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勁爆啊!”我聽八卦最是起勁,恨不能親眼去看這兄弟兩對打,可轉眼卻見帝君正拿眼瞪我,便又正兒八經的問丫鬟,“孟琦呢?她是這家裡什麼人?”
“孟琦是二公子新娶的三夫人。”丫鬟老實道,“大公子成親四年,只娶了夕顏一位夫人,而二公子卻在兩年內連娶了三位夫人,這還不算他在外面養的那些個不正經的。”
我萬萬沒想到這孟琦居然會墮落到嫁給一個凡人做小的地步,還是嫁給一個連自己的嫂嫂都不放過的色狼。
“若是龍子椒圖,必定不會如此好色。”我對青華道,“那慕容朗月氣度不凡,又文武全才,想來……”
“他不是椒圖。”帝君卻斬釘截鐵的回答我,“他不過是比一般凡人好些,但並不出衆。更不可能是龍子。”
“那……”我想說總不能是那個二公子吧?
忽聽外面有人高聲道:“師父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徒弟也好命人給您好生準備準備啊。”
那聲音清脆,高調,除了孟琦又還有誰?
她着一身寶藍色長裙,肚腩高高隆起,看來是懷了大半年了。
才踏進門二話不說便直接伸手要掏那丫鬟的心臟,我連忙伸手擋住,一把將她推開:“你幹什麼!青華帝君面前居然也敢殺人!”
而她卻有恃無恐:“怎麼?我師父難道沒告訴你嗎?”她湊到我面前,“我是個傀儡,我不吃人心會死的,而如果我死了,我腹中這個孩子也就完了。”
我大吃一驚,急忙看向青華,卻見他也望着孟琦沒有言語,便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你能用這個孩子保命到幾時?”原本躺在牀上的青華君緩緩坐起身,“十月之期可就要到了。屆時,你只有死路一條。”
隔了三年,可她望向青華的眼神依舊充滿留戀:“師父……”她依舊對他深情一片,“三年不見,你過的可好?”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她師父說要殺她的事情。
緩步來到他的身邊,委身跪倒在他的腳下,將頭輕輕擱在他的大腿上,孟琦眼淚滿眶:“孟琦好想念您啊,在與您分開的三年裡幾乎無時不刻的想着您,想您想的心都發痛了。”她這樣說着居然還拿起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的胸上,“您聽,我的心跳……”
“你沒有心跳。”青華直接抽開她的手,“傀儡根本沒有心。”
孟琦一愣,隨即卻淡淡笑了一下:“是啊,我差點忘記了,我的心還在那裡呢。”她朝我看來,意思很明確,她至始至終都要我的心。
“孟琦,放下吧。”我緩緩對她道,卻在這句話出口的一剎那猛地意識到當初陵光對我的心。
愛我的人爲我悲傷,勸我放下,而我卻入了魔障,只以爲他不能體會我,直到最後我鑄成大錯,才懊悔自己當初爲何如此執念……
“恨只會將你帶入地獄。”我如同當年的陵光一樣勸解着她。
她倒也很是爽快:“好啊。你把你的心給我,我立刻就放下!你願意嗎?”
如果當初我也這樣對陵光說,以陵光的性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剖開自己的胸膛,他是真善人,而我……
“不願意?”孟琦冷笑,“那你就別在這裡裝什麼好人了!”她一字一句的對我道,“你就是一條虛僞的毒蛇,別以爲不吃人了就能成爲一個好人,如果說我會有報應,那麼蘄霰你也絕對無法逃脫,因爲你遠比我要陰險狠毒百倍千倍萬倍!”
我承認她說的對,上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惡的人,所有做下的錯,都將有報應的那天。所以這三年來,即便有着青華的守護,可我卻依然活的戰戰兢兢,我害怕不知道哪一天那個報應就來了,我害怕自己會完全無力招架,一擊即潰……
“孟琦。”青華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師父。”只要是面對青華,她永遠都是一張乖巧可愛的臉,也許她覺得只要自己夠努力,總有一天可以打動他,讓他接納自己。
“待產下人間真王后,你就自裁吧。”可他卻這樣對她說,完全冷血無情。
“師父?”
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傷痛,真真切切,如被刀砍被火燒。
“這是本君對你最大的寬容。”他望着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而一向愛哭的孟琦居然也沒有哭,她只是緩緩放下始終抱着他大腿的雙手,嘴裡輕輕呢喃一聲:“是的,師父。”
這讓我完全沒有料到。
她來得時候高調囂張,走的時候卻萬般委屈,這一切不過是因爲青華的一句話。
她是真的愛青華愛到可以因他隨便的一句話就可以去死嗎?還是,她只是在演戲敷衍我們?
“今日她來,不過是想來看看三年過去了,我們對她的態度究竟如何。”青華知道我在想什麼,直接對我說。
可我卻持不同意見:“你敢說她對你的感情也是假的嗎?”
他望向我,他完全可以否認,可是他沒有,他只是靜靜的看了我許久之後才淡淡開口道:“那是孟琦的記憶……”
對一個人來說究竟是身體重要?魂魄重要?還是記憶重要?
如果這三樣裡只能挑選一樣留下,那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本體?
孟琦的身體早就在封印胡媂的時候消失,我不過是她最後一絲殘魄重生,在跳下誅仙台前我甚至不知道孟琦的存在。青華常對我說我不是孟琦,我是一個新的開始,蘄霰就是蘄霰。
而現在這個傀儡,她沒有身體沒有心,卻帶着孟琦所有的記憶,帶着她的情感,同樣也沿襲了她對青華的愛……
那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孟琦?
“她不壞。”我如之前孟琦的樣子緩緩跪在他的腳邊,將頭擱在他的大腿上,“她不過是想活下去,想跟以前一樣重新守候在你的身邊。而且她已經吃了那麼多人心了,也許很快就能集齊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心,到時候她就會復活重生,也就不需要再殺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