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知其期

在說起伊罹這邊,商國再次舉兵進犯,直逼定陵關,朝堂上下一片討論。

只是再怎麼討論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馬茂和殷格都推脫,其他也無人可用,龍巖只想到了左家兄弟。

他們一個在牢裡,一個就快要跟龍珊成婚了,龍巖陷入了一陣沉思,這可如何是好?

左西聽說大軍進犯,趁着進宮的機會面見了龍巖,“王,草民願意帶兵前往,只是希望勝後,將我哥哥放出來有機會報答王的恩情。”

“不行,你走了,龍珊怎麼辦?你們的婚期這幾天就要定了,你一走了,豈不是要龍珊等你?這仗不知何時會結束,難道讓龍珊一直等下去?”龍巖眉尖一挑,看着左西。

“婚事可暫緩,前方形勢危機,不能再等。”左西其實是想逃脫這場婚事,自己是講不清對龍珊的感情,一開始接近龍珊是爲了自己的哥哥,只是後來,真不知是什麼感情了。

“容孤再想想,你先下去。”龍巖頓時一陣頭痛,只是在別人面前,總是假裝着。

“那草民先告退了。”左西心裡也打算着,如果出征,贏了便可救出哥哥,自己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沉澱出自己對龍珊公主究竟是什麼感情。

左西走後,龍巖頭痛不止,他不停地按着太陽穴,希望減緩疼痛,只是都沒有用。

這時,雪嫣正好進來,看見龍巖如此的動作,知道他頭疼了,“怎麼?頭痛了?來喝點凝神茶,妾身幫你叫御醫吧。”

“不用了,我緩一會就沒事了。”

“還是傳一下御醫吧,王你可要保重身體。”說着雪嫣就要讓小如下去傳御醫。

龍巖有些不耐煩地說:“不用了,你好好養好胎就好了,不要再打擾孤了。”

雪嫣一聽到此話,一驚,什麼叫打擾他?關心他也成了打擾?

輕輕垂下了眼簾,看了龍巖一眼,便出去了。

龍巖的頭依舊疼着,這時他心裡浮現了一個人,落落。不知她現在在哪裡?可好?

待在他身邊真的不好嗎?爲什麼她千方百計要離開他,難道不知道他會心疼嗎?

在牢裡的左斯聽說前線危機,心裡一緊,便差人向龍巖通報,說他願意前往戴罪立功,只求龍巖放了小影。

果然是對有情人。

“你又要帶兵出發?帶上我,我要跟你一起去。”小影知道了左斯的想法,想與他一起帶兵打仗。

“別胡鬧,你一女子,怎麼能上前線?”

“怎麼不能上前線?上次還是你求我去的。”小影看了左斯一眼,嘴一瞥。

“上次我以爲你是男的,這次不同了,況且我擔心你出事。”左斯直直地望着小影,也許在他眼裡,她就是最美的女子,他想要一輩子保護的女子,所以纔不希望她身犯險境。

“那我也擔心你出事。”小影藏不住她的擔心。

“我沒事,我打仗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不用擔心。”

“可是……”小影還想說下去,只是差役來傳話了,“左將軍,王召你去。”

“王答應了?”

“王沒有說,只是傳召你去。”差役打開了關左斯的牢門。

左斯看了一眼小影,沒有多說,直接離開了牢房,能見到王就說明有希望。

龍騰宮

“王,罪臣前來,望戴罪立功。”左斯跪下,沒敢擡頭望一眼龍巖。

“起來吧,”龍巖擺手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望着左斯。

左斯起身,與龍巖對視一眼,“謝王。”

“這次孤召你來,是爲了出兵一事。”龍巖嘆了一口氣,“朝堂之上,也只有你們左家兄弟能擔此重任,只是左西將要跟龍珊舉辦婚事,此事只能交給你了。”

“罪臣願意擔當此任,只是希望王能放了還在牢中的冷小影。”

ωωω☢тtkan☢¢ ○ “你放心,孤自會放了冷小影,只怕你喝不到你弟弟與龍珊的喜酒了。”龍巖若有所思地望了左斯一眼。

“臣可斗膽問一句,爲何王急着將龍珊公主嫁出去?”左斯想了很久,爲什麼王會把龍珊公主指婚給自己?

“左斯,你應該知道龍珊是孤最疼愛的人,她是孤的弱點,孤不能把她留在身邊,等着敵人來威脅孤,孤只能找一個能託付的人來幫孤好好照顧她。能幫孤照顧龍珊的人也只能是她的丈夫,孤想來想去也只有你合適,只是你心有所屬,孤也不好棒打鴛鴦,既然左西有意要娶龍珊,那麼就讓左西娶了龍珊,你出征迎戰,是給你一個機會,戴罪立功,這樣一來孤就可以赦免你的罪,也是給孤一個臺階。”

“原來如此,謝王給臣一個機會。”左斯再次跪下謝恩,如此一來,自己不僅能戴罪立功,以後自己還有一個駙馬弟弟。

“好了,你先回府吧,修養幾日,再出發。冷小影,我會命人放她回去的。”

“謝王,臣告退。”左斯起身離開,想着小影將會沒事,頓時喜上眉梢,也許在他眼裡,她是最重要的人。

左府

左斯回到左府,左西正在院中練功,一看見自己的哥哥回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劍,衝左斯一叫:“哥,你回來啦?”

“怎麼這麼用功,不多休息休息?”左斯坐在了石凳上,看着左西。

“不了,我要領兵打仗,對了,王怎麼把你放出來了?怎麼沒看見小影?”左西擦了擦臉上的汗,也坐在石凳上。

“你要領兵打仗?王派了我去,你將要跟龍珊公主結婚,還是忙着婚事吧,其他就別管了。”

“你要領兵打仗?你在牢中已久,還是修養一番,打仗還是我去吧。”

左斯眉頭一皺看出左西的不對勁,“你對龍珊公主究竟是不是真心的?難不成爲了救出我,你特意接近龍珊公主,要與她成婚?現在又開始後悔了?”

“我……我……”左西也說不出話來,

這究竟該如何解釋,自己一開始接近龍珊公主是隻爲了這個目的,只是現在,似乎一切都變了。

“你這小子,不會真是這麼想的吧?這會兒反悔想領兵打仗,逃離這一切?”左斯點中了左西的心思,真是知弟莫若兄。

“哥,你就別亂猜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左西被猜中了心思,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時小影正好回來,她被差役放出來了,龍巖還特地給派人送她回左府。一回到左府就看見,左斯與左西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你們怎麼了?”小影開口,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兩人沒有繼續開口,只是互看對方一眼。

左斯朝小影開口:“你沒事了吧?先吃點東西還是回去休息?”

“我沒事,你們兄弟沒事吧?你這個哥哥怎麼好像火氣很大的樣子?”小影雖然不細心,但這眼色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你們聊吧,我回去休息了。”左西拿起劍,看了左斯跟小影,便回房了。

這場有目的的接近,最後的結果究竟會怎麼樣?

另一邊龍珊已經好久沒有看見左西了,他難道出事了嗎?怎麼最近都沒來陪自己?害得自己最近無聊的很。

自己去找哥哥,哥哥總是說左西可能最近有事,陪不了自己。

那這日子要這麼過?自己是開始依賴上左西了?就像當初依賴哥哥一樣,還是有別的情感?自己也說不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這邊佳人等他等得心急,而左西則是避着龍珊,既然左斯已經從牢裡出來了,那自己也不必總是接近龍珊了,雖然已經要定下婚期,那他們就到時候再見吧,只是爲何自己心癢難忍,總是想見到她?

一定是習慣了,習慣了每天見她,過段時間就好了。

左府裡左斯正在準備出發的行李,小影走着走着就來到了左斯的門前,想敲門問一聲,只是始終不敢敲門,這時突然左西出現,看着小影不敢敲門,便開口一問:“怎麼?有什麼話想對我哥講?”

“呃?”小影一驚,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感到慌亂,全被他看見了,“沒事,沒事。我只是剛好路過。”

“路過?這麼簡單?我看你在門前站了好久了,想跟我哥告白還是……”左西戲謔道,這個未來的大嫂,他很是喜歡。

“去你的,管好你最近的事情就好了。別來管我。”說着小影有些不好意思地轉身離開,這個傢伙,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嫂子,我哥回來一定會娶你的。”左西玩笑道,只是這搞得小影更加不好意思了,步子加快,消失在左西的視線。

左斯似乎聽到外面有人交談,便出去一看究竟,只見到左西,便問:“你剛纔在跟誰說話?”

“我大嫂啊。”左西樂呵道,這邊剛剛開完未來嫂子的玩笑,這回又來開自己哥哥的玩笑。

左斯一愣,嫂子?是誰?後來反應過來,面色有些尷尬道:“什麼嫂子,不要亂叫,壞了人家的名譽。”

“你把人家娶了不就好了。”左西說得倒挺輕鬆。

“你管好自己與龍珊公主的事情就好了。王過幾天會宣佈婚期,你就安心當你的駙馬吧。”左斯轉移了話題,一下子把問題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左西身上。

對待這事左西顯得有些不耐煩,輕聲“哦”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這究竟該怎麼辦?左西頭有些大了。

月下庭前

小影皺着眉頭望着月色,如此撩人,只是心中一點感覺也沒有,一想到左斯即將離開,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心情就莫名的煩躁。

這一別,他們還能再見嗎?自己究竟該怎麼辦?落落失蹤,紫菀現在也被人劫走,自己是該找回她們還是就過着自己的生活?自己還能回到現代?若真回去,那左斯怎麼辦?一大堆問題讓小影喘不過去來,大口地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心情不好?”左斯也出來看看月色,正好遇上了佳人。月光照射的她,格外的迷人。

“呃?沒事。”他們兄弟倆怎麼一個德行,都喜歡突然出現,然後嚇她一跳。

“過幾日我就要出發了。你好好待在左府,左西會好好照顧你的。”

“知道了。”

月下,兩個人懷着不同的心事共享這美景,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嗎?也許都知道,只是不願說穿。

幾日後,左斯將要出發,準備好一切,站在小影的房門口,只是想進來說聲道別,卻遲遲不敢進。

剛想轉身離開,聽到身後有人叫住自己,“左斯。”

轉過身,對上她的眼,“小影……”頓時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麼。

“要不帶上我一起去吧。”

左斯看着她手中的包袱,立即回絕:“不行,你不能去。”此仗兇險,萬一出事那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放心,我會小心的。你就讓我去吧。”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左斯是不想負了她,她對自己情深意長,他心裡明白。小影是放心不下左斯,此去兇險,也不知何時能見,要是真的錯過,那真的是悔憾終生。

“小影……如果我能活着回來,我就娶你,如果……如果我沒回來,那你就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如果你沒回來,我就去當尼姑。”

左斯一笑,便轉身而去,不再看小影一眼,怕自己會捨不得,不如灑然上路。

小影看着左斯遠去的背影,望仗早日結束,他早日歸來。

左斯帶隊快馬加鞭,趕了兩日,,到達定陵關,商國大軍攻城在即,這次商國來勢洶洶,是想一舉滅了伊罹。

左斯立刻與守關的將士商討軍情。

而另一邊馬茂主動請纓前往定陵關幫助左斯打退商軍,龍巖允了,派馬茂即日啓程,再帶兵三萬,押送糧草。

這注定是一場決一生死的戰爭,敵軍主帥是戰離。

“幾日後兩軍大戰,我軍處於弱勢,城內糧草不多,拖延下去,只會讓我軍軍心渙散,所以一戰,出其全力,將他們擊潰。”左斯手拿地形圖,對着衆將分析現在的情況。

“左將軍,我軍可利用地理優勢防住敵軍,定陵關易守難攻,但貿貿然出兵與商軍大戰,恐怕不利。”

“城內糧草所剩不多,光守不出擊,我們遲早都會餓死在這裡,我已飛鴿傳書,請王加派糧草,但遠水救不了近火,糧草運來也要好幾日,所以必須一鼓作氣,打敗敵軍,我們才能得以喘息。”

“現在的情況,我們正面與敵軍較量,怕是以卵擊石。”

“所以我已想出對策,幾日後……”左斯與衆將商討明日的作戰計劃。

燈火通明瞭一夜。

而另一邊,商國軍隊則顯得輕鬆許多。

“喝酒!幹!”一幫將士在篝火旁舉杯相碰。

“這一仗,我們輕取定陵關,直搗伊罹國都,殺掉龍巖,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戰離爽朗一笑,對此仗已經胸有成竹。

“來,爲榮華富貴幹……”又是酒杯相撞的聲音。對他們來說是那麼的悅耳。

隨後,有一個士兵走到戰離身邊,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便退下了,戰離一抹自信的邪笑,左斯,看來你的死期到了。

其實,爲何要戰爭呢?爲了那榮華與富貴還是爲了滿足自己那膨脹到極點的虛榮心?一切都只爲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犧牲了百姓,都值得嗎?

幾日後

馬茂正好帶兵押糧草到達定陵關,而左斯正準備帶兵埋伏,馬茂得知,立刻派人通知了戰離,卻沒想到戰離早已知道,還對馬茂說只要看好戲就好了。

看來商國在伊罹有很多探子,伊罹是註定要滅亡了。

左斯帶兵從城門繞出,在四周做好埋伏。

商國大將軍戰離率軍前來,左斯一看這人數應該不到三萬,戰離真是要幹什麼?輕敵了?

左斯顧不得多想,依舊觀察着形勢,商國大軍已準備好弓箭,而定陵關上也已準備好了盾和弓箭。

戰事一觸即發,突然戰離派人擡出一根大柱,準備撞城門,“轟!”攻城的第一聲巨響,號角響徹山谷,喊殺聲一片一片,烏鴉在一邊飛旋,發出奇怪的叫聲,空氣中的血腥的氣息越來越濃。

“殺呀!”左斯找準了合適的時機,率軍包圍住商軍,不停地刀箭聲與喊叫聲。第一面商國的旗幟倒下,被千軍萬馬踩踏得破亂不堪。

左斯對上了戰離。

“左斯,今天你死定了。”

“誰死還不一定呢,別高興得太早。”

“那就看着吧。”

戰離輕蔑一笑,這個爲國鞠躬盡瘁的人就要死了,自己這幾年來的對頭終於要死了,還真有些不捨得。

血流成河,一片紅色,本是開春之際,萬物卻陷入了死寂。

殺喊聲直衝雲霄,城上,馬茂觀望着戰場,他已停止城內的士兵對下放箭,他可不想壞了大事。

一個士兵衝到了馬茂面前,“馬大人,怎麼不放箭了?左將軍正要我們的幫助。”

“放箭?那你去放吧。”說着馬茂使了一個眼色,他的侍從射出一箭,正中他的胸口。

那個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穿透的箭,又看了看馬茂,“你……”還未說完就已倒下。血紅了一片的地,如此的讓人膽戰心驚。

“耳朵好痛,我們先回吧。”馬茂找了個藉口匆匆而走,他要準備好東西,回伊罹,報告龍巖,定陵關失守,左斯戰死。

不一會兒,左斯已殺紅了眼,到處是血肉橫飛,寶劍上的血從未流乾。敵軍已落荒而逃,左斯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們勝了!將士們,大喊開城門!”

時間無聲而過,城門依舊紋絲不動。

“開門吶!”左斯大喊一聲,門依舊未開,左斯彷彿預感到什麼,往後一看。如洪水般涌來的敵軍又一次攻來,“殺呀。”喊殺聲響成一片。軍隊頓時亂了陣腳,幾分鐘的廝殺,左斯的軍隊已潰不成軍。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會又一次衝來?城門爲何不開?難道有人投靠了商國,出賣了伊罹?

“將士們,別慌,龜甲陣!”

大軍驟然縮爲一團鐵甲,縫中伸出血刀,射出長箭,周圍的敵人死成一片,剛想直衝而去,突然頭頂一塊重物壓下,戰甲與肉體被壓得粉碎,龜甲陣瞬間瓦解。

這場不公平的戰爭,註定了是伊罹敗。

左斯被逼到城門下,將士僅剩下四人。戰離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對着左斯,“左斯,再見了,放箭!”

左斯頓時心頭一涼,小影,對不起了,我不能回去娶你了。

突然城門開了一條小縫,“左將軍,快進來。”正是這時開門的那個人肚子裡突然冒出好幾把尖刀,門漸漸關上,只是他卡在了中間。

一陣箭雨襲來,左斯用劍擋箭,一個不慎,一支箭迎面射來,左斯來不及反應,突然一個士兵擋在了左斯面前,“左斯,快走!”

“將士,你……小影……”左斯看見落入懷中的人,心中一痛,她怎麼來了?

原來小影放心不下,就偷偷隨着大軍來到了定陵關,又跟着左斯出征打仗。如此一個癡情女子,千古也就一人。

小影臉上帶着微笑,閉上了雙眼,左斯萬念俱灰,她就這麼倒在了自己懷裡。

戰離也看見了倒在左斯懷裡的女子,不得佩服起來,只是這場戰爭必須快些結束。戰離趁機拔箭,拉弓,射。

一支箭射中了左斯,左斯一笑,笑得很開心,能與自己心愛的女子死在一起,再也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小影,別怕,我來陪你了。下輩子,我定娶你爲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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