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爲你的子民想想辦法嗎?”她也曾這樣質問過魍魎。
“你知道我們魔軍他孃的爲什麼一直要入侵人間和仙界嗎?”他指着陰沉恐怖的魔界,“因爲我們根本無處可逃,只有人間界和仙界才能終止我們的苦難!我們需要滋潤的土地,需要乾淨的河水,需要……食物!”
婼雪無言以對,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幾天來,他爲她拿來的食物:“那你給我吃的那些是……”
“你放心,那不是人肉,那都是我們之前從人間搶來的,不過庫存不多。”他衝她笑了笑,“他孃的,看來又要來一次強攻了!”
“你去人間搶一次,能搶來多少食物?”她問他。
他想了想:“可能有十車糧食吧,不過也不是每次都能得手。”
“那每一次會犧牲多少魔軍?”她又問他。
“大概……一萬多人吧。”他說。
十車糧食,撐死也就一百人維持半年而已,而魔族爲了這十車居然要犧牲一萬多人的性命!
諾雪有些站立不穩,因爲她又想到前幾日,自己因着魔族做的食物實在難吃,而當着魔君的面將那滿滿一盤的菜全都扔了,那是一萬多人的鮮血啊!
“你不必覺得愧疚。”他衝她笑了笑,“你扔掉的那些菜,後來我吃了。我們魔族人粗俗,沒有你們仙族那麼精緻,飯菜不過是掉在了地上,又不是下了毒,撿起來吃味道依然很好。”
身爲一個魔君,居然撿拾地上的飯菜,這要是讓另外兩界的人知道,恐怕是要將眼珠子都登出來了,可魍魎毫不掩飾,甚至還有點引以爲傲的意思。一個魔君尚且如此,他的子民該是何種生活,簡直不敢想象。
“我去向師父懇求。”她忽然對魍魎說,“你送我離開魔界,我去找我師父,他是父神,是這三界之父,若是他知道你們這裡的處境,必定會想辦法救你們的!”
“你當真覺得九重天上的那位父神
不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嗎?”魍魎雖然粗魯,但是人並不傻,“我覺得他是早就將我們放棄了,不然爲什麼,我們幾次侵入凡仙兩界,他都沒有過來問過我們一次入侵的理由?”
“不會!”而婼雪卻斬釘截鐵,“我師父仁愛衆生,必然是不知道你們這裡的情況的,他老人家常居九重天之上,身邊來往的也都是仙宮之人,一定是那些仙宮之人將你們說的極爲不堪,所以他老人家纔會對你們的事情不聞不問的!”
“若真的是不聞不問,又他孃的是誰派你來鎮壓我們的?”魍魎已經盡心在向她證明父神的意思了。
九天玄女,除了父神外,還有誰能指揮她下來參戰?甚至還在她落入魔界之後派了神之子青華替補!
“父神愛世人,他愛的只是凡人和仙靈,沒有我們魔族!”魍魎苦笑,“說什麼三界衆生平等,那不過是騙人的鬼話,父神早就將我們全部遺棄了!”
“不會!我師父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助我回去,我證明給你看!”婼雪始終不相信父神會這樣做,也不允許有人說父神的壞話,情急之中居然主動拉住了魍魎的胳膊。
魔族缺衣少食,天氣炎熱,着裝都甚爲清涼,所以當她的手拉住他的胳膊時,他有那麼一時間的晃神,直等到她叫了兩遍他的名字時,他才清醒過來:“如果你只是想爲離開魔界而找尋藉口,那大可不必如此!”
諾雪愣了,他居然以爲她這樣做是爲了逃離魔界!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要爲你們……”
“我信你是真的!”可誰知道他卻又改了態度,“但你覺得當你回到九重天之後,你的那個所謂的師父還會放你回來嗎?”
四目相對,魍魎眼中有的只有比紅蓮業火更炙熱的情愛,完全裸露在外的慾望,他不捨得她離開!而她的眼中有的卻是對那炙熱情愛,野蠻慾望完全無法抵抗的顫慄,退縮……
“我……會回來。”終於,
她開口了,“不管最終我師父願不願意救你們,我都會回來,陪着你……”如此執白的話語讓一向矜持的諾雪有些覺得不能接受,便又在後面補了一個“們!”
魍魎愣了一下,他望着眼前這個微微低頭,面頰緋紅的美人,心中明知放她離開,九成九她是不會回來了,可還是“哈哈”大笑着答應她:“好!你他孃的儘管去!我就在這裡等你!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帶着我的魔軍去九重天將你搶回來!”
雖然魍魎的話對九重天的父神很是不敬,但是在諾雪聽來卻是如此好聽,她自然也知道自己完了,居然被魔君征服了,但想着魔族也是出於無奈,便也覺得如果自己真能救他們於水火也是功德一件。
可事實並非如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當她真的回到九重天,將魔族的困境跟父神說了以後,父神卻淡淡道:“婼雪,你回來就好,其餘事情就別再多想了,回去休息吧。”
“師父?”婼雪一愣,要知道師父向來是最疼愛自己的,即便是身爲神之子的青華都沒有像她這樣受寵過,所以她也是唯一敢伸手攔住父神去路的人,“您難道不該想想辦法幫助他們嗎?”
父神望着她,眼中的關愛瞬間冷了許多:“諾雪,去睡吧,等你醒來就不會再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了。”
“師父我的想法根本一點都不奇怪!魔族跟人間,仙界一樣,都是師父您親手所創,您既給人間和仙靈界幸福圓滿,爲何卻不能施捨一點給魔族呢?他們也是您的孩子啊!”諾雪也抓住了他的衣角,“師父!”
“住口!你難道想逼迫爲師不成?”父神怒了,幾萬年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曾發怒過,誰知道今日,他居然因爲她要他救人而發怒了。
婼雪嚇的慌忙跪在地上,可原本拉住他衣角的手卻依舊死死不肯放開:“師父……”
“你既不肯去休息,那就跪在這裡,跪到你不再爲魔族說話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