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至始至終都只有胡顏一個，青丘大部分的人都是無辜的，不是嗎？”眼淚在楠楠墨綠色的眼中不住打滾，是因爲跟了陵光故而也學會憐憫世人了嗎？
“楠楠，你還小，你不懂。”眼見帝君就要進來，我連忙衝她微微一笑道，“我看你今天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吧，讓陵光神君好好陪陪你，乖，回去吧。”
楠楠點點頭，黯然的轉過身，哪知卻不慎撞上了剛剛進來的帝君身上。
也不知道今日的楠楠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她撞到帝君也不道歉，反而還大着膽子質問他：“帝君您既是天下戰神爲什麼不能好好保護住我蘄霰姐姐？”
帝君一愣，一雙如劍的厲眸迅速朝我投來。
我連忙叫楠楠：“楠楠你胡說什麼呢？帝君怎麼沒保護好我？我此刻不正在這兒嗎？”
“昭慈對姐姐的傷害你是知道的吧？”不知道爲什麼楠楠居然又提起昭慈來，“以您的手段要真想替姐姐教訓她，完全不用娶她爲妻這麼委屈吧？”
“胡顏對姐姐的傷害你也是知道的吧？”這個丫頭今天真的是吃了豹子膽了，“您完全可以收了胡顏的獸王之位，將他押上斷頭臺替姐姐報仇的吧？”
“您既然可以讓廣頤受到永世凌遲之罰，那爲什麼總是對姐姐所受的苦難視而不見？”楠楠是在替我指責帝君嗎？
可楠楠你可知道在帝君心裡，我只是他的一個玩具而已啊，他何必爲一個玩具費盡心思？
面對楠楠的聲聲質問，原本迫人的眸光忽然就暗淡下來。
“楠楠，你還小，你不懂。”他居然跟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我不小了！”楠楠怒道，“我也已經是可以成爲別人妻子的年紀了！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大神心裡在想什麼，但從我楠楠的角度來看，帝君你要是真的喜歡蘄霰姐姐就該爲她不顧一切，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也不讓她因爲憤怒而被拖入阿鼻地獄！”
是了，以楠楠的學識如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顯然就是受了陵光影響，也從側面反映了陵光對她的影響力着實不一般。
“你真的想知道爲什麼？”帝君居然也沒
有發怒，他緩緩走向我，在我身邊坐下，還細心的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天道輪迴，花開花敗，日升日落皆有輪迴之道，父神創這世界，最終也化爲這世界，我們舉手投足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到最後都會化爲另一種形式回報到我們自己的身上。”
楠楠不明白的轉過身面相他。
“我可以出手替霰霰教訓昭慈，但是因爲我的強大，人們只會認爲蘄霰蠱惑帝君，欺壓昭慈，而根本不去考慮其中的原因。加上昭慈清修八百年，名聲在外，而蘄霰麒麟罪身，輿論如何不用本君再多說了吧？我可以殺掉昭慈，但是我要如何殺掉天下人？”
這就是帝君爲什麼會答應娶昭慈爲妻，並不惜用讓自己帶上綠帽子的方法來敗壞掉昭慈的名聲，因爲他從一開始就想將我剔除在風口浪尖之外，用一種不動聲色的手段，悄無聲息的讓昭慈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那……胡顏呢？他至今逍遙法外！”楠楠上前一步，她似乎依舊不相信帝君是真的在保護我。
“胡顏……”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也不知道他正在做什麼，但是我有種預感，他不該死，也不會死。”
“你能算命？”我開始冷笑，誰都能死，爲什麼他不能死？我偏偏就是要他死，還要他死的很慘！
“我能算命。”他說，“但是隻能在事發以後算到一個因果而已，並不能事事料知，特別是有關於我自己的。”
說什麼事事皆有因果？說什麼事發以後能算到因果？我忍不住問他：“那你知道楠楠和陵光神君與我是什麼因什麼果嗎？”
帝君連眼皮都未擡一下：“一萬一千八百多年前，天山老母來華樂宮做客，陵光因好玩折斷了她隨身的一根楠木柺杖，因着天山老母素來脾氣暴躁，陵光害怕受到刑罰故而將折斷楠木柺杖的事情嫁禍給了……”他話到這裡，忽然露出一種猛然傷痛的表情，轉而卻又迅速平復下去，低低道，“本君累了，楠楠退下，你。”他指着我，“也早些睡吧。”
故事講到一半突然不說了，我覺得青華帝君一定瞞着些什麼，可他說的這個故事裡只有陵光和那根楠木柺杖，難道說他在暗示陵光
和楠楠的姻緣早在一萬一千八百多年前就註定了嗎？
這難道就是他不出手阻止我給他們下合歡散的理由？
楠楠似懂非懂的帶着那半個故事離開了朝宇殿，而帝君則按照慣例替我把脈，查看我的恢復狀況。
我從他之前的話中覺察出一個破綻：“你說世道有輪迴，一個人做過得任何事情都將以另一種方式回報給他。你既然出手幫我陰了一把昭慈，那是不是意味着在某一個將來，你也會被別人陰一把？”
“誰能陰得了我？”他傲氣十足的反問我。
“世事輪迴，這是你自己說的。”我說，“你就真的一點不怕有一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嗎？”
他復又擡起頭，一雙墨黑的眸子緊緊盯着我，彷彿要將我直接刻印在他的腦中一般，轉而，他淡淡道：“我此生只會娶你一人爲妻，如果昭慈的報應真的要回來，那麼能給本君帶上綠帽子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這話……怎麼……那麼不順耳？他是不是拐彎抹角的罵了我什麼？
有別與往日的不同，往日的帝君總是會在入夜後安靜看一會兒書，直到後半夜纔會睡下，可今日，他非但沒有去看書，反而還一直抱着我，彷彿心中藏着什麼憂傷，卻又不能對我說，只能這樣抱着我以謀求一種安慰。
“你是不是想起了過去的某段憂傷？”我猜測，因爲他在進門的時候嘴邊還帶着笑意，直到剛纔陵光和楠楠的故事中斷才越來越沉默。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只覺得這樣悲傷的他令我心裡也很不好受，我早就煉就了承受一切悲傷的心，而他……只是表面看上去強大而已吧？
“霰霰。”他輕輕問我，“我今晚能抱着你一起睡嗎？”
這個請求來的措手不及，我居然不知該如何應對，想來自己終究是要嫁他爲妻的，便也點頭答應了。
“啊，那就沒事了，我們吹燈早些睡吧。”原本憂傷遍佈的帝君突然一秒復活，整個人就跟只鼴鼠一樣迅速拉開我的被窩，一下子就鑽了進來……
我：“……”
是不是上了他的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