,什麼都沒說。
此夜,靜謐得如暴風雨前般的寧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