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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瑞雪就派了一個貼身侍女將一個紅色小錦盒送到了譚縱的府上,那個侍女堅持要將錦盒親手交給譚縱。
於是,施詩領着她來到了譚縱的臥室外面,敲了敲房門後,低聲說道,“大哥,倚紅樓的瑞雪姑娘讓人給你送來了東西,要親手交給你。”
“帶她去客廳。”很快,譚縱懶洋洋的聲音就從房間裡傳來,他這段時間夜生活豐富,經常凌晨纔回家,因此上午常常睡懶覺。
洗漱完畢後,譚縱去了客廳,那名侍女見狀,連忙將錦盒交到了他的手上。
譚縱打開一看,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裡面是一尊通體晶瑩剔透的小玉佛,想必這就是畢西就脖子上掛着的那個。
自從在王胖子那裡得知了畢西就極可能就是梅姨的私生子時,譚縱就讓讓鄭虎打探這個畢西就的情況。
由於畢西就是揚州城裡的有名的才子,所以他的情況很好打聽,譚縱很快就得知了他與倚紅樓瑞雪之間的事情,於是就和王胖子去倚紅樓裡喝酒,想要見識一下這個瑞雪,從她身上想辦法打開缺口。
在譚縱的循循誘導之下,王胖子果然將話題扯到了瑞雪的身上,於是派人去請瑞雪,接下來就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一幕。
譚縱沒有想到的是,瑞雪的客人竟然會讓她來陪自己,更沒有想到畢西就會出現,而且還妒意大發,闖進了房間。
趁着這個機會,譚縱便以教訓畢西就的名義,誘使瑞雪答應自己拿來畢西就脖子上掛着的小玉佛,他並不擔心瑞雪將實情告訴畢西就,對於譚縱來說,需要的只是小玉佛。
“回去告訴你家姑娘,本公子言出必行。”譚縱合上了錦盒,讓丫鬟拿來一個二兩的碎銀,給了那個侍女。
“謝謝公子。”那名侍女向譚縱躬身道謝後,歡天喜地地拿着拿二兩銀子走了。
“大哥,魯大人剛纔派人送來了帖子,請你明天晚上去府中赴宴。”吃早飯的時侯,施詩笑盈盈地將帖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能讓魯衛民府上的大管家親自送來請帖,而且還是家宴,這表明譚縱已然成爲了揚州城裡一號舉足輕重的人物。
“畢竟是去知府家裡,禮物可不能寒酸了。”譚縱翻看了一下帖子,隨手放在了一旁,笑着向施詩說道。
“大哥放心,我會辦妥的。”施詩點了點頭,笑着回答。
“我下午要去飄香院看望曼蘿姑娘,你等下幫我買一些補品,到時候我帶過去。”譚縱喝了兩口稀粥,猛然間想起了什麼,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
雖然譚縱的衣服裡藏有精製的鐵板,那晚的袖箭傷不了他,但再怎麼說曼蘿當時也是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救她,這份情他怎麼都要還。
正好,他下午可以藉着看望曼蘿的機會用小玉佛試探梅姨的反應,如果她真的是畢西就的母親,那麼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屆時自己就可以從她那裡下手,獲取到這個隱藏在暗處的神秘組織的信息。
“恩!”施詩聞言先是微微一怔,答應了下來,在她的印象裡,譚縱還從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的熱情過。
與此同時,蘇州府府衙。
趙雲安和曹喬木也在吃早飯,趙雲安一邊吃一邊仔細地看着譚縱送來的密報,密報是前天中午送來的,詳細地記錄了飄香院“候德海”事件的經過,以及他對此事的推測。
這份密報趙雲安已經看了很多遍了,每看一遍他的心情就要沉重一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發生這種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假冒皇差事件,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大順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喬木,如何看待這個‘候德海’。”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密報後,趙雲安擡頭看向了一旁的曹喬木。
“我和夢花想的一樣,這個‘候德海’跟揚州城飄香院的梅姨是一夥兒的,不過屬於不同的系統,有着各自的使命。從‘候德海’送的那道假聖旨來看,對方是想讓江南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曹喬木咬了一口手裡的饅頭,慢條斯理地嚼着,“至於飄香院裡的事情,他們很可能用‘候德海’來試探夢花,只不過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夢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揚州府那邊的進展如何?”趙雲安點了點頭,同意了曹喬木的說法,隨後問道。
揚州城裡現在正在審問“候德海”和他的同黨,每天都有快馬將審理的進程以文書的方式送來蘇州府衙,曹喬木負責處理這些文書。
“沒有,這個‘候德海’是個死硬分子,從今天凌晨送來的消息來看,他還在絕食。”曹喬木聞言,有些鬱悶地搖了搖腦袋。
在所抓獲的人中,只有主謀“候德海”知道內情,由於“候德海”的親信都死於飄香院裡,其他的人都是一些沒什麼用處的小嘍嘍。
據那些小嘍嘍們交待,他們都是京城裡的地痞流氓,半年前被“候德海”的同夥招募,每個月都能領五兩的銀子,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所要做的就是學習大內侍衛日常的行爲舉止。
經過半年多的訓練,這些混混們竟然能逼真地模仿大內侍衛的言行,不要說一般的百姓了,就連京城裡的那些官員們也無法分辨出來真假。
“候德海”告訴這些混混,他們要去杭州做一單“大生意”,只要幹完了這單生意,那麼他們今後就吃香的喝辣的,有着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雖然“候德海”沒有說那單“大生意”是什麼,不過混混們都猜到了,一定與詐騙有關,因爲他們將要扮演的角色正是大內侍衛,而江南可是繁華富庶之地,富人多如牛毛,這一趟下來還不賺得盆滿鉢滿。
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們的發財大計付諸實施,“候德海”就已經栽在了譚縱的手上,而且還落得一個身陷囹圄的下場。
趙雲安的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自從他離京來到南京府徹查江堤貪墨一事以來,江南各地的壞消息接連不斷,不僅有神秘的功德教在暗中搗亂,而且還出現了山越人和倭匪的襲擾,現在再加上這麼一個假皇差,他越來越感到自己正在身陷入一個未知的泥潭中。
“我查看了揚州府送來的假大內侍衛的腰牌,做工精緻、考究,如果與真腰牌在一起的話,還真是真假難辨。”曹喬木瞅了一眼趙雲安,又咬了一口饅頭,邊嚼邊說道,“如果不是夢花心細,無意中留意到了那個雲腳的破綻,恐怕這個‘候德海’此時已經將那道假聖旨送到了杭州。”
如果譚縱不是識破了假腰牌,當候德海表明身份後,他還真的不敢表現得太過張揚,君權至高無上,即使他是趙雲安的人,也不能冒犯至高無上的天顏,否則的話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你是說,根兒在京裡?”趙雲安聞言,扭頭打量了曹喬木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
“能造出以假亂真的腰牌,並且敢做出如此大不赦事情的人,除了京城裡的那些傢伙們,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曹喬木也不看趙雲安,自顧自地在那裡說道,“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一夥人,還是幾夥人聯合在了一起,而目的又是什麼。”
“目的!”趙雲安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曹喬木所說的正是他近來一直擔憂的,俗話說無利不起早,這夥人或者這幾夥人這樣做,究竟想得到什麼呢?
京城裡的勢力格局剎那間就浮現在了趙雲安的腦海中,他逐一將這些勢力在腦子裡捋了一遍,既覺得誰都不像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又覺得每個勢力都有着嫌疑。
“夢花既然在揚州打開了局面,我看不如就先從揚州入手,端了那些人的老窩,以儆效尤。”曹喬木吃完了饅頭後,拍了拍手,看向了沉思中的趙雲安,“一旦夢花在揚州取得了突破,那麼蘇州這邊的麻煩很可能也就解決了,屆時我們將蘇州和揚州收入手中,既是給了對方一個警告,又在江南嵌下了兩個釘子,撕破了他們在江南佈下的這張大網,使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江南的這個亂局也就隨之安穩了。”
趙雲安點了點頭,譚縱既然已經在揚州摸到了梅姨和畢時節的身上,那些對方在揚州的組織很可能會被譚縱一網打盡,而一旦譚縱從揚州查出倭匪的蛛絲馬跡,那麼只要能從倭匪的手裡將趙仕庭搶出來,那麼趙元長的嘴也就鬆開了,相信能從他的嘴裡掏出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夢花,看你的了。”趙雲安起身走到窗邊,望着院子裡大樹上嘰嘰喳喳戲耍着的幾隻麻雀,心中忽然升出一股無力感來。
江南的這潭水是越來越渾了,混得讓他看不清深藏在下面的道道暗流,現在看來,父皇當日派自己來江南,恐怕不僅僅是查江堤貪墨一案,老頭子呀老頭子,你這不是把你的兒子往火坑裡推嘛!
想着想着,趙雲安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枉他聰明一世,卻還是中了老頭子的套兒,接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是老頭子的兒子,堂堂的大順王爺,老頭子除了他之外,還有更新任的人嗎?
巧合的是,當譚縱和趙雲安在吃早飯的同時,千里之外的京城,趙雲博也在家裡用餐,他的早餐很簡單,小米稀飯外加幾道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趙雲博的宅子就在藏書閣的邊上,一座看上去普通的四合院,如果不是院門口站有兩名挎着腰刀的軍士,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被官家隆寵的皇族子弟會住在這裡。
“大哥,一起過來吃點吧。”趙雲博聽見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擡頭,看見趙雲兆走了過來,等趙雲兆進門後,他笑着說道。
“一碗小米粥。”趙雲兆也不客氣,徑直在趙雲博對面坐了下來,等侍女們端來粥後,也不說話,抓起一個饅頭就往嘴裡送。
“你們退下。”見此情形,趙雲博知道大哥這是有話要說,於是吩咐了一聲屋裡的侍女。
侍女們衝着兩人福了一身,離開了房間,走的時侯關上了房門。
“你看看這個,揚州城那裡出事了。”等屋裡沒人後,趙雲兆擡起頭,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紙片遞給了趙雲博。
由於從揚州府並沒有直接向京裡彙報的渠道,所以揚州城的人先將消息彙報到南京城東昇客棧的方宇,然後方宇再將消息傳遞到京城,裡面的程序有些繁瑣,因此趙雲兆昨天下午才接到方宇的飛鴿傳書,瞭解到揚州城發生的事情。
“有趣,那個黃漢竟然能看穿‘候德海’的身份。”看完了紙片上的內容後,趙雲博微微一笑,擡頭看着趙雲兆,“這個畢時節,好心做了壞事,本想着藉此試探出黃漢的底細,沒想到反被黃漢抓住了把柄。”
“那道假聖旨恐怕昨天已經被老四送進了宮裡,真可惜,這麼好的機會,結果功虧一簣。”趙雲兆喝了一口粥,用毛巾擦了擦嘴,言語中顯得有些惋惜。
“這個黃漢不簡單,如果當時魯衛民拆開了‘聖旨’,那麼即使‘聖旨’沒有傳到杭州,杭州城裡恐怕也會風聲鶴唳。”趙雲博衝着趙雲兆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他是官家的人還是老四的人,又或者是京裡哪個老狐狸派出去的。”
“要不,將他除了,免得他在那裡惹事。”趙雲兆想了想,伸出右手手掌往下一比,做出一個砍頭的手勢。
“畢時節說這個人謹慎的很,出門在外都帶大量的護衛,要想除去他可不容易,況且還會打草驚蛇,引起京城裡的人對揚州的關注。”趙雲博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是怕這個人在揚州生出一些枝節來,壞了我們的事。”趙雲兆聞言,微微頷首,同意了趙雲博的說法,接着雙目寒光一閃,“讓畢時節盯緊他,如果他有什麼不軌的圖謀,立刻將其剷除!”
“大哥,江南出了這麼多亂子,你說四弟現在有沒有一種坐在火堆上被烤的感覺?”趙雲博覺得這不失是一個穩妥的辦法,於是笑着說道。
“哼,這把火能把他給烤焦了纔好!”趙雲兆聞言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望着一臉冷漠的趙雲兆,趙雲博微微搖了搖頭,大哥心中的恨意是越來越強烈了,一旦改朝換代,京城裡難免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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