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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徐文長先走一步,若是他林蔚再這般傻等下去,怕還不知道這位譚夢花、譚亞元、譚遊擊、譚大人要拖到什麼時候。旁人都還可以不論,等也就等了,便是再多等些時候也是無妨的。只是那位剛剛纔到的那位大人物卻不是一位願意多等人的主,若是因此遷怒於樓上陪坐的那些個長輩便是他林蔚的錯了。
在這南京府裡頭作生意,可沒幾人敢得罪這位爺的——吃點拳頭都還是好的,怕就怕有人借勢壓人,那纔是真的能把人逼死!
故此,林蔚躊躇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向譚縱道:“亞元公,時辰已然不早,不如早些上去用膳如何?也免得夫人餓壞了身子,到時候倒讓外人笑話我們待人不周。”
林蔚自己說出口後,便是自己都覺着這話說的極不妥當,因此話一說完便低下了頭去,卻是不敢去看譚縱神色了。只是他這話又不能不說,這才讓他麻煩的很。
譚縱在一邊聽了,卻是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了這林蔚一眼。
說實話,自從魂穿到這大順朝後,由於這大順朝的科技水平已然比他記憶中的古代要先進許多——便是連蔬菜大棚、溫室暖房這種東西都有了,玻璃、活字印刷術也運用的極爲廣泛,便是連三合土這種東西都出來了,根本沒他這後來者什麼事情的。今日難得遇上個賣弄的機會,他又如何會不借機舒一舒心裡頭的惡氣!
這會兒被這林蔚一句話叫醒,譚縱雖然最近老成了不少,對這政治一途也有了些感悟,但終究還是跳不出原來那種跳脫的心性,心裡頭多少就有了些不滿。
只是譚縱畢竟不是當初的紈絝了,故此雖然心裡頭不爽,面上也帶上了些不虞的神色,可終究還是沒有發作,只是重重一揮手,吐氣道:“帶路。”
蓮香見譚縱開口了,雖然還想再聽,可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挎住了譚縱的臂膀。只是她時不時地掃一眼那對親嘴魚卻是將她的心思全給賣了出來。
那邊林蔚年紀雖小,但卻不是傻子,自然是看懂了譚縱這會兒心情的不爽利,因此也不再多話,只是領着譚縱上了樓梯,直往那樓上走去。
與其他酒樓相仿,這邀月樓也是越往高處走這派頭越大。
第一層時還是雕樑畫棟,又以木質山水屏風相隔。到第二層時,便是一個個的隔間,什麼福壽祿喜財、梅蘭菊之類的好字好詞把那些個門派裝飾了個遍,走道上擺着的全是一些名貴花種,那些個送菜送酒的侍女在這走道上走一圈便能沾惹上一身的花香,甚至連這些個女子的處子香都能掩蓋過去。
到了第三層卻又是不同。這第三層只有八個房間,分別取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其中一字命名,端的是大氣。而在這八間房外頭,不論房內有無客人,都有一貌美侍女站着。這些個侍女乃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相貌身材自不用說,便是臉上掛着的也是最溫柔的笑容,既讓人覺得歡喜卻又不會生出半分淫*欲來。
而林蔚領着譚縱進的包間便是這第三層的地字號,已然算是這邀月樓數得着的尊貴地兒了,撇開從不對外開往的第四層不論,便僅次於天字號房,便是比譚縱前幾日在翠雲閣呆的那三樓貴賓包間也不遑多讓。
待那侍女一臉笑意地給三人推開房門,譚縱這才發覺這房間裡頭竟然是別有洞天。
首先映入譚縱眼簾的,是一個客廳。這客廳本身不小,足有十幾平米,地面上擺着些類似於布藝沙發的物事——譚縱尚是首次在大順朝見着這玩意。但這還不是最惹眼的,真正惹眼的還是這客廳的吊頂——一款用了怕不下百八十顆龍眼大小的玻璃珠子製成的吊頂!
玻璃珠子串成的吊頂在後世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在這大順朝,這些圓潤如玉的透明珠子拿外頭去一顆卻也能抵得上好幾兩銀子——只看那從吊頂裡透來的光線便知道這些珠子的成色必然是毫無瑕疵的極品,便是幾兩銀子那都是當鋪的收購價。而這吊頂上的珠子怕不是有幾十上百顆,這麼算下來,那便是好幾百兩銀子。
放在外頭,這筆銀子便是再開個小酒肆都足夠了!
而在這客廳兩側牆壁上,又掛着好些名家字畫,譚縱雖然奪了舍,有了些相關的知識,但他在後世時便不喜好這些,這回穿到大順了自然也是一般,因此便沒去關注。不過不得不提的是,雖然從隋朝起這歷史就被更改了,可後世流傳極廣的一些字體——例如柳體、顏體等——卻仍然在這大順朝傳了下來,只是大多換了個名頭。
而在這客廳的盡頭,卻未有人影,反而是有個不小的拐道,顯然是“還”有洞天。
林蔚在此前曾經探聽過譚縱的身世,知道譚縱家裡頭雖然有百畝良田,但家境終究算不得富裕。按他想來,即使這位譚夢花得了遊擊的身份,只怕也沒瞧過富貴人家的氣派。只是這會兒見譚縱雖然略微停了停步,掃視了一下四周,但氣度卻未見消漲,仍是如先前那般淡泊如水,林蔚心裡頭便不由地暗暗稱奇。
林蔚領着譚縱過了拐道,這纔算是到了場地兒,譚縱也算是見着了今晚的正主。
這是一個類似於小暖閣的地方,整個房間幾乎都是暖色調。金黃的牆幕,嫩黃的木器,火紅的桌布,再加上點綴其間的翠綠盆栽,讓人見了不僅未有絲毫的視覺疲勞,反而讓人覺得舒服的很,便是連疲憊都能趕走不少。
若非裡頭的人物一身古裝打扮,這房間裡頭又沒有一絲後世的科技用品,譚縱幾乎要誤以爲自己又跑回後世去了。
這時候這小暖閣裡頭卻是已然有了不少人,除了早上來的徐文長外,還有四五位員外老爺打扮的長輩,另外還有一位特別引人注目的人物。倒不是因爲這壯漢一身的武人打扮,而是因爲那些個員外老爺雖然坐的開,可仔細看過去卻不難發現,這幾位竟是以這壯漢爲中間散開的。
譚縱心裡頭奇怪,可面上卻未表現出分毫來,就那般站在那拐道口上,卻也不說話,只是看着這幾位員外老爺。要知道他譚縱都到地頭了,不論身份如何,所謂來者是客,可這裡頭好幾個人,除開陪站的徐文長外,竟是沒一個人起身相迎,甚至連最起碼的招呼也不打一個,當真是狂妄的很。既然如此,譚縱又如何會自折身價給這些人面子。
須知自從接過那帖子坐上徐家的那輛馬車,他譚縱便不再代表自己了,他現在的身份是趙雲安的幕僚,掙的是安王的人氣,丟的自然也是安王的臉面——這玩意譚縱自然是丟不得的。
只是,若要譚縱發脾氣就此轉身離去,那也是失了身份,顯得他小肚雞腸。故此,這會兒他是進則丟面子,退則**份,只能站在原地,看是誰也承受不住。自然,若是譚縱一臉氣急敗壞模樣,那自然也是不行的。
好在譚縱這會兒養氣功夫略有所得,便是蓮香也未有造次,只是站在他身後半個身位處,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放在了譚縱身上,彷佛這世間除了譚縱外別無它物。
蓮香自然不知,譚縱這會兒卻是在爲了她的表現而暗自喝彩。
實則譚縱這會兒已然看出來了,只怕現場這幾位估計都是被人捆綁的,真正要自己難堪的估計還是那位壯漢。而在這南京城裡頭,能有這般威勢的,譚縱便是用腳趾頭也知道,除開王、陳兩家外必然不會有別人。
這便是這大順朝與後世截然不同的地方了。在後世,雖說一把手權勢極大,但其他人也不是毫無抵抗之力。可在這大順朝,或者說是封建社會裡,因爲一地一主官的傳統,往往當地主官便是權利中心,這也就造成了所謂的宰相門前七品官的怪異現象。
而眼前這人,不用多想,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既得利益者。而這會兒回擺明車馬給他難堪的,自然也就只有王家了——在譚縱眼中,陳子夫既然那般神秘,自然不會做出這等不智的做法來。
林蔚這會兒卻是尷尬的要死。
今晚上幾家人的本意本事來譚縱這拜拜碼頭,否則也斷然不會讓徐文長去請人。誰知譚縱來前不久,這位王家的武藝教頭王奉先竟是極爲突兀的闖了進來。
王家與譚縱的恩怨,這會兒南京府圈子裡頭早已然傳遍了。可前幾日,王動等幾位紈絝被譚縱一股腦地塞進了大牢,而王仁這位知府老爺卻又未有表示,南京府裡頭有嗅覺靈敏的便猜測到了些許問題,更有消息靈通的直言安王已然駕臨南京,就和前幾日進城的欽差住字了客再來裡頭——這消息自然是客再來的老闆傳出來的。
正因爲如此,這也纔會有這些商賈湊在一塊期望能與安王見上一面的想法。誰知在安王處這些個商賈不可避免的碰了釘子,這才把視線轉到了這位新晉貴人身上。誰知想,被王奉先橫插一槓子,竟是造成了這般局面。
若是兩方再這般僵持下去,只怕幾家人結交譚縱不成,反而要將人得罪死,那纔是天大的冤枉!
只是,即便以林蔚的急智,一時間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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