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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義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沈百年的臉上流露出驚愕的神色,他萬萬想不到一直沒有開口的古天義竟然也是一名官員。
由於鹽稅司與地方衙門分屬兩個不同的體系,雖然雙方的上層官員相互間熟識,但是中下層人員之間卻不一定熟悉,有的只不過一面之緣而已,有的甚至只聽說過名字卻素未謀面。
不僅沈百年,就連張世傑和韓天也不認識古天義,不過見他自稱“下官”,張世傑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此人,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於是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是哪個衙門的,官居何職?”
“稟大人,下官是揚州鹽稅司的刑獄參事古天義。”古天義衝着張世傑拱着手,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鹽稅司的人!張世傑這時纔想起,自己以前赴過一個酒局,鹽稅司的人也參加了,古天義當時還敬過自己一杯酒,只不過當時自己要應酬別的人,而古天義的官職太小,所以他對古天義的印象不深,不過古天義這麼一報官職,他頓時就想了起來。
“古參事,你剛纔在現場?”張世傑沒想到鹽稅司的人會攪合到這件事情裡,於是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問道。
“古大人,你可要對你的話負責!”沈百年萬萬想不到事態竟然發生瞭如此重大的轉折,臉一沉,厲聲說道。
“沈巡守,本官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古天義是鹽稅司的人,與沈百年並不是一個系統,因此此時並不用給古天義什麼面子,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沈百年,針鋒相對地說道,“本官想問你,你既然沒有親眼目睹周公子倒下的經過,憑什麼說此事與黃公子有關,難道沈巡守不知道也要爲自己的話負責嗎?”
經過與譚縱的接觸後,古天義認定他是京城王公貴族的子弟,因此堅信譚縱在這起事件中一定會笑到最後,所以堅定地站在了譚縱這一邊。
所謂富貴險中求,如果他現在幫譚縱的話,那麼譚縱必然會進行回報,屆時不僅搭上了譚縱這條線,升官發財更是指日可待。
“你……”面對着古天義對譚縱的公然袒護,沈百年一時間語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惡狠狠地瞪着他。
“大人,黃公子乃是下一屆糧商商會會首的候選人之一,已經獲得了糧商商會王會首和漕幫姜香主等人的大力支持,前兩天還應邀吃了姚老爺的喜宴,地位尊貴、家世淵博,名譽豈可被人肆意毀壞!”古天義對沈百年的目光視若無睹,他轉身看向張世傑,拱了一下手,義正辭嚴的說道,“下官覺得沈巡守如此污衊黃公子,居心叵測,還望大人明察,還黃公子一個清白。”
譚縱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來古天義還挺上路,一番話就將自己的背景透露給了現場的人,這無形中起到了非常好的威懾作用。
“原來是他!”這時,韓天終於清楚了眼前這個黃公子的身份,臉上流露出一絲愕然的神色,不由得扭頭看了神情自若的張世傑一眼:怪不得這個老狐狸邀請自己陪審,看來他早就清楚了譚縱的身份,因此將自己拖下了水,共同承擔責任。
沈百年愣在了那裡,臉上的神情極其難看,謝老黑的事情在揚州城裡鬧的沸沸揚揚,他當然知道那個一局豪賭近三萬兩的黃公子已經被王胖子推薦爲糧商商會會首的人選,只是萬萬沒有到譚縱就是那個黃公子。
現在想想也是,揚州城裡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兩個操着京城口音的黃公子,古天義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連忙看向了屋裡的那些公子哥。
果然,當聽聞古天義的話之後,公子哥們面面相覷了一番,無不面露駭然的神色,很顯然,他們也清楚譚縱與謝老黑的事情,知道譚縱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沈巡守,你可有證據證明黃公子與周公子受傷一事有關?”張世傑沉吟了一下,擡頭看向了沈百年,按照流程,他不得不問上一句。
“大人,現場之人皆可作證。”沈百年回過神來,一咬牙,沉聲說道。
他現在就算想放棄,恐怕譚縱事後也不會饒了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先將譚縱定罪入獄,然後找個機會弄死他,然後嫁禍給周家,置之死地而後生。
“張大人面前,誰要是撒謊的話,那麼就等着被杖責吧!”說完之後,沈百年殺氣騰騰地掃了一眼現場的幾名公子哥,冷冷地說道。
“你們可看見了什麼?”張世傑望着那幾名公子哥,沉聲問道。
“稟大人,小可先前不勝酒力,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就看見黃公子抱着那位姑娘離開,並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何事。”在張世傑的注視下,那名身材粗壯的公子哥率先衝着張世傑一拱手,高聲說道。
“大人,小可也是不勝酒力,剛纔趴在桌上迷糊了一會兒……”
“大人,小可剛纔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大人,小可也睡着了……”
……
“你們竟然公然撒謊,難道真的不怕杖責?”聽着這些荒誕的理由,沈百年不由得勃然大怒,怒氣衝衝地向那些公子哥們吼道。
就在不久之前,這些人還在與周義稱兄道弟。一轉眼就將周義一腳踹開,簡直沒有一點道義!
“怎麼,沈大人,你這是在威脅證人嗎?”譚縱聞言,微笑着看着臉色鐵青的沈百年,“你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打緊,這裡可還有張大人和韓大人,難道你連這兩位大人也不放在眼裡?”
“下官一時魯莽,還望大人贖罪。”沈百年連忙衝着張世傑和韓天一拱手,連連請罪。
“本官問你們,你們剛纔所言可否屬實?”張世傑臉色難看的沈百年一眼,沉聲問向了那幾名公子哥。
“大人,小可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謊言,甘受責罰。”公子哥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起衝着張世傑拱手,齊聲說道,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明哲保身,堅決不趟這淌渾水。
“你們可知道周公子爲何受的傷?”張世傑點了點頭,看向了屋裡的那些侍女。
“稟大人,我等姐妹進屋之時黃公子已然準備離開,並不知曉其中發生了何事。”紅姐衝着一名侍女微微點了一下頭,那名侍女走上前,衝着張世傑福了一身,嬌聲說道。
“沈巡守,既然沒有證人,那麼本官不能斷定黃公子與周公子受傷一事有關。”張世傑隨後轉向了沈百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如果沈巡守有新的證據的話,明天可以到府衙處理此事。”
“韓將軍,本官還有要事,先行一步。”說完,張世傑向身旁的韓天拱了一下手,看也不看譚縱,扭身就走了。
“大人,大人。”沈百年連忙追了幾步,可是張世傑頭也不回,徑直走出了院子。
“將軍!”沈百年心中不由得一陣失望,扭身看向了韓天,“你可要爲卑職作主呀。”
“沈巡守,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與黃公子並無關係,你還不向黃公子謝罪。”韓天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了譚縱,“黃公子大人大量,想必也不會計較此等小事。”
“韓將軍,黃某隻乃一介草民,可承受不起沈巡守的謝罪。”譚縱微微一笑,說道。
“黃公子,後會有期。”韓天的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看了沈百年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向譚縱拱了一下手,帶着人走了。
韓天原本想當個和事佬,了結譚縱與沈百年之間的這起糾葛,可是譚縱卻拒絕了他的調和,他已經盡了自己的一份心意,此時只能離開,省得到時候將自己也陷了進去。
“你……究竟想怎麼樣?”韓天走後,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沈百年的臉色鐵青地看着譚縱,良久,沉聲問道。
“沈巡守此話何意?”譚縱雙手抱着胸,悠閒地盯着沈百年,“好像剛纔是沈巡守不讓黃某走的吧,黃某想問問沈巡守,沈巡守想怎麼樣?”
“今日之事是沈某唐突了,還請黃公子海涵,給沈某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沈百年眼角的肌肉輕微地抽動了幾下,衝着譚縱一拱手,說道。
既然連韓天都不準備介入此事,沈百年已經意識到自己這會捅了一個多麼大的簍子,因此低三下四地向譚縱求饒。
“沈巡守,你是否聽說過兩句古詩。”譚縱尖沈百年服軟了,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一字一句地說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你……你想斬草除根?”沈百年聞言臉色大變,右手禁不住按在了要上的刀柄上。
“沈巡守,本公子聽說北疆的風沙有些大,沈巡守可要多準備幾頂帶着面紗的斗笠,以免尊夫人的臉頰被風沙給吹皺了。”譚縱若無其事地望着沈百年,雙目中寒光一閃,“你相不相信,如果你拔刀的話,我們兩個中間,最後死的那個一定是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望着譚縱身上瀰漫起來的淡淡殺氣,沈百年的臉色變了幾遍,最終移開了右手,冷冷地等着譚縱。
“本公子就是要欺負你,你能拿本公子怎麼樣?”譚縱見沈百年害怕了,臉上的笑容大盛,“對那些不自量力的兔子,本公子不介意將它們的皮剝了,放在火上烤着吃。”
沈百年陰森森地看着譚縱,雙拳握得咔啪咔啪直響,他知道譚縱不過放過自己,在這裡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於是一腳踢飛了身前的一個圓凳,臉色鐵青地走了。
見沈百年走了,屋裡的幾個公子哥也想離開,譚縱見狀,笑着說道,“幾位先彆着急走,既然剛纔幾位已經目睹了沈巡守污衊在下的經過,那麼還要勞煩幾位做個證。”
鄭虎等人隨即攔住了那幾名公子哥的去路,面對着虎視眈眈的鄭虎等人,幾名公子哥哭喪着臉,按照譚縱的要求,一一寫下了文書,並且按上了手印,狼狽不堪地溜走了。
公子哥們離開後不久,出去請大夫的人也回來了,這名大夫的醫館就在距離倚紅樓不遠的地方,他檢查了一下週公子和圓臉公子哥的傷勢,讓鄭虎找人,將兩人用門板擡去醫館醫治。
倚紅樓門口。
“古兄,今晚之事多謝了。”將渾身軟綿綿的施詩抱上馬車後,譚縱笑着衝着一旁的古天義拱了一下手,如果不是古天義關鍵時刻力挺自己,恐怕自己真沒這麼容易脫身。
“黃老弟客氣了,一點小事,何足掛齒。”古天義笑着擺了擺手,說道。
“改日,黃某定當登門拜訪。”譚縱向古天義拱了拱手,上了馬車。
古天義微笑着目送馬車離開,臉上的神色有一絲得意,從譚縱的反應來看,他好像已經搭上了譚縱這條線。
譚縱沒有送施詩回家,而是將其帶回了自己的住處,交給陶英照顧,自己來到書房,將那幾名公子哥的證詞擺在了桌面上,望着它們陷入了沉思。
“看來,揚州城的人很快就會知道倚紅樓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表演精不精彩,應該能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吧!”良久,譚縱微微一笑,自言自語了一句。
譚縱知道,他越是表現得囂張跋扈,那麼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對他也越是放心,因爲他的一切行爲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輕而易舉地就掌握在了手中。
或許,經過譚縱這麼一鬧騰,那些敵人對他的身份,比對他來揚州城的目的更感興趣,這無形中有利於他的暗中調查。
譚縱相信,只要有鹽商私下裡往蘇州府運送糧食,那麼就一定會在碼頭上卸貨,食鹽還是糧食,那些碼頭的苦力們憑手感,應該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是食鹽還是糧食。
只要陶勇能從那些碼頭苦力那裡打探到蛛絲馬跡,那麼他就可以明確下一步行事的目標,進而找出糧食的流向,鎖定倭匪的藏身範圍。
第二天,譚縱一如既往地出去找王胖子吃喝玩樂,王胖子已經聽說了昨晚倚紅樓的事情,對他是大爲欽佩,不僅迫使張世傑和韓天抽身而退,而且還狠狠地打了古天義的臉,讓其顏面盡失。
雖然王胖子並沒有提及施詩,但是倚紅樓這種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即使是傻子也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看來,譚縱這次是衝冠一怒爲紅顏了。
令譚縱感到意外的是,他原本認爲周家可能會因爲周義的事情找自己的麻煩,可是一連等了幾天,周家絲毫沒有動靜。
雖然周家沒有動靜,不過麻煩卻還是來了,一個令譚縱意想不到的人在一天清晨咚咚地敲着譚宅的院門。
守門的大漢打開院門一看不由得愣了,外面站着一名一身白色喪服的女孩,正俏面含霜地瞪着自己,手裡捧着一個靈牌。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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