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的靈魂雖然已經歷經事實,可這具身體畢竟就是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就算臉是長得真的不俗,但,那這身段完全還是在發育期,那一截起伏,並不算勾魂攝魄。
頂多,帶着些許讓人無法直視的撩人心魂……。
十六七歲,還未成熟的年紀,卻是最讓人熱血沸騰的青春年華。這種矛盾的美感,以至於赫默都微微神色一頓。
冷奕瑤低頭,慢條斯理地將衣領拉了拉,恰好遮住那一片引人遐想的肌膚。
頓時,房間的氣氛稍稍一緩。
下一刻,她擡頭,笑若春花,彷彿對於剛剛的氣氛變化毫無知覺:“元帥喜歡這麼晚來請人的嗎?”
如果她沒有被噩夢驚醒,是不是,他出現的地方就不是這片沙發,而是她的牀頭?
“沒辦法,誰讓你的事情太多,白天找不到人。”他微笑,臉上一絲揶揄之色也無,就像是平鋪直敘在講述實情。
“倒是我的錯?”她笑,以前只覺得這人不食人間煙火,高傲到近乎無情。如今才發現,這人是壓根懶得開口,但凡他願意,黑白顛倒算什麼,乾坤日月都能被他踩在腳下!
“我無意置喙你的日常生活。”話是這麼說,行動卻已一派矜貴,轉身,朝別墅大門走去:“晚上溫度低,不如多加一件衣服?”
冷奕瑤咬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差點忍不住要翻個白眼。
只是,知道這位從來沒有等人的習慣。只得轉身回了臥室,立刻換上日常衣物,順帶披上了一件外套,匆匆忙忙地跟着上了他的車。
別墅區的門衛似乎對於這麼晚了,元帥竟然帶着她出行感到極爲震驚,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們的車子行駛得老遠,都忘了敬禮。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這人的生物鐘,當真,奇怪得很。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他坐在靠左邊的位子上,身上的衣服沒有一點褶皺,筆挺的弧度越發襯托得整個人身姿卓越。唯有那一雙眼,落在她眉間時,她才覺得,這人身上帶着溫度,可偏偏,就連那視線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容色出衆便也罷了,脾性卻這麼難琢磨,這樣的爺,她揉了揉眉角,當真費心神。
“總歸不會把我給拐了去賣,有什麼可好奇?”她低低輕笑一聲,頭髮溼漉漉的,連吹乾都來不及,車窗留了一條縫,微風落在溼發上,冰冷,卻也能讓她保持極度的冷靜。
“陸琛那次派人去‘請’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不聲不響地就跟他走的?”其實,赫默覺得自己平日裡並不愛說話。往往,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弗雷以及其他的下屬就能將事情擺平。但是,今晚心血來潮,忽然決定來看看這個比他更不願意隨便開口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竟會碰到她做噩夢。
不親父母,不慕兄長,不敬長姐,這些都可以用理解,但,爲什麼,她對於外人,也可以做到喜怒無形?
明明,還是個學生。
就在赫默深深凝視她的時候,她笑得卻是滿懷深意:“我發了短信給弗雷,只可惜,他並不願意爲我費神。”
不,坐在車上的他們兩人都知道——不是弗雷,而是眼前這個人。在他確定她真正存在價值之前,他漠然地任皇室的人找上她,只爲看清楚她的手段是否值得日後讓她“大樹底下好乘涼”。
“最近皇室動盪,你倒是肯不計前嫌去幫陸琛。”對於她的意有所指,赫默淡淡一笑,倒是沒有任何反駁,反而指尖輕輕點在扶手處,眼底深意一閃而過。
“這世上,錦上添花的人多,火中送碳的人少。交情,都是患難的時候處出來的。以小博大,纔是最划算的投資。元帥以爲呢?”冷奕瑤的目光順着他的指尖微微一動,以前倒是從沒發現,一個男人的手會長得這般白玉無瑕。
明明是個軍人,手掌上卻看不到一絲粗糙,與其說是軍界之神,倒更像是古時候舞文弄墨的門閥貴族,養尊處優、不理俗務。
“冷家上下一直把你當做不懂事的二世祖,看來是真的眼睛有問題了。”赫默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承認,忍不住有趣地勾了勾脣。
月光下,漆黑的加長轎車上,她身穿一套白色的連衣裙,肩上披着一件珊瑚綠的外套,越發顯得清冷。可那雙眼,似乎藏盡了秘密,漆黑望不見底。
這個一眼就看中他“書房”,自此非要“借住”在那的小姑娘,不得不說,很有意思。
車,就在此時緩緩地停住。
他側首,輕輕擡眼,對她緩緩一笑:“到了。”
車門緩緩從外打開,她神色一頓,終於下車,目光詫異地望着眼前……。