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婚禮之上,衆目睽睽之中,帝君居然一言不發的抓着人家新娘子的手,在場衆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低呼,有人開始猜測:“什麼情況?是帝君看上了青丘家的大女兒,特意過來搶婚嗎?”
“青丘家是傻的嗎?能被帝君看上幹嘛還要下嫁給洛河神府?”
之前的那隻螃蟹很是得意:“我就知道會這樣,他洛河神府怎麼可能高攀得起這樁婚事!”
今日來參加婚禮的嘉賓,居然大部分都滿眼閃着精光,恨不得能代替帝君將新娘子從洛懷安面前搶走。
“是你嗎?”帝君復又問新娘子。
“帝君大人!”原本恭敬的洛懷安猛地站起身,卻被自己未來的丈母孃狐母一步攔住。
狐母面色也很不好看,但她依舊耐着性子問帝君:“敢問帝君跟小女有何緣分?爲何要在今天這個大喜日子前來?”也許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爲帝君的丈母孃,不能落了威嚴,便不由冷笑一聲,“怕是晚了點吧?”
“瞧瞧那老狐狸的話,完全已經承認自己女兒跟帝君有一腿的事實了啊!”好八卦的已經開始肆意猜測。
而動作快的,已經開始悄悄開起賭盤:“賭帝君會搶新娘押紅盤,賭帝君只是來祝福的押綠盤!”一時間,紅盤幾乎盛不下。
“是你嗎?”帝君第三次問她,“推翻我神像的人!”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但大家更多的是失望,原來不是有姦情啊!
“帝君您在說什麼?緹緹不懂。”新娘子輕笑着說,一臉的嫵媚。
“你是不是一直住在洛陽的極化村?”他問,“你是不是殺了極化村的村守,推了我的神像?”
大家都聽得莫名其妙,卻唯獨狐母驚呼一聲,她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難以置信。
帝君轉而看向她,她滿臉驚恐,步步往後退着,可如今這樣的局勢下,她又能退到哪裡去?
“你,知道?”帝君來到她的面前,強大的氣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害怕。
狐母早就沒了之前的氣勢,整個人萎縮成一團。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她會遭遇什麼,原本還因着有幸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戰神而興奮不已的人們開始後悔來參加今天的婚禮了。
“呵呵。”一聲輕笑在這沉寂的禮堂上響起,彷彿是悶熱的夏季降下的第一滴雨水,在打破沉悶的同時也讓人生出一絲寒意。
紅衣紅脣的新娘子緩步上前,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開口的聲音也宛如鶯歌:“曾聽聞青華君是父神之子,天下戰神,這三界裡最至高無上的大神,本來還想着今日能見你一面着實榮幸,可誰想你卻這般小氣,僅僅因了那一座泥塑而將這滿堂的賓客嚇的瑟瑟發抖。”眼角猛地一挑,卻是比星辰都要閃亮,“怕是辜負了許多孩子心目中的那個英雄形象。”
她將話說的很柔,很酥,似是在刻意挑逗,但這三言兩語之間所蘊含的卻是滿滿嘲諷。
“一座泥塑而已,帝君喜歡,我們可以再造十座,給你鑲上寶石,封上金身,保管比之前的那一座要好上百倍。”她貼近他,看似不經意的擋在了狐母面前,承擔了原本該對着狐母的威懾。
而與狐母不同,她沒有蜷縮,更沒有低頭,反而自信的擡起頭直視他,將自己美麗的脖頸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如何?”
“可以。”帝君也跟着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十分滲人,“泥塑可以以十還一,那人命呢?也以十還一嗎?”他這樣說着還瞟了一眼她身後的狐母,“除了你自己以外,還有哪九個?”
新娘子的臉色變了,她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如今這樣給他面子,卻執意要在這裡跟她搗亂,這讓她很是生氣:“看來你今天是不願意給青丘和洛河神府一個面子了?”
帝君輕笑:“本君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們面子?”在他的眼裡,他勿需仰仗別人,所以也勿需給人留什麼面子。
四目相對,明明什麼都沒說卻自有一股硝煙瀰漫全場,照這個勢頭下去不消片刻兩人便能打起來。
“不關緹緹的事。”一直躲在新娘子身後的狐母突然哭了。
帝君偏過頭,而新娘子則毫不退讓的繼續擋住他的視線,她在保護自己的母親。
“我知道那個人是誰。”狐母輕輕道,“如果真的有人做出了那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只有她了。”
“誰?”
“胡媂。”她說。
滿場愕然,因着胡媂和胡緹發音一樣,很多人都沒搞清楚她的意思。
“狐母不會是被嚇傻了吧?”有人這樣以爲。
“一千年前,我曾誕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大的叫胡緹,右臂點朱,小的叫胡媂,後背生花……”
若說生下來時身上自帶一顆硃砂到也沒什麼奇怪,可後背生花卻讓人無法理解了。
“那本是一朵未開放的黑色曼陀羅,如刺繡一般紋在她的背上,我試過千萬種辦法都無法將它抹去……”
黑色的花朵如此細膩,花瓣上的每一條紋路都像一個人的掌紋一般真實到令人害怕,而最令人覺得害怕的是每當夜晚降臨,這朵生在孩子背後的黑色花朵居然還會悄悄綻放,且隨着她年紀的增長越長越大!
“胡媂?可是那個魔君轉世?”有人小聲問,“不是說在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被殺了嗎?”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只因了背後那朵無妄的曼陀羅,一條鮮活的生命就被判了死刑。
“狐主命我親手殺了她,可那時的我被母愛迷了心,面對一個三歲的孩子,我哪裡下得了手?爲避開耳目,製造一個死亡的假象,我剝了她的狐皮,將她投到人間,以凡人之姿活在世上,而將這狐皮,呈獻我主。”狐母哀嘆一聲,“我原以爲自己救下一條性命,可誰知道她天生惡劣,死性不改,屢屢闖下事端,令人生厭!如今更是連累到了緹緹!”她萬分懊悔,“早知會有今日,當初就不該救下這個孽種!”
“什麼!”新娘子猛地一顫,原本嬌豔如花的臉龐也變得蒼白。
“老身願隨帝君前往極化村親手抓了胡媂將她交由帝君處理,還望帝君能夠放過我的大女兒。”雙膝跪地,年邁的老狐狸衝着帝君不停地磕着頭,彷彿只要爲了大女兒好,不管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可她不知道,那個正站在她面前,用自己的血肉身軀護着她的新娘子卻已經淚流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