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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婷!”藍裙女子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坐在憐兒身旁的譚縱,微笑着望着憐兒,朱脣輕吐,嬌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雷姐姐。”憐兒聞言,笑盈盈地喊了藍裙女子一聲。
聽見“雷婷”這兩個字,譚縱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去年暗自去南京城見左應龍時在客棧偶遇雷婷時的情形,如果不是他的幫助,殺了仇人的雷婷可就要被南京城的公人給抓住了。
譚縱記得自己曾經與雷婷相約今年在南京城相見,只是不知道她爲何加入了功德教,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去年見她的時候她還與功德教沒什麼瓜葛,否則的話也就不會單槍匹馬地去闖南京城了。
如果雷婷將南京城發生的事情告訴劉副幫主的話,那麼老奸巨滑的劉副幫主一定會看出破綻,那麼譚縱的身份將有暴露的可能,因爲像譚縱所扮演的名門世家的子弟絕對不會單獨去南京城,更不會住在客棧,單憑這一點,譚縱就無法有一個令劉副幫主信服的解釋。
譚縱可以肯定,無論自己如何辯解甚至否認,劉副幫主都會相信雷婷,因爲雷婷完全沒有騙他的理由。
不過,譚縱看了劉坤一眼,從劉坤的反應中,雷婷應該沒有將南京城的事情泄露出去,要不然劉坤的神情肯定會有異常。
“她到底想怎麼樣?”譚縱的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這種被人抓住小辮子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在譚縱心不在焉地與白玉說着的時候,開壇儀式正式開始了,會場上響起了震天的鼓聲,穿着嶄新功德教服飾的準備入教的教徒們立刻在院子裡排起了整齊的隊伍,現場鴉雀無聲。
主持此次開壇儀式的是功德教的另外一個護法――宋護法,爲了表示對這些新教徒的器重,劉副幫主和魯護法等功德教的高級領導也悉數到場,坐在貴賓席的第一排。
所謂的開壇儀式,在譚縱看來就是幫派的入幫儀式,燒黃紙、斬雞頭、喝血酒以及拜關二哥,誓死效忠功德教。
當所有的程序進行完畢後,劉副幫主上前講話,他先是歡迎那些新入教的教徒,接着就口若懸河地介紹起了湖廣的形勢。
在劉副幫主的描述中,功德教在湖廣地區穩穩佔據了上風,已經控制了三分之二的地區,官軍只能龜縮在一些大城市裡,全部攻陷湖廣地區是指日可待。
爲了激勵這些新教徒的士氣,劉副幫主“特意”告訴了他們一個好消息,不久前,功德教在武昌府打了一個打勝仗,將欽差大人派往荊州府的三千由城防軍組成的先頭部隊殲滅殆盡。
這個消息立刻使得現場的教徒們陷入了狂歡中,口中高呼着功德教萬歲,恨不得能立馬上前線去痛宰官軍。
劉副幫主信誓旦旦地保證,等推翻了朝廷的那一天,新加入的這些教徒們就是開國的功臣,到時候一個個加官進爵,光宗耀祖。
聽聞此言,現場的那些新教徒們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了起來,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神色,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誰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做官,過上那樣富貴的生活,不由得對功德教更加得信服。
面對着眼前的一幕,譚縱是冷眼旁觀,他發現劉副幫主現在爲了拉攏那些教徒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睜着眼睛在那裡說起了瞎話。
關海山是一個文官,對軍事一竅不通,譚縱離開武昌城的時候給他留下對付功德教的建議的是步步爲營、穩紮穩打,而且他生性謹慎,在沒有調集齊足夠兵馬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大軍的調動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而且關海山又是從各個州府抽調的城防軍,相互間並不熟悉,因此需要一定的磨合期,只有將這些來自各個州府的城防軍整合到一起,才能形成足夠的戰鬥力,否則的話那將是一盤散沙。
在譚縱看來,調集各種物資再加上整訓那些城防軍,怎麼也得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現在距離他離開武昌城還不到兩個月,關海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派出什麼先頭部隊去荊州府的,劉副幫主一定是撒了謊。
譚縱知道,隨着清平帝對湖廣地區的重視,功德教雖然在湖廣依舊佔據了主動,但日子已經越來越難過了。
關海山不僅在武昌城內調集了圍剿功德教的重兵,而且湖廣地區周邊的州府也紛紛加強了戒備,徵召了鄉勇,實行了聯保,在與湖廣地區連接的幾個要道上聚集了重兵,以防止功德教煽動災民進入轄區。
功德教的那些教衆們並不知道,官軍之所以沒有立刻對他們進攻,是因爲官軍正在有條不紊地按照計劃進行佈置,他們周邊的州府已經逐漸對湖廣地區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形成關門打狗之勢,伴隨着這個包圍圈越來越結實,功德教的處境將越來越困難。
按照譚縱的計劃,官軍主要憑藉着城高牆後據守湖廣地區的州府治所就可以,像下面的那些縣鎮能守則守,不能守就留給功德教。
功德教接收的地盤越大,那麼力量也就因爲治理那些接收的地盤而越分散,其內部的茅盾和衝突也就越來越明顯,這就大大減小了官軍的壓力。
雖然功德教的教衆們不清楚目前的局勢,可劉副幫主和魯護法、宋護法這種高層人士對功德教目前的處境還是一清二楚的,他們唯有不斷激勵教徒們的士氣,這樣纔有可能在與官軍的交戰中取勝。
開壇儀式結束後已經到了晚上,功德教在總壇裡擺了酒宴,招待前來參加開壇儀式的人,人們大口吃肉,大塊喝酒,划拳的划拳,拼酒的拼酒,一副熱鬧的模樣。
譚縱和憐兒等人被安排在了一個包廂裡,劉坤和雷婷等人陪坐,衆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屋裡的氣氛很是熱烈。
既然在功德教的總壇,那麼衆人談論的話題自然也就離不開功德教和湖廣現在的局勢,劉坤告訴黃偉傑,他將在不久後去荊州府,參加攻陷荊州城的戰事。
由於關海山在武昌府調集了大軍,那麼劉副幫主決定將荊州城打造成一個前沿堡壘來對抗朝廷的大軍,因此制定了奪取荊州城的計劃,準備趁着災民們士氣正盛的時候在荊州城與官軍展開決戰。
譚縱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感到驚訝,如果換過是他的話也會選擇在荊州城與官軍決戰,憑藉着高昂的士氣和人數上的優勢一舉將官軍擊潰,因爲時間拖得越長對功德教越不利。
酒宴結束時,黃偉傑和葉鎮山等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被人們攙扶着上了馬車。
等馬車啓動後,原本倒在車廂裡呼呼大睡的黃偉傑睜開了眼睛,緩緩坐起了身子,皺着眉頭望着前面的車廂廂壁,劉坤在酒桌上說要去荊州參戰的事情絕對是刻意告訴他的,目的是讓他派人去催促洞庭湖的黃海波和葉海牛出兵,擾亂水路的秩序。
面對着功德教的咄咄逼人,黃偉傑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他再不做出一點兒舉動來的話,那麼劉副幫主很可能就會想辦法來對付他們,屆時可就有大麻煩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黃偉傑將在這裡的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在寫了下來,囑咐人將信件送往了洞庭湖,讓黃海波和尤五娘等人拿主意,想辦法對付功德教。
譚縱一路上也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雷婷的存在就像一把利劍一樣懸在了他的頭頂,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他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將這把劍取下來,否則的話將令他寢食難安,嚴重影響到他的情緒。
“得想個辦法與她談談,看她究竟是怎麼想的!”譚縱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雷婷的事情必須要趁着她還沒有告訴別人而儘快解決,要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譚縱一天到晚幾乎都與憐兒和白玉在一起,這使得他很難單獨行動,不過他也有辦法,那就是跑出去找鎮上的小孩們玩耍。
在與那些小孩們的接觸中,譚縱逐漸瞭解到,這個小鎮位於湘南的零陵府的寧遠縣,距離洞庭湖有數百公里之遙,地勢偏僻,一旦有外人接近將立刻被功德教的人發現,可謂防守嚴密。
除了要解決雷婷的事情外,譚縱另外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尾隨他一同前來的沈三想辦法混進鎮子裡,將自己的命令傳達出去。
既然功德教想要在荊州府與官軍決一死戰,那麼譚縱就偏偏不讓功德教如意,他決定採用二戰時美軍對日軍的“跳島”戰術,讓關海山兵分兩路,一路在荊州府與功德教在荊州城的人對峙,另外一路繞過荊州府,趁着功德教在湖廣其他地區兵力空虛時奪取那些地區,使得功德教首位不能相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改變湖廣地區的勢力格局,進而將功德教的主力困在荊州府。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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