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相信我懺悔的心,如果我是她,我也不會去相信一個在四年前曾用詭計惡意傷害過我的人。
“別傷害我二哥。”我說,“不管你想怎麼報復我,都別傷害我二哥!”
“聽聽你這說話的口氣。”她笑得很假,她依舊是當初那個智商不甚高明的白夢瑤,即便是今天都沒有學會壞人的笑容,這也從側面證明她本質不壞,至少不會像我這樣壞,“果然是要做帝妃了,都開始向我這樣的低等靈獸下命令了。”
“這不是命令。”我連忙糾正,“是懇求,我求你別傷害我二哥。”
她猛地一愣,一雙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轉而卻又冷笑一聲,“別這樣楚楚可憐,我不是男人,不會因爲你這幅模樣而心軟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只要不碰我二哥,你讓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消氣。”
“真的?”她開始猶豫了。
“真的。”我說。
“那你現在就死在我面前!”她說。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向我提出這個要求的人了,我其實可以去死,但是我貪戀愛情,也捨不得青華,所以我也一直在有限的時間裡小心翼翼的呆在他的身邊,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就去死了。
“其實,我可以讓你重新回到華樂宮,重新成爲青華君的獸寵。”我不能讓時間倒流,但我可以將屬於她的都還給她。
“好主意啊蘄霰!”她驚喜萬分連原本清冷的眸子都即刻閃亮起來,“你做帝妃,我做獸寵,然後一輩子都將我踩在腳下不得翻身對嗎?你這算盤打的還真不錯呢!”
我一時無語,怪我考慮欠周,好心的一句話卻聽來更像嘲弄。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對她說,才能讓她明白我想悔改的心。
白夢瑤原本嫉恨的表情在我微微嘆氣時突然起了變化,她的雙眼透過我直接投向我的身後,連帶表情也變得有些凝滯。
我知道,一定是青華來了。
“哼。”她輕笑一聲,很是明智的轉身,拂袖而去,比
之三年前明顯聰明瞭許多,但是,這也讓我更爲心憂。
“該來的總會來。”青華什麼都沒問卻已經什麼都知道,他站在我身邊,不動聲色的牽起我的手,如同我一般看着虛無的前方。
“只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看向他,“我不想再傷害別人,但如果那個人執意要動我二哥,那就不一樣了。”
他輕撫着我的長髮,很是瞭解的我的心情,用低沉的聲音輕輕道:“夫人不用擔心,你還有我。”
歷經了八百多年的磨難,到此刻聽到這一句“你還有我”頓時就紅了眼睛,自從麒麟山大劫,我一個人抗過了多少個心酸的日日夜夜,直到今日,我才遲鈍醒悟,原來,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傻瓜你哭什麼?可是忙得忘了吃晚飯,餓着了?”他明知道我是被感動的,卻非要故意逗我,一邊這樣說着一邊還來刮我鼻子。
我破涕爲笑,轉而便挽着他的手復又往回走,全然忽視掉那個從我離開華樂宮起就一直在暗中看着我的眼睛。
胡媂,我知道你在看我,沒關係,該來的總會來!
“轟!”第二天的喜炮響徹雲霄,當所有人都擠在朝宇殿前爭着要看我這個新娘時,唯有唐蕭抱着他的酒葫蘆趴在屋頂上睡的糊塗。
聰明人假裝放下的戲碼演到今日怕是再也演不下去了,他恨我,即便他懂我,知道我已經悔改,但也依舊改變不了我故意害死林靈素的事實,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悄然搬離華樂宮,我們赤水門三個巨頭其樂融融的假象,終究是要散去的。
“恭喜你。”陵光爲了今日不搶我的風光,特意換了一身深衣,還是那種一隱入人羣便瞬間失去蹤影的暗褐色。
“你今天真的很美。”他一直在笑,也一直笑的很僵。
楠楠曾經對我說過,讓他看着我成親其實是種折磨,我也曾試圖找各種藉口讓他避開今日,但是卻被他直接點破:“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參加你的婚禮?”
“我……”我能說什麼?
鑼鼓喧天之中,我在喜娘的牽引下
,踏着鋪滿紅色花瓣的石階緩緩朝九十九級臺階上的青華而去。
今日的他也穿着一身大紅,意外的顯出幾分嬌嫩來,非但看不出早就已經五萬歲的年紀,反而還有點要跟新娘比嬌豔的意思來。
我看着這樣的美男子,一時有些愣神,連帶邁上臺階的步伐也頓了下來。
“咦?”周遭看熱鬧的賓客瞬間就變了臉色,因着上次青華跟昭慈也是成親到一半出的事情,所以今日只要他青華不親手揭了我的紅蓋頭去,那我就不算是他華樂宮的帝妃。
“嗯?”如劍的濃眉微微一皺,眼前這個美男子便帶出三分狂傲來,我知道,他在問我爲什麼不繼續往前走了。
我在這一刻忽然就想起之前喜娘教我的話,她說:“男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要是總用笑臉對他,對他百依百順,他就不會拿你當回事,你要偶爾給他點冷臉,他反而將你當寶貝。你這新婚的,可更要注意了。”
我本也不拿青華當喜娘嘴裡的那種男人,但是,他也的的確確經常用帝君的身份壓我,如今到正好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一下,我蘄霰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心思一定,我便真的不再往前,反而還透過瑪瑙串珠的紅蓋頭衝他笑了一個陽光燦爛,想看看他出醜的模樣。
“哎呀,這又什麼意思?新娘子這是在等什麼呢?”有人好奇。
當然也有人開始幸災樂禍,站在邊上拿眼斜我:“怕是知道自己以前做過不少惡事,如今卻是要打退堂鼓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經做過什麼,在他們眼裡,我一定是靠着不正當的手段纔有了今天這一樁婚禮的。
“哎,帝君他老人傢什麼都好,就是眼神差點,這看女人啊,還是要挑心善的纔好。”一羣長着白鬍子的老神仙不住搖頭,其實他們年紀還沒有青華大,卻故作老成。
青華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青了,他生氣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玩的有些過火了?想着自己以後還要在他枕邊過日子的,突然有種自絕後路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